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聖】,【殺】
昏暗的房間中鬧鐘一刻不停地疾走向前,發出嘀嘀嗒嗒的響聲,本該早早亮起的天空也被灰濛濛的雲霧遮蔽,鬆軟的床上,一個人影間斷地蠕動著,發出沙沙的摩擦聲,半中間兀的突出一塊傳出嬉笑聲,隨即向一邊倒去。
「傑克,才幾點鐘嘛?不要亂動啊,很癢的哎!」曾振浩揉著惺忪的睡眼,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抬頭看了一眼黑洞洞的窗戶,再次沉沉的睡去,「再睡五分鐘,就……」話聲渾合著輕柔的呼吸聲漸漸靜了下去。
傑克無奈的從被窩中探出頭來,環視一圈后輕巧地跳下床,用清水打理了一下翹起的白毛,欣賞著被鮮血滋養的閃著寒光的匕首,神神中映齣兒童般的天真與單純,「真是愛睡覺呢,媽媽!這樣怎麼行呢?」她把頭探出窗帘,好奇的打量著窗台上啄食小麥的麻雀,痴痴地笑著,麻雀輕跳幾步叫了幾聲歪頭與傑克對視著,兩個早起的生靈四目相對,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好可愛呀!這個世界……真的很有趣嗎?」她揮了揮手中的匕首,受驚的麻雀落下幾片羽毛快速飛去。
窗外的鳥鳴聲一陣接著一陣,如同合唱團開幕前的試音,嘹亮的啼叫聲穿透厚重的雲層,將太陽喚醒,撕開時間的界限,迎接著新一天的到來,溫和的陽光照在傑克的臉上,暖暖的,像是母親的大手,她不自覺的摸了摸臉,匕首反射的光照到曾振浩的臉上,搖擺著,明滅可見。
「嗯~,太陽出來了嗎?哈——該起床啦!傑克你在幹什麼呢?」曾振浩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睜開一隻眼睛拿起停止轉動的鬧鐘,「剛剛好,又是新的一天!」他這樣說著,身體卻在被子里搔動著,遲遲不肯下床。
傑克猛的打開窗帘,房間瞬間被照亮,陽光將積蓄了一個夜晚的黑暗驅散。曾振浩走到窗口輕輕揉捏著傑克略帶興奮的臉頰,「有什麼好看的嗎?」他將臉也伸出窗戶,悅耳的畫眉鳥聲從旁邊的樟樹上傳來,像是山澗中流出的清泉,婉轉清越,「早上好啊!曉曉!」曾振浩仰起頭微笑著打著招呼,像是平日里的小夥伴一般。畫眉鳥自故自地叫著,並沒有回應他的呼喚,將歌聲融入萬丈金光中。
「嗯……」傑克摸索著乾果箱,拿出一把松子隨意地撒在窗台上,「這樣會有誰來呢?」她用手指輕點著臉,看向同樣期待的曾振浩,「媽媽,你平時都在干種事情嗎?」傑克無趣的用刀背輕拍著曾振浩的肩膀,「和我一點者不像……」
「這有什麼關係嗎?」曾振浩依舊笑著眼中帆著異樣的光芒,「不過……傑克……什麼是【聖杯戰爭】呢?」
「【聖杯戰爭】?怎麼說呢?」傑克思索著,盯著眼前這位懵懂的御主,嘴角微微上揚,「簡單的來講就是七大職階:【Archer】,【Rider】,【Berserker】,【Caster】,【Saber】,【Lancer】,還有我——【Assassin】,哼哼!」傑克輕笑著抬起頭來。
「【Assassin】?是什麼意思呢?」曾振浩順手拿起英漢字典,快速翻閱著,「這裡,嗯…….【Assassin】是【Someonewhomurdersaimportantperson】,暗殺者,刺客?傑克,你不會……」他驚愕地抬起頭來看向玩弄著匕首的傑克。
「對哦!如你所想,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開膛手傑克】,怎麼了……媽媽……【他】,
不是已經被殺了嗎?」傑克略帶膽怯的看著有些惱火的曾振浩,「我以為……你不會介意的……」
「怎麼可以殺人呢!」曾振浩的情緒逐漸激動起來,「不管怎麼說,殺人都是罪惡的,每個人都生存的權利,你有什麼資格……」他氣得說不出話來,轉而又平靜下來,「算了,即然是傑克的話那就暫且原諒一下吧!對了,你剛剛講到哪裡了?」曾振浩剝開一顆松子送入嘴中。
