第20章 新的起點與偶遇
「唔，現在幾點了？」
優菲從睡眠中醒來，不知為何她感覺有些頭疼。
身下的顛簸讓優菲意識到現在她還在馬車上。
「……希望你不要對那件事太過在意。」一道聲音從馬車前面傳來。
「林風？發生什麼事了？」
「……」馬車前方的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路上你吃錯了在地上亂撿到的果子暈過去了。」
「誒！」優菲大驚失色，並在身上一頓亂摸之後嘆了一口氣，「果然林風還是可靠的啊。」
「大概吧……」
「我們還沒有到城鎮嗎？」
「呵呵，快了。」
光線從前方照射到馬車的貨倉內，林風的臉背著光，讓優菲有些看不清楚。
「唔，感覺有些頭疼。」
「這很正常，如果不是你隨便亂吃路上撿到的果子的話說不定你已經把手中的書看完了。」
「誒？」優菲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中，正握著一本《上流社交禮儀》。
「不過你沒事幹看這些幹什麼？」
「唔，還不是為了提前做好進入城鎮的準備，如果不提前了解一些的話之後遇到別人說不定會回答不出常識性的問題。」
「但是底層人似乎也不太了解你說的那些啊。」
「誒？還有這事嗎？」
「你啊，真是的，那上面都寫了是上流社交禮儀了，底層人又有幾個能有閑心去看那些上流的社交禮儀呢？」
「說的也是哦……」優菲坐在貨倉中，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說起來護送我們的那幾名騎士先生呢？」
「嗯……他們收到了營地中的神術傳訊，有緊急的事情讓他們先回去，我看這裡離附近的城鎮也不是很遠所以也同意讓他們先回去了。」
「這樣啊，說起來我們中途有在哪裡休整過嗎？」
「休整？沒有啊，我們離開營地也沒多長時間，現在還正是中午，不過如果你想要休整的話我們也可以稍微停下來一會。」
「額，我只是隨口一提。」
「好吧，你可以先看會書或者再睡會，到了城鎮我會叫你的。」
「嗯。」
優菲把身體靠在馬車的護欄上。
不知為何，他感覺林風今天有些奇怪，雖然給人的感覺依舊是那種灰暗而沉默，但是現在就連偶爾發出的吐槽和被問到意料之外問題時的大驚失色也沒有再出現過了。
而且優菲記得中途是有休整過的，和那幾名騎士，然後自己似乎在休整時睡著了。
似乎記憶顯示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優菲還是提高了一份警惕。
「唔，林風？」
「怎麼了？」
「我們到城鎮之後要去哪？」
「……要去新聖都嗎，那邊可以說是世界的中心了。而且我記得沒錯的話那裡應該也是你出生的地方，我答應過德里克要帶你回去看一眼的。」
「唔，好吧，畢竟我也不知道我該去哪裡。」
「那麼就這樣定下來，我會盡量送你到新聖都，雖然之前是敵對關係，但是那場戰爭中我還是有認識的熟人在新聖都。」
「戰爭？」
「我沒同你提到過嗎，我之前應該是東國的天機軍，在穿過晶簇區之後和教國組織的軍隊戰鬥了許久年，總之是很長一段故事了。」
「沒想到林風你看著年輕其實已經這麼老了。」
「其實只是你看到的人太少了，算算我現在也該三十多四十了。
」
「呼……」優菲擺弄著垂落到胸前的頭髮，「還記得我撿到你的時候嗎？」
「哈哈，怎麼會忘記呢，我那副狼狽的樣子給你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
「確實呢。」
兩人隨即陷入了意外的沉默中，馬車也在這沉默中緩緩前行，道路兩側的樹木也逐漸變得稀疏了起來，從樹林的空隙里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遠處的田地。
當馬車終於駛出了最後一片樹林，王國邊界的村莊全貌終於展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一片片黑色的田地隨著丘陵的起伏連綿的分佈著，遠處的山坡上有作坊的風車隨著微風緩緩的轉動，下過了一場小雪，空氣中瀰漫著潮濕泥土的氣息。
已經過了收穫的季節，沒用的麥稈被堆在一起，和農民們冬天取暖用的牛糞一塊堆著，除此之外視野範圍內便只剩下了黑色的土壤。
這一切對於優菲而言都是新奇的體驗，雖然高塔旁邊也有小小的菜園，但林間的空地又怎能與連綿的田園相比？
「嗯，看來快到克里姆鎮的邊緣了。」
「林風，這裡就是文明世界嗎？」
「也算吧，這裡應該是克里姆鎮下轄的碾石村，算是文明的邊界，再過一會就能看到更多人了。」
