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瓮區

丁少臣十分急切，畢竟自己什麼都不會，要是衝突起來，定是遍體鱗傷，但這「老頭樂」實在難以匹敵自己的摩托，也不知道啥時候會沒電拋錨。

「李總，我急的時候總想說實話，現在也顧不得你高興不高興了。」

老李從後視鏡中也能晃著看到丁少臣那皺眉的眼神，他心中也知道這孩子直面了很多突如其來的場景，受驚過度，得先安慰著才是。

於是他準備耐心聽丁少臣憋在心裡的怨言……

「你這麼大人了，放這麼多屁，能不能「自覺」開開窗？」

「……」

頓時，老李啞口無言……

隨即，伴隨著痴痴的眼神，顫抖著抬起手，緩慢地拉開了窗戶縫……

奶奶個熊，這小兔崽子……老李實在詫異丁少臣這個傢伙的真實。

「我以為……你會抱怨什麼都瞞著你……」

丁少臣斜眼看了看後視鏡：「哼，你們球事兒太多，少知道點兒就是幸福，知道多了，我也應付不來。」

他看著前方越來越巍峨的大山，內心十分鎮定。

老李閉上了眼睛，緩了口氣，然後奇怪地告知丁少臣：「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你若平凡，怎會相逢？」

「嗯？你說什麼……」丁少臣感覺老李又在暗示什麼，自己又將面臨一些事情。

可他沒糾纏這個問題，卻問出了另一個關鍵問題：「已經虛電了，怎麼辦？」

「它徹底不能再跑的時候，我們就可以下車了……」老李仍然閉著眼。

道路雖然蜿蜒，但並不崎嶇，老頭樂還能堅持，而丁少臣的心卻極為焦慮，不知道此地為何處，也不知道老李為何來此，他心裡的底線是：不是往這兒瞎跑就行！

「嘭！……」

老頭樂突然被什麼東西從後面撞了一下，猛躥了幾米，著實驚嚇住了丁少臣，也把老李晃得不輕。

「咋回事兒啊，後視鏡什麼都瞧不見……」丁少臣緊握方向盤，表情凝重。

老李頭還在喘著大氣，他額頭流著汗，吩咐握緊方向。

「那傢伙也受了傷，雖然沒我重，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到底是啥玩意兒啊？」丁少臣一直被蒙在鼓裡。

正當他還想追問時，猛然從左側後視鏡中看到了一雙閃著綠光的可怕眼睛！

「這……這……」他已經顫抖的結巴了，「這是……這是狼？」

「我滴媽呀……」丁少臣驚恐一聲，用力踩下電門，想快速擺脫。

可是，虛電的老頭樂卻不給力，此時的確跑出了很老年的感覺……

「李總，這……哪裡……來的畜生？」

說這話的時候，那頭野狼不停地撞著，晃蕩的搖動讓他額頭已經滲出了汗珠。

「當然是敵人養的，不然也不會只追著咱們咬。」老李已經交過手，顯得並不慌張。

「什麼？那眼神可不像是一般的狼啊，誰這麼閑得慌？」

老李忽然從後面拍了拍丁少臣的肩膀：「徑直往前沖，用最後的電能沖向前面那個山洞！」

「山洞？」

正說著呢，幾百米開外像是真有個黑布隆冬的口子，周邊布滿了樹藤……

「要是你開不進去，被它追上咬了的話，那你流得將不是藍血，而是黑血，畢竟你沒有能力自愈！」

老李這話說出來，丁少臣徹底懵逼了……

「你大爺的……拉我墊背是不？」他用手掌控著平衡，

右腳使勁踩著電門，感覺要把方向盤拔掉似的。

「若是你成功了，秦淮司歡迎你的加入！」老李暗自一笑。

「加入個屌！別讓我賠車子就行。」

「啊！……」丁少臣接著一聲長吼，像是給年邁的老頭樂做最後的吶喊鼓勵……

「……」

突然，一陣風刷刷過後的瞬間寂靜，老頭樂衝進了暗道的黑山洞裡面！

「咚！……」

一大聲猛烈落水的撞擊……

漸漸地，丁少臣浮出了水面，他「撲騰」著尋摸老李的方位……

「李總……李總……」

「安全……」老李也回應了一聲。

他看到已經趴在岸邊的老李后，自己也撲騰著上了岸，濕漉漉地坐在了礁石之上，放眼一望，有穹頂，有石壁和暗河……

「果然是人工打鑿過的，想必安全了……」

「別高興的太早，情況似乎不對。」老李不停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丁少臣趕忙跳了起來，抓住褲腿就往河淺的地方趟過去，老李的話讓他以為那頭畜生也進來了，而動物世界中狼是不下水的，他是這麼記得的……

「阿彌陀佛，但願我沒記錯……」

老李依舊癱倒的神情，用手捋著滿身的河水，不知是擦還是洗，藍色的血跡順流而下，待他掀起肚皮時，那道帶著牙印的口子再明顯不過了。

他看到了丁少臣的慌張，隨即擺擺手：「莫慌，有禁制，它暫且進不來，我只是沒發現自己人，感覺不正常而已。」

「自己人？」丁少臣似感恐懼感降低了不少，也隨即踉蹌著往岸上爬。

「這裡是我們的一個「瓮區」，應該有兩個同仁值守，一季度輪換一次！」老李依舊喘著，看來那頭畜生的傷害不小。

「這地方用來幹嘛呢？……度假？」

丁少臣覺得周邊風景不錯，這山洞又像是小時候經常見的防空洞。

「既然你進來了，也算正式加入了我們，那就長話短說吧。我們秦淮司在南都市有兩個秘密的瓮區，這個是遠瓮，還有一個近瓮在市區內，凡是組織成員遇到危險，即可前來躲避和求助，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選擇近瓮區，那裡有現行任務的一切設備和人員，是絕密禁區，而遠瓮只儲備了一些必需品和裝備。」