「嗯……媽媽……」傑克的臉部抽動著,像是受到了什麼委屈似的,將頭深深埋入曾振浩懷裡仰起頭看著他。
「沒事的哦!傑克做的事……媽媽都可以理解的。」曾振浩一反常態地微笑著與先前判若兩人。
「那好吧!……【聖杯戰爭】的話,規則有很多——但對的我們都不適用。反正我們的終極目標就是打倒其他六騎英靈,並活到最後拿到【聖杯】。」傑克停頓了一下,露出陰臉險的笑容,「所以……對於我們而言,原則只有一條——不則手段!」
「那……會不會死很多人?」曾振浩擔心地問道。
「理論上來講……是不會的,但也並不排除有殺掉其他御主來獲得勝利的人存在。」傑克的手中遏然出現兩把匕首,「比如【我】,正如職階所指……也只能這樣了。」
「戰爭可真是可惡,為什麼要有戰爭?竟然要讓那麼多無辜的人去死,無論是【聖杯戰爭】還是【人類的戰爭】都是,怎麼會有那麼殘忍的人。」曾振浩越發的氣憤起來,不住的錘擊著桌面,注視著毫在乎的傑克,他得意地笑了笑,「不過……這種事情,只要由傑克來做就沒有問題了吧!」詭異的氣氛瀰漫開來,兩人相視一笑,定下了無聲的誓言。
「對哦!媽媽你看——小松鼠來了!」傑克興奮地觀察著躍上窗檯的松鼠,一頭短髮沾上前額細密的汗珠。
「嗯,早上好——可可醬!」小松鼠手種的松子被快速的打開,尾巴掃過兩人的鼻尖,留下淡淡的森林氣息,「吃的真開心呢!傑克你殺人的時候也要和【他】一樣哦!」曾振浩輕輕的說著,卻是更加開心的笑了起來。
「會的喲——!不過……媽媽,殺人這種事情只要我來做就好了……」傑克輕柔的用臉摩婆著曾振告的胸口。
松鼠用小爪子抹了抹嘴巴,最後看了一眼傑克,沿著樹枝輕快地跳走了。曾振浩走進衛生間洗漱一番后,打開合上的電腦。牆角的小生物從睡夢中醒來,慵懶地活動著筋骨,在滿籠的木屑里時隱時現,像是大湖中的一葉扁舟,它用鼻子輕輕拱起有些發皺的皮球,發出悅耳的鈴鐺聲。
「哎?這是什麼東西?」傑克的一對大眼睛兀的出現在它的面前,用匕首輕輕擺弄著它滿身的尖刺,它向後退幾步似乎在思索著眼前同樣不明所以的生靈,純白色的刺隨著零碎的腳步上下起伏著,並不顯的退人於千里之外,反而透出憨厚的氣息,「摸著好扎手。」傑克吹了吹手指,更加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曾振浩從腳下.拎起一包雜糧,抓出一把撒入食槽中,刺蝟點了點水池把頭埋進粗糧中,發出悉悉窣窣的響聲,「真精神呢,圓圓!來認識一下新朋友吧!」曾振浩摸著傑克的頭,輕輕按了按園滾滾的刺蝟。它疑惑地抬起頭來,輕嗅著傑克白皙的手指,用鼻尖頂了頂便回身繼續埋頭苦幹了。
「浩浩,該起床了!」房門外傳來曾南希的聲音,溫和而動人心弦,她敲了敲門探出頭來,「己經起床了嗎?趕緊來吃早飯吧!」她的笑容自然而柔和,像一陣清風扶過曾振浩的心頭,將昨晚的憂慮一掃而空。
「好的馬上就來!」曾振浩拍了拍傑克,快步向餐廳走去。
「姐姐,媽媽早上好!」曾振浩在桌邊座下,腳在桌下擺動著,「爸爸還沒回來嗎?都超過一個星期了。」他把麵包塗上花生醬,啪的合在一起。
「還有一段時間呢!爸爸說有點事情要多待一個月……」曾南希擦了擦手,切了一塊牛排送入中細細咀嚼著,像是在感謝來自大自然的饋贈,「要好好學習哦!還有你的衣服里落了個東西。」她從衣兜里掏出一塊帶血的手帕,放到曾振浩的手中,似乎並不在意上面鮮紅的液體只是刻意的將那一面朝下,不讓媽媽看見。
「唔……這個東西。」曾振浩強裝鎮定的接過手帕,放到鼻子下回味了一下來自支宇的味道,有些猙獰的睜開了眼睛,大口咬著麵包像是一天沒吃飯的犯人一般,顯的有些狼狽。
「振浩,之前假期經常來我們家玩的支宇最近怎麼沒有來了?鬧矛盾了嗎?」媽媽理了理盤子,將餐具放入水槽中,水流的嘩嘩聲蓋過了她的聲音,在曾振浩的心頭迴響著,震蕩著。
