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溪鳴離開山鷹班讀文科
「就這麼一個跟升學幾乎可以說無關的事，班主任老師會專門找到生物老師，生物老師會專門製作十幾頁PPT來十分詳細地給我講解一遍，你就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是關乎到升學，老師們會重視到什麼程度。這麼說吧，首先『山鷹班』和『領航班』的老師個個都是業內大佬，任何一個教師站出來，在黔北市教師這個隊伍里，那都是享有一定地位的，有的老師在省內甚至在全國能有點名氣，強將手下無弱兵。第二，這兩個班級的學生，不敢說集中了全省最聰明的學生，但說他們是全省中學生中的精英一點不過譽，其學習能力十分強悍。599分和600分，表面上是一分之差，實質上的差距是巨大的。第三，學校的制度讓學生和老師榮辱與共，成為利益共同體。雲舟學校明確規定，『山鷹班』和『領航班』的學生，如果成績出現大幅下滑，上至分管副校長，下至宿舍的生活老師，一個也別想逃過被追責。別說學習上出問題，就是生活上有個小毛病也不會放過相關責任人。我可以不誇張地說，這兩個班的學生如果有人某天中午在食堂吃完飯，下午上課拉肚子，當天晚上學校就會把後勤集團從老總到保潔阿姨調查一遍。當然了，有懲就有獎，保證了這兩個班的目標順利達成，與之相關的每個人，得到的回報也是豐厚的。2007年，我們的上一屆學長學姐畢業，超預期達成目標，聽我們班的生活老師說，負責那一屆『領航班』的生活老師一次性得到獎勵5萬元。5萬元在2007年是個什麼數？在咱們安化縣可以買套房子了吧？」林溪鳴感嘆。
「果然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雲舟集團這種富可敵國的企業，有的是錢。它的茶葉和白酒，暢銷海內外，幾十年不衰。如今它的產業又涉足保健酒、葡萄酒、文化旅遊、教育、房地產、生態農業、電影院線、人工智慧、新能源汽車、物流、酒店、證券、保險、銀行等等，企業總資產突破9000億元。某一天，它會和大央企掰手腕的。黔北市，我估計，至少三分之一的稅收是它貢獻的。幾年前雲舟集團建了一所大學，叫雲舟學院。本來它只是個二本院校，但它的釀酒工程系、釀酒工程自動化系和食品科學與工程系，每一年的錄取分數都直逼重點一本線，甚至有極個別達到985大學錄取線但專業選擇不自由的學生選擇進雲舟學院。」林溪鳴說。
「因為從雲舟學院這三個專業畢業後進雲舟集團相對容易。」馮老師說。
「是的。」
「我本科和研究生畢業當年都參加過雲舟集團的招錄考試，本科畢業那一次筆試過了，面試被刷掉，研究生畢業那一次，是筆試都沒過。」馮老師說完，尷尬地笑了。
「感謝雲舟集團當年面試刷掉了你，不然你沒有緣分認識我了。」林溪鳴說。
「真把自己當全省精英了？」馮老師盯著林溪鳴問。
林溪鳴不敢和她對視，窘迫得用手抓頭髮，嘴裡連忙說：「不敢！」
高一下學期結束后，林溪鳴離開「山鷹班」，到了第一層次的文科班，這個班總共只有16個同學。
進入高一下學期，同學們開始討論高二選文科還是理科，不過這種討論主要集中在第二層次和第三層次，第一層次有個別學生會私下交換一下意見。「山鷹班」和「領航班」沒有人討論，因為這兩個班老師不允許學生選文科，學生也幾乎沒有選文科的意願。老師們和學生們，
嘴上不說，心裡或多或少都認同一點，只有實在學不動數理化的學生，為了能考上個大學，才選擇文科。畢竟，在雲舟學校這樣封閉式高強度管理下，即使腦子不太夠用，死記硬背兩年，考個大學問題還是不大。雲舟學校高中部一直流傳著一句話「學好數理化，橫行闖天下；只有學習屁，才學政史地。」還在高一，「山鷹班」和「領航班」以及第一層次的四個班，雖然課表上有政史地，但對其並不重視，其存在更現實的目的是為了學生通過會考以及應付教育主管部門的督查。學生的排名主要是看語數外加理化生的總成績。-
「王老師，我要學文科。」高一快結束的一天傍晚，林溪鳴走進班主任王紅梅老師的辦公室，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嗯。」微笑著迎接林溪鳴的王老師「嗯」一聲后，突然意識到什麼，臉色瞬間大變，瞪大眼睛，問：「你剛剛說什麼？」
「我要學文科。」林溪鳴重複一遍，看著班主任老師，四目相對，沒有逃避王老師的目光。
「你想幹什麼？」王老師幾乎是用質問的口氣說。
「王老師，您聽我說……」
「你別說了！這事，沒得商量。」王老師一抬手，打斷林溪鳴的話。這是林溪鳴進入雲舟學校快一年了，第一次見到老師會打斷學生的話，還是這麼乾脆利索。以往無論是生活還是學習上，遇到了什麼問題找到老師，不管學生說什麼，老師一定都是非常耐心地聽學生說完，然後再針對學生的問題提出建議和解決辦法。儘管進辦公室前，林溪鳴把要說的話在心裡反覆演練了幾遍，也做好了被老師拒絕的心理準備，但王老師反常的舉動還是把林溪鳴給嚇住了。他楞在原地，嘴巴微微張了張，沒有說出一句話。王老師見林溪鳴的樣子，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態，稍整理了一下情緒和表情，語氣恢復溫和，說：「你成績排名在全年級20以內，這麼好的成績，為什麼要學文科呢？而且『山鷹班』沒有文科，學文科只能去第二層次，你願意你去第二層次啊？」
林溪鳴一時不知道怎麼作答。他想學文科主要是受室友黃超岳的話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