「好期待……」優菲被新奇的事物吸引了注意，稍微放下了一開始的警惕，「說起來林風是城裡的老爺吧，就是有各種各樣的見識那種……」
「雖然之前確實在東國，但是城裡的老爺還算不上，不過聽說教國確實是有城裡的老爺這種說法的。」
「唔……」優菲默默的看著馬車外起伏的田地，「祖父他以前是什麼人呢？」
「大概也是城裡的老爺吧，」坐在駕駛位的林風摸著下巴，「不過不用擔心，我會帶你去你的家族的。」
「祖父和德里克都沒同我提過這些……」
「畢竟我這陣子得幫忙看護你嘛，所以德里克也同我提過這些。」
馬車緩緩駛過了山坡，居高臨下能夠看到前方的小小村莊，遠處已經能夠看清在附近走動的人們。
當馬車駛過時，人們紛紛跪地行禮。
「林風？」
「農奴階級，是教國及諸王國獨有的階級，他們地位低下，對馬車行禮是正常的事情。」
「唔，但是還是有些不習慣……」
馬車在村莊泥濘不平的道路上行進著，突然從兩側的房屋間隙中鑽出來個披著破舊斗篷的人影。
「哎呀。」
摔倒在了馬車的旁邊，語氣助詞中包含著毫無演技的尷尬。
林風完全沒有理會那道人影的意思，繼續駕著馬車前進。
眼看著馬車就要走遠了，那道人影從地上爬起來，快步追上了馬車，然後跑到了馬車前方。
「哎呀。」
又摔了，語氣助詞中包含著對沒有理會自己的車夫的埋怨之情。
「林風？那個人？」
「似乎是個碰瓷的，不用管他。」
「哦。」
優菲訕訕的坐了回去，繼續看向兩邊的平房。
「我們現在去哪？」
「先去這裡的村長家吧，收穫季剛過，應該能找到一點多餘的糧食當做之後的補給。」
「嗯，但是剛才那個人好像又……」
「哎呀，被馬車拖走了啊，好痛的誒！」
那個披著斗篷的人乾脆直接掛在了馬車後面，跟著馬車的前進小步跑著，雖然演技浮誇而毫無感情，但是周圍的村民臉上寫滿了麻木沒有空閑來看他的表演。
林風回頭看了一眼，默默的加快了馬車的速度。
「啊，前面的車夫麻煩停一下讓我上個車或者稍微給點吃的作補償，實在不行的話送我去王都也行誒著速度怎麼變快了，慢點！等下！你聽我解釋！麻煩給我一個機會！岔氣了慢點！錯了大人！我錯了還不行嗎！」
這傢伙終於在林風的逼迫下感情流露了。
因為把手卡在了馬車護欄的邊緣，這個人也被迫跟著馬車跑了起來，跑步的顛簸抖掉了她頭上的兜帽，露出了一頭齊肩的黑髮，姣好的顏容因為跑步岔氣而顯得痛苦而扭曲。
馬車在前面跑，順便拉著個妙齡少女在後面追，這樣新奇的場景在這個偏遠的村莊可不常見，即便是表情麻木的農奴也忍不住側過目光看向這對組合。
「林風，真的不用管嗎？」
林風稍微偏頭往回看了一眼，又稍微思考了一下。
「到了村長家再停下吧。」
由於加快了速度，馬車很快到了村長的屋子。
這種邊陲的小村莊並不值得教會投注精力去經營，所以這裡甚至沒有一座教堂，因此整個村莊最高的建築不出意料的是這裡的村長的家。
一座兩層樓高的小洋樓，和周圍的平房顯得格格不入，洋樓的外圍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庭院，荊棘與鮮花圍繞著洋樓的圍牆，彰顯著樓房主人對對農奴的疏遠與上流的追求。
林風將馬車停在了洋樓的庭院外邊，下了馬車。
「你先在這裡等會，我先進去交涉一下。」
「哦。」
說罷林風便踏過庭院的草坪，走向了洋樓，留下坐在馬車中的優菲和趴在馬車護欄邊的那個碰瓷的少女。
優菲挪了挪位置，離那少女近了點。
「那個……」
「呼哧呼哧，累死了，岔氣了，好難受。」
少女雖然嘴上喊著痛，但是話語中完全是一股精氣十足的樣子。
優菲皺起了眉頭，她感覺這個人似曾相識。
「你是……」
「不用多說了，」少女依舊沒有抬起頭，「看你們的表現肯定也是城裡來的什麼傳教士吧，如果冒犯了你們我道歉，但是能不能給口吃的或者讓我搭個順風車去附近的市裡，縣裡也行，再不成鎮子也行。」
「南宮靈，我覺得你應該自己跑到附近的鎮子上再向我要吃的。」
少女大口喘息的動作突然停下了，保持著埋著頭，雙手搭在馬車護欄上的姿勢僵住了。
「……你認錯人了。」
「能夠在快速吐槽這方面勝過我的我只見過你一個，而且吐槽這個詞還是你教我的，德里克讓我不要亂用。」
「……既然被識破了那就沒辦法了。」被稱為南宮靈的少女緩緩的抬起頭來，「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哎好痛！」
優菲用手中的《上流社交禮儀》猛擊了南宮靈的腦門。
「可惡，你不講武德，盡搞偷襲！」
「那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把我家的米吃了大半一聲不吭就跑了？」
「……我覺得我可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