「嗯……他說要以學業為主,留校自習的了。」曾振浩慌張地回答道,眼神飄忽不定,似還沉浸在剛才的那股味中,「姐姐,我先回房間了。」他急匆匆地站起來,想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不要這麼著急回房間,對身體不好。」曾南希一邊打理著頭髮一邊拉開凳子站了起來,摸了摸曾振浩的頭,「跟我出去走起吧!順便幫媽媽買點菜,不要老是待在家裡,也該去外面轉轉」她提起袋子,把髮夾掐進衣服的口袋邊。
曾振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裂嘴笑著,「也對,等我穿個服……「他將手帕塞進褲兜,快速溜回房間,「要出去玩嗎,傑克?」他匆匆的穿上服,捏了捏傑克軟乎乎的臉,用毛毯將她裹好子,潛行到門口,對曾南希眨了眨眼。「媽媽,我們出門了——!」曾南希會意的點了點頭,輕觸了一下傑克的鼻尖。
「小心點,別讓你弟亂跑……」她的聲音與風鈴的脆響隨風飄到三人的耳中,像一陣悠揚的笛聲。
「所以……是昨天才抱回來的嗎?」林間小路上的二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兩旁的松柏在風中搖曳著,小動物在灌叢中穿棱著,驚起一陣陣飛鳥,溪水將森林與城鎮隔開,二人在水邊停留,涼風送來玉蘭花的幽香。曾南希注視著家庭的新成員,撩起她的頭髮,用髮夾裝點著,「這樣…會好看一點吧!」
「姐,你……真的不介意嗎?」
「嗯,為什麼呢?有這麼熱心的弟弟,這麼可愛的小孩,不管怎麼說……每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利吧!」曾南希依舊笑著,像是爛漫的山花在河畔綻放。
兩人談笑著走進超市,思索著今天的菜譜,「你去買點魚和豆腐吧!回去我給這個小傢伙燉點的魚湯,補補身子。」曾南希和藹地笑了笑,摸了摸傑克的額頭,放入籃子。曾振浩接過籃子,向生鮮區走去。
「傑克小朋友,你想吃什麼魚呢?」曾振浩呢喃著,看著興奮地探出頭猛嗅的傑克,沿著魚櫃緩步向前走去,「媽媽這邊的不新鮮,去那邊。」傑克貪夢地吸著空中稀薄的血的芳香,臉上抑制不的綻出鮮花,目光投向正在清理魚肚的老師傅,手不自覺地搔動起來。
「傑克!」曾振浩意識到不對勁,溫柔的瞪了她一眼,「師傅,這魚怎麼買?」他摸莫傑克略帶委屈的臉,目不轉睛的盯著鮮亮的內臟。
「十三塊一斤」大叔抬起憨厚老實的臉,看見扒著籃子站起的志克,奇怪的笑了笑,擦了擦黏乎乎的手,「這麼興奮嗎?小孩子就是有活力呢!」
「嗯……能便宜點嗎?」曾振浩拿出錢包,快速翻找著將鈔票放在板上,傑克用力的點了點頭,水汪汪的大眼睛似磁鐵般吸住他。
「好吧!看在她這麼可愛的份上,就少收你們十塊錢吧!」老師傅將錢放入包中,注視著傑克這張純凈的臉,心情不自覺的愉悅起來,用魚網從箱子中撈出一條魚,啪的一下用刀面拍暈,「就這條吧!」他微笑著擦了擦刀,熟練的處理起來。
「為什麼不直接開膛破肚呢?這樣魚不會變的不新鮮嗎?」傑克疑惑的憨笑著,毛毯中的匕首躁動著,語氣顯的有些詭異,她把手搭上魚箱,彷彿己經想象到了滿池鮮血的美麗圖景,手緩緩的從背後伸出……
「咳——!」曾振浩輕咳一聲,一臉擔憂的用手按住傑克不安分的匕首,「抱歉,不過我也很好奇,流淌的鮮血不才是生命的象徵嗎?」他的神情也變的詭異起來,凝視著一動不動的魚。
「哎呀,這樣就太殘忍了啊!大叔耐心地解釋著,「萬物皆有靈啊!也要讓他走的安心點,要善待每一個生命哦!」他一面說著,用袋子抓起魚遞到曾振浩手中。
「謝謝師傅!」曾振浩接過袋子,有些不解的凝望著魚箱中翻騰的魚兒們,傑克的臉也失落的搭拉了下來,無趣的重新裹上毛毯,一言不發。
「沒事哦,傑克!」曾振浩把魚放到她身邊,「【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傑克嗅了嗅鮮魚上殘留的血液,開朗的笑著。
「現在的小孩子思維都是這樣的嗎?」老師傅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唔……果然只有媽媽才懂我呢!