丁少臣聽到這兒，很是不解，又壓制不住怨氣了：「我去，你這都快一命嗚呼了，還不算萬不得已？怎麼，你這般捨近求遠，莫不是欲擒故縱，想要瓮中捉鱉？……你們都拿命這樣玩啊？」

「哼哼，果然聰明，一語中的！」老李終於承認了。

「還真是誘它前來？……」

丁少臣齜牙咧嘴的，窩火的很。

老李這個時候只能安撫他，免得他撂挑子走人。

「哎喲，大家現在是更進一步的同仁了，要彼此關照！」老李開始套近乎。

而丁少臣很不買賬：「少廢話，趕快找人，搞定后各走各的！」

說完，他就站起來，準備去一邊躺著……

「五險一金，每周雙休，年薪20萬！送高額保險，年終帶薪休假半個月，旅遊費用全報……」老李報菜名似的一口氣噴出，然後連續喘氣。

丁少臣突然一愣，腦袋瓜裡面「咕嘟咕嘟」地冒著白煙，像是要燃燒起來的感覺……

「我……我以為憑你的智慧和才能，多少能將就一下，誰知……誰知還是有點「埋沒」了你，既然如此……那我們秦淮司也就不勉強了。」老李又跟上了一句，還演出了非常細節的遺憾之情……

「等等……」丁少臣……

年薪翻倍，還有包游年假，這種待遇我這輩子都還沒遇見過……

老李斜眼一瞟，嘴角暗自抽動了一下，得意的很是猥瑣。

「猛然間感受到「三顧草廬」般的情真意切，真是盛情難卻，既然如此，那我就……」

「那你就再想想吧，免得委屈了自己……」老李會的真多，又勸上了。

「不，不用想了，那就……」

就在丁少臣想答應的時候，一根長長的木棍不知何時從背後壓在了他的肩膀……

「咦？……」丁少臣轉身的一瞬間差點跳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他後退了幾步，一下子蹲坐到了地上。

「你……你是誰？」

只見一個壯壯的禿子，拿著一根木棍正指著他！

而老李卻沒有慌張……

那禿子並沒有回答丁少臣，只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傢伙。

丁少臣也正在膽戰心驚地打量著他，只穿一條褲子，亮出整個上半身健碩的「肌肉組織群」，簡直像極了電影裡面的少林十八銅人，只差塗些鋥亮的金粉了。

「喂……你哪個單位的？」老李問道。

那傢伙轉身看了看有點虛的老李，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卻憨憨地說道：「嵩山萬歲峰，門宴！」

「啊？門……宴？」丁少臣突然驚呼一聲！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造化弄人啊，早上去找老李就是為了這個傢伙，沒想到如今撞上了，那就不用欠老李人情了，蒙之煙那邊仍可以拿捏，就連贏師曼方面也可以邀功，哼哼，我果然是個天才！

正當他激動得想要主動熱情一下時，卻被門宴用木棍抵住了，意思是……保持距離，別輕舉妄動。

「你倆也是秦淮司的？」門宴比較生分地問道。

只見倆人同時點了點頭，老李還亮了一個身份牌兒。

門宴見狀，就抱拳給老李行了個禮。

老李正想問呢，門宴卻先開口問道：「為什麼這個看著很普通的傢伙能享有帶薪休假的年終獎？而我卻沒有？」

「呃……」

兩個工地上的傢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李還得圓回來：「嘿嘿，你派是「兼職」，出於道義協助組織例行公辦，而他雖然並未開異，卻是秦淮司的正式員工，體制內在編，所以……」

說完之後，老李心中卻是另一種思緒：你要是知道我是忽悠他的，你就不會計較了。

「……」三人一陣安靜……

老李心想可別演出馬腳了，而丁少臣在想，秦淮司紮根挺深啊，各大門派都有臨時「客串」……

門宴像是思考了什麼，突然說道：「在理……」

「什麼……在理？」老李不解。

「我是上個月來輪換的，那個跟我搭班叫肥水的傢伙，說自己入職秦淮司還剩半年的實習考察期，但他覺得沒什麼立功表現，估計沒戲了，就提前走了。」

「啊？阿肥走了？」老李很是吃驚，「我剛才還奇怪呢，來了也不見人，那他去哪了？」

門宴拄著木棍，摸了摸下巴：「說是想「下海」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海。」

「撲哧！……」兩個監理同時噴出一口咽氣！

老李也突然低下了頭，心事重重的樣子……

丁少臣走了過來，看著老李情緒低落的狀況，想必是在擔心門宴一人不好對付那頭畜生，因而發愁。

「李總，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老李經過調息，像是緩過了不少精氣神，十分帶情緒地回道：「要是別人借你一萬塊錢至今未還，還下海跑路了，你會有啥辦法？」

說著，他咬牙切齒，攥緊了雙拳!

「呃……」丁少臣兩眼獃滯……

「不行，我得抽空上武夷山去找他「前女友」……」老李還在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