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9年後偶遇仙女老師

一周后，初一（1）班語文老師換成了一個年輕的女老師——馮老師。馮老師從小在縣城長大，爸爸是警察，媽媽是縣城一中的英語老師，初中在縣城四中畢業后，到思州市念完高中，1998年考入陝西師範大學，禾口中學初一（1）班語文老師是她本科畢業后的第一份工作。不到一年，馮老師突然辭職回大學讀研究生。離開禾口中學前，她建議林溪鳴儘快轉學去縣城四中，並承諾如果需要，她可以提供幫助。19年後，2022年9月初，林溪鳴經貴陽回老家，因貴陽突然爆發疫情被迫隔離在酒店，9月5日中午開門取餐，發現正對面房間也正開門取餐的女子似曾相識，腦子裡飛快地回憶一遍后，試探著問了一聲：「您是馮素倩老師嗎？」

「你是？」對面的女子，白色口罩上方一對黑眼睛充滿了疑惑。

「我是林希明。2002年到2003年，您在禾口中學教書，我是您的第一批學生呢。」

「林希明？你是……那個過目不忘的學生？」

「過獎了，馮老師。」

「天吶，你長這麼高了！你那時才這麼個兒。」馮老師用手比了一下，驚訝地說。

「哈哈哈！老師，那時我還是個初一的學生，身體還沒有開始長呢。不過，馮老師，您可是沒有怎麼變啊，還是那麼美麗優雅。」

「這嘴巴滑得很啊！當年你除了背書時溜得很，平時說話可沒這麼滑哦。」馮老師笑著說。

「哈哈！馮老師，咱們加個微信，一會視頻聊天。長時間站在這走廊，一會『大白』要上來了。」溪鳴說。

「好。你稍等，我去拿手機。」馮老師轉身回屋。

「馮老師，當年你第一天走進教室，穿的是一件潔白的連衣裙，烏黑順直的頭髮披在肩上，一對大眼睛水靈水靈的，在我們那些剛剛從農村出來的孩子眼裡，你就是故事裡的仙女下凡啊！這19年過去了，您還是像當年一樣啊，穿著連衣裙，標準的瓜子臉一點沒有變，一對大眼睛閃閃發光。」連上視頻后，溪鳴說。

「哎呀，你夸人的話，一套一套的。這是禍害了多少姑娘練出來的？」馮老師臉上的笑容像春風吹過的花叢，朵朵芬芳綻放。

「這全賴當年馮老師教得好啊！」林溪鳴說。

「說起當年，你可沒少給我壓力。上第一節課，我在進教室前，深呼吸了好多次。在這之前的幾天里，校長、教務主任和班主任都專門找我談話，要求我一定要做好全方位的準備，不然你會在心裡看不起我，會要求把我換掉。我那第一節課，簡直是為了專門表演給你一個人看準備的。」馮老師說。

「得罪了，老師！那時年少輕狂不懂事。您多多包涵！」林溪鳴對著電腦攝像頭雙手作揖。

「對了，你後來轉學去安化四中了嗎？我給你了我的電話和地址，你沒有找過我。」馮老師問。

「轉了。是周老師幫的忙。」

2004年春季學期開學，整個禾口中學成了一個大工地。擴建教學樓、修建學生宿舍和學生食堂，到處都在挖地基，搬磚砌牆，倒灌混凝土。林溪鳴路過兩台忙過不停的黃色挖掘機，從一座高高的塔吊下走過，走向周老師的宿舍。周老師宿舍門開著，遠遠地，林溪鳴就看見他在切菜，門口的鐵爐子里蜂窩煤燒得正旺。

「周老師還沒有吃飯嗎？」將近兩年的時間，林溪鳴像大多數班裡的同學一樣，和周老師已經混得很熟了，見面不用特別的客氣，絲毫也不拘謹，課下在球場上一起打籃球，那更不把他當老師，該搶斷，該蓋帽，一點不猶豫。

「剛從你們那邊的六井頭村回來，餓得不行了。你吃了沒，沒吃我再搞點菜。」周老師問。

「我家裡吃了來的，路上還吃了一個我奶奶給我的一個麥粑，現在飽得很。」

「那我就不管你了。你隨便找地方坐。」周老師從綠色塑料盆里拿起一個青椒摁在菜板上繼續切，快切完時說，「幫我把鍋用水涮一下，放到爐子上。」

「要得。」

「找我有事？」周老師扒完一碗飯後，問正在翻他桌上書的林溪鳴問。

「我想轉學去安化四中，您能幫我嗎？」

「你可真敢開口啊！」一直認真傾聽的馮老師忍不住插話。

「是啊！雖然那時無心傷害周老師，也不清楚自己的轉學會傷害到他，但論跡不論心，我的轉學後來直接改變了周老師的職業道路，使他遭受了本不該遭受的待遇。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做法太自私了。如果當初我找您幫忙，在周老師不知情的情況下轉了學，對他的影響可能不會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