「嗯,傑克要乖哦!」
「好……」
談話間二人己走到了冷櫃前,「豆腐,……讓我看看,該買哪種好呢?」曾振浩思索著,五花入門的豆腐在腦海中幻了化成一道道美味佳肴,散發著濃烈的香氣,他不自覺的聳聳鼻子。
「哎呀,這個都已經過期了,你怎麼買東西這麼不仔細!」女人將豆腐放回冷櫃,翻找著保質期內的商品,嘴中不斷的發出咋舌聲。
「我還以為超市裡不會有過期的東西的。」男人翻看著籃子中的其他物品的保質期。
曾振浩的幻想被對話打斷,不悅的上前一步,「難道過期的東西都不能買嗎?你有沒自想過萬一別人買到了會怎麼樣?」他置問的語氣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像持刀立於奈何橋頭的孟婆,緊緊盯住男人的眼睛。
「唔……話雖這樣說,但過期的東西買了有什麼用呢?」
「唉!你怎麼還和這和種人講話,哪來的小孩這麼不懂事。」女人拉了拉男人的衣服,不耐煩地看了曾振浩一眼,無意間瞥見傑克兇猛的眼神,連忙把目光收回,仍喋喋不休地講著,「那你把它,全買了好了,裝什麼老好人」
「我又沒有那個經濟實力,當然不買。」曾振浩一本正經的說著,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身為成年人應該以身作則,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他聲音哄亮的爭論著,像是在與教皇辯論的馬丁·路德。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嘰嘰兒喳喳的卻也沒個定論,一頭長發從夾縫中鑽出,汗水在在的臉上抖動著。
「抱歉,我弟弟給你們帶來麻煩了,這些過期的豆腐就給我吧!」曾南希將幾盒豆腐放進籃子,拉著曾振浩快速離去。
「這麼好的姐姐攤上個這樣的弟弟,哎……」
「買回去不是浪費錢嗎?這樣的人是不是有錢沒地方花……」
「都少講幾句吧!散了散了……」
兩人一言不發從超市中走出,曾振浩兀的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超市的大門,「姐,你為什麼……」他欲言又止,神情中流露出敬佩。
「因為……我不希望別人的利益受到損害呀!」曾南希平淡地回答道,彷彿已經習慣了這種完全的利他主義者的行為。曾振浩不再講話,只是緊跟著她的步伐,思緒萬千。
「你們先回房間吧!我來作飯。」曾南希拍了拍曾振浩的肩膀,將食材拿出。
「嗯,那我先帶她去植物園玩一下。」曾振浩放下傑克,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那要早點回來我!快吃飯了。」曾南希繫上圍裙,走進廚房,拉上隔板,「別讓……哦對了,她叫什麼?」她從後面探出頭來,不意思的問道。
「嗯……傑克。」曾振浩回答著,幫傑克套上鞋套,「拜拜,姐姐!」他拉開後門,聲音被大自然吞沒,融入夏天的陽光中。
「沒有動物嗎?只植物的話那多無聊啊!」傑克騎在曾振浩的脖子上,四處張望著,眼睛忽的亮了起來,一條蟒蛇吐著紅信子繞著蜿蜒的樹枝向他們爬來,青綠色的瞳孔中透出危險的氣息,地上行走的小東西在它眼中已然是一個獵物。沙沙的聲響越來走近,它立起身子張開血盆大口,卻見視野中的傑克兀的消失,匕首摩摔的聲音與七寸處傳來的壓迫感令它不寒而慄。
「傑克,不能殺哦!會被媽媽罵的。」曾振浩模著蟒蛇的頭,像是一位細心的母親在慰問自己的孩子一樣,他摘下粘在它下齶的葉片,「蘭諾,不要這麼凶嘛!她可是你的好朋友哦!假如你願意的話……」他注視著有些無奈的傑克,眉毛微微上場。
蟒蛇用舌頭舔了舔忝曾振浩的手心,小心翼翼的向後退去,膽怯地望著反握著匕首的傑克,漸行漸遠,扭頭消失在樹林深處。
「不要那麼暴力嘛,對吧!他們可都是你的家人呀!」曾振浩憐愛的摸了摸傑克的頭,「青穹,青穹……」一道黑影似沒羽箭般,穿過層層疊疊的植物,出現在他面前,黑色的毛髮緊貼在身上,身後的尾巴興奮的搖動著,在他身邊繞著圈跳躍著。
「嘿嘿……」傑克蹲下身去,向它揮了揮手中的匕首,青穹毛髮直立,神中充滿了敵意,發出唔唔的叫聲,兩排鋒利的牙齒似整裝待發的士兵,「大狗狗,連你也不喜歡我嗎?」傑克歪頭看著他,手種的匕首在空中抖動著。
「青穹?「曾振浩撓了撓它的下巴,把傑克拉到它面前,白嫩的手輕撫著細密的毛髮讓它狂躁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它嗅了嗅傑克身上的味道,耳朵像觸電般豎起,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爪子緊緊扒住地面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遠處傳來響亮的噴氣聲。伴著嗒嗒嗒的馬蹄聲靠近,粽色的毛髮沿著膀頸上隨意的垂掛下來,神采飛揚的從小徑中走出,自顧自的吃著青草。
傑克輕輕躍起,跳到馬背上,似一股青煙在空中若隱若現,手中的匕首化作乾草輕挑看它的眉毛,它不耐煩的甩了甩頭,繼續低頭進食,似乎不在意背上扭動的生靈。
「嗯,媽媽,它叫什麼呀?」傑克將臉貼在馬背上聆聽著心臟的跳動。
「叫什麼?讓我想想……」曾振都隨手撥起一把牧草放到它嘴前,輕撫著它的額頭。小馬駒用舌頭捲入,咀嚼一番后,伸出帶著草渣的舌頭舔舐著他的手掌,「嗯,仔仔,我想起來了……真乖。」傑克彎下身子看著它清澈的大眼睛,開心的笑著。
「自己走走吧,我去看看萊格怎麼樣了。」傑克看著曾振浩遠去的背影,輕鬆的笑了笑,拍拍小馬駒的肚皮,「仔仔走吧,我可不希望媽媽找得到我哦!」它像是聽懂了似的揚了揚頭,向灌叢林走去。傑克隨手摘下野果,拋入嘴裡隨馬蹄聲沒入灌叢不見了蹤影。
「萊格先生——萊格先生——」曾振浩在密林中穿棱著尋找著它的行跡,草叢中一隻野兔奪路而出,飛也似的躍過他的腳面一頭扎進灌叢中,濺出一束鮮血。一隻橙黃色的老狐狸嘴裡叼著一隻皮上帶血的兔子緩緩走出,步態優雅。抬頭看了曾振浩一眼,並不感到緊張反而鬆開嘴將仍在蹬腿的兔子放下,假惺惺地舔著兔子的傷口。曾振浩臉色煞白,「萊格,你怎麼又……」他伸出手去想把兔子拉回卻被菜格鋒利的爪子劃出三道口子,淌著熱氣騰騰的鮮血。一道血液濺射到曾振浩的臉上,他傷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失血而亡的場景……然而……
「媽媽?」傑克用匕首挑起狐狸的心臟,放入嘴中,用舌頭舔盡曾振浩手上蔓延的血液。曾振浩的神情變的舒緩起來,用未受傷的手擦去傑克臉上沾染的鮮血,微笑著看著她,「誰叫他把媽媽划傷了,媽媽……你……會生氣嗎?」傑克怯生生的抬起頭。
「怎麼會呢?傑克做的就是這類事情吧,媽媽怎麼會責怪你呢?」曾振浩用水將身上的血跡洗凈,任打開的水龍頭中流出的水在草地上流動,「要吃的活要快點哦!要回去吃飯了……」他拿起鏟子挖出一個大坑。
「嗯~」傑克將兔子和萊格的屍體扔進坑中,蹲坐在嘩嘩奔涌的水龍頭旁,聽著泥土被揚起再落下的聲音,叢林深處繁雜的聲音,看血與水的交融,芳草和野花的交織,「走啦,傑克!」曾振浩拍了拍傑克的腦袋,放下鏟子向出口走去。
「浩浩……傑克……你們在哪裡啊!」曾南希的聲音催促著二人的步伐,不多時,三人和諧的坐在豐盛的菜肴前,傑克閉上眼享受著魚和豆腐的合奏曲。
「大姐姐作的菜真好吃!」傑克滿足地摸著肚子,舌頭在嘴唇上不斷的摩擦著,回味著與先前的事物截然不同的味道,美味而美妙,在她的味蕾上跳躍著。
「嗯,我還擔心你不喜歡呢!喜歡就好了……」曾南希收拾著桌子,開心的笑著,「對了,我下午我要去做志願者活動,你們要過去看看嗎?」她將盤放入水中,擦了擦手。
「等會再去,媽……還要再玩會!」傑克即時住嘴,躲到曾振浩的身後,「媽媽,我……」她低聲說道,手在衣服上摩擦著。
「我先回去睡個午覺,對了……在哪裡啊!」
「就在鎮中心的教堂那邊,小時候我帶你去玩過的。」
「哦,知道了。過會兒就去。」曾振浩抱起傑克,朝房間走去。
「我先走了,拜拜!」曾南希離了家門,氣喘吁吁的趕到了教堂,仰望著氣勢宏偉的教堂,敬畏之情由然而生。
「南希來啦!在這裡……」一個男生向他招了招手,大家聚集在一起,「好了,聽一下!這次活動的負責人是……」他擠了擠眼睛,讓開一條路。
「第一次組織這種活動,清請多指教!」【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我先大概講一下這次活動的內容吧!受教堂所託,我們在這裡進行公益活動,幫助一切需要幫助的人……」【她】拍了拍手,將他們的任務分配好後向曾南希揮了揮手。
「請問,還有什麼事情嗎?」曾南希快步上前,頭髮在空中飄揚著。
「你是叫……曾南希嗎?」她的眼睛觀察著忙碌的眾人,隨意的問道,手套在陽光下閃著白光。
「嗯!是的。」
「你的弟弟……很可愛呢!」
「你認識他嗎?」曾南希投去疑惑的眼光,轉而又開朗的說道,「不過,也很正常吧!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忙了。」她正欲走開,身後傳來奇怪的響聲——「初次見面,我叫【靈】,假如你弟弟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話,可以來找我。」靈意味深長的看了曾南希一眼,嘴角微微揚起。
「好的,靈女士!」
鍵盤的敲擊聲與傑克斷斷續續的酣聲在房間中回蕩著,曾振浩看著安然入夢的傑克好奇心膨脹起來,「傑克,這麼小的一個孩子,能幹什麼壞事呢?」他在網路上搜索著,卻一無所獲。曾振浩咬住筆桿,前後搖擺著椅子,思索著……
「唔……她好像說過。」曾振浩恍然大悟般起身來,在盤上快速敲擊著,「【開膛手傑克】,是這個名字吧,讓我看看……就是這個吧!」他好奇的打開網站——【開膛手傑克】是1888年8月7日至11月9日間於……」來不及細看,身後傳來搔動聲。
「媽媽,你在看什麼呢?「傑克從睡夢中醒來,曾振浩連忙合上電腦,「唔……沒什麼,不過……你真的要去嗎,傑克?」他座到床邊,撓了撓她的頭。
傑克沉思了一會兒,忽的抬起頭來,「嗯,反正在家裡也無事可做吧,去玩一下嘛!」她一臉期待的看著曾振浩,「好,那我們走吧!」他拍了拍傑克的背,無奈的笑著。
「這份是你的。」曾而希拿過飯盒,微笑著遞給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Haveagoodday!」老人的手停在半空中,眼中充滿了淚水,「唉!要是【她】像你一樣就好了,真是可惡,遲早一天……」他喃喃著走開,留下一臉驚愕的曾南希。
「別在意他。」靈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是呂家的人,前幾年被趕出來,好像說是什麼……」
「大姐姐!」傑克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拉住曾希的手。
「你好呀!傑克「曾南希摸著她的頭,看向氣喘吁吁的曾振浩,「姐姐還在忙哦!先跟她玩一下。」她對靈眨了眨眼,靈會意的點了點頭,帶著兩人走開。
「這裡是哪裡啊?」傑克走進教堂,興奮的東張西望著,「哇——,那是什麼?」她指著柱子上雕刻的人物問道。
「嗯,這是是陌教堂哦!那個叫【聖母像】。」靈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臉色突變的傑克,拉著她向教堂深處走去,「這座教堂取名於……」傑克已然無心繼續聽下去,「【白教堂】……哼哼,倫敦也有一座一模一樣的呢!」她獰笑著看向聖母像,口袋中的手緊緊握住匕首。
「是啊!【Assassin】」靈在她耳邊呢喃著,似大悲咒般在空中擴散開來,刀劍相擊的聲音在空蕩的大堂內迴響著,「假如你是來玩的話,我並不會反對;但……想要打架的話……」她手種的刀將空中的的蒼蠅斬落,「我也不價意給教堂重新上一次色。」她的眼神里溢出殺意,傑克無奈的收起刀,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不用擔心哦!傑克小朋友,我可不是你的做人——我不參加怪杯戰爭」
「下午玩的開心嗎,傑克?」
「嗯。」傑克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脖子,簡單的扒了幾口飯就回到了房間里,靜靜地座在與她皮膚同樣冰冷的窗台上,眺望著遠方漸漸升起的星辰,回想著白天在教堂中的那句話,「不參加【聖杯戰爭】嗎?」她喃喃著,玩弄著手中的匕首「那……你到底是誰呢?」
房門被緩緩打開,曾振浩端著飯菜輕輕走進來,「怎麼了,傑克?沒有胃口嗎?」曾振浩輕揉著傑克的頭,「下午她和你說了什麼嗎?」他打開電腦,繼續閱讀著下午餘下的部份,「於倫敦東區的白教堂一帶以殘忍手法連續殺害至少五名妓的兇手代稱……開膛手犯案地點集中地是當時著名的移民集散地,遠從俄羅斯和東歐來的數萬移民定居在此……1888.8.7妓女瑪莎·塔布連,身中三十九刀,其中九刀劃過咽喉……8.31日凌晨三點四十五分妓女瑪莉·安·尼古拉斯……9.8日妓女安妮·查普曼被割開喉嚨,慘遭剖腹……9.30日妓伊麗莎白·史泰德被割喉,同月日凌晨點四十分左右妓女凱薩琳艾道斯被割喉剖腹……11.8日妓女瑪莉·珍·凱莉慘死在床上,胸部和腹部被剖開……」曾振浩長嘆一聲合上電腦,並沒感到難受和反胃,手掌在桌面上划動著,-像是在為逝去的人惋息著。
傑克將最後一飯吞入肚中,放下碗筷,注視著沉思著的曾振浩,「媽媽,你……看完了?難受嗎?」傑克眼睛中最後一絲殘存的童真徹底消散,血紅的眼睛在烏黑的夜空下發出駭人的光芒,手中揮動的匕首似乎欲將所見的生物悉數屠殺。
「傑克,【聖杯】有什麼用嗎?」曾振浩並沒直接回答傑克的問題,爬上窗檯將傑克拉入懷中,「【聖杯】是《聖經》里的東西吧!但……你似乎對教堂不太適應呢!」他的語調細膩而溫和,撫平傑克受傷的內心。
「【聖杯】是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萬能許願機。」傑克思索著,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那你準備拿【聖杯】幹什麼呢?」曾振浩凝望著閃爍著的北斗星,心情有些複雜。
「我……想讓那些拋棄嬰孩的人全部去死,聖母並不能感化那些罪惡的人。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在黑暗中制裁他們……也算是幫他們報仇吧!但,我只是想找個好媽媽。」傑克眼中含著淚,打濕了曾振浩前胸的衣服。
「媽媽你的願望是什麼呢?」傑克擦去臉上的淚水,仰頭看著曾振浩。
「我……希望傑克的願望可以被實現而且我希望傑克可以一直幸福的活下去,這……應可以被實現吧!」曾振浩向滿天星辰許願,一滴淚從眼角流下,落在傑克頭頂。
「那……我就要開動了!」傑克揮了揮手中的匕首,將窗外飛過的烏鴉刺成三段。
「傑克……晚安」
「晚安,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