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篇 第2章 跡象
第二日清晨，英蘭依靠在炕頭的牆上睡著了，貴生要上班所以起的很早，看見英蘭還在睡覺就湊了過去，輕輕的碰了下英蘭的手臂說道：
「英蘭！英蘭！」看到英蘭醒來，貴生又說道：「給我做點飯的，吃完飯我上班去了！」
英蘭一夜沒怎麼休息，醒來就看到眼前這個男人讓自己去做飯，這心裡屬實很不舒服。然而為了這個家，想起眼前這個男人也是每天早出晚歸養家糊口，這心裡頭也算是有一絲安慰。
隨後像英蘭想到了什麼，身體趕忙向前傾一手扶著炕，一手去觸摸大兒子本昌的額頭。
從手背傳來老大本昌的體溫，英蘭覺得本昌的高燒已經退了，守著的這一夜也沒發生什麼意外。
隨後放下心來去丈夫做早飯。
簡簡單單的早飯做好了，英蘭再次來到本昌身邊，輕輕地說著：「兒子！兒子！起床吃飯了！」
聽到喊聲的本昌增開眼睛，看到眼前的女子后便笑了，然後說道：「媽！我渴了！」
「啊！等著，媽給你拿水去！」英蘭向外屋地走去，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手裡拿著盛滿清水的葫蘆瓢遞給了本昌。
本昌起身大口大口的喝水，喝完后還不對著英蘭笑了笑。
這一笑讓英蘭的心裡咯噔一下，大兒子本昌是家裡的老大，十多年來養成了一種沉穩的性格，生氣、微笑、悲傷的心情從來不輕易的寫在臉上。然而今早一醒來就對著自己笑了兩次。
英蘭這心裡便開始了自我鬥爭，一邊向著「腦子燒壞了？」；一邊又向著「不會！不會！」
然後搖搖頭，笑著對本昌說：「大兒子，起來吃早飯了。」
「嗯！嗯！」本昌應了一聲。
一大早一家人圍著一張破舊的桌子，吃著簡單的早飯。
貴生沒心沒肺的大口的吃著，吃完就拿著瓦匠的工具離開家去上班了。小兒子吃完飯也背著書包去上學了；飯桌上就流下了自己的大兒子和小女兒。
大兒子本昌今年十二歲，因為家裡的經濟條件不好，這學也不上了。今年英蘭就準備讓本昌跟貴生去學瓦匠；而小女兒還小，一直留在家裡跟著英蘭做點家務活。
而在飯做上英蘭雖然也吃著飯，但這眼睛卻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本昌身上，似乎想要在本昌身上發現一些不一樣的。結果，不管是吃飯、洗漱還是說話，英蘭都沒有從本昌身上發現異常，於是這心裡的石頭也算是落地了。
「曉霞，把碗洗了！」英蘭對著小女兒說道，然後又看向本昌說：「大兒子，你今天在家待著，啥也不用干，好好歇著。明天一大早給你爸上工地幹活去，學點本事！」英蘭苦口婆心的說著，這心裡也期望孩子能夠有一技之長，在將來也能養活自己。
到了晚上！
貴生和每天一樣在下午5點左右的時候回到家裡，每一次回來渾身都髒兮兮的，褲子上掛著各種水泥點子，衣袖上也滿是污痕。這是貴生每天的常態，畢竟從事瓦匠的活兒，這輩子已經和泥土分不開了，貴生也是靠這身本事養活一家老小。
英蘭看著渾身髒兮兮的貴生，心疼的說著：「今天活兒咋樣，累不累啊？衣服趕緊脫了洗了。」
「今天還行，剛到勞動市場就來活兒了！」貴生脫下衣服放在了凳子上，用葫蘆瓢舀上一盆水開始洗臉洗腳。
「這活兒錢准當不？」英蘭詢問著。
「還行吧，我看東家不差錢，
開著車來的，這活兒能幹到入冬吧！」貴生擼起褲腳放在洗腳盆了搓了搓，拿起擦腳麻布就要擦腳。
英蘭看見貴生這個舉動趕忙喝止「你多洗一會兒能咋地，腳丫子惡臭的！」
聽到老婆訓斥，貴生尷尬的又把腳放進了盆子里又搓了幾下，隨後又拿起擦腳麻布擦了幾下。
看見貴生如此，英蘭很無奈的說道：「這一天天的，你太埋汰了！」
不過訓斥歸訓斥，晚飯還是要吃的。
「晚上你想吃點啥啊！」英蘭關切的詢問貴生。
「隨便做點得了，讓本昌買瓶啤酒去！晚上喝點。」貴生說道。
「行」英蘭應聲道，英蘭一邊切菜一邊又喊道：「昌子啊！從櫃里拿兩塊錢給你爸買瓶啤酒去。」
「哦！對了！在多拿點錢打瓶醬油回來！」
「媽，錢放哪呢？」本昌的聲音從屋內傳來。英蘭聽到兒子的喊聲後放下菜刀走進屋內，雙手在身上擦了幾下，隨後在一個柜子的抽屜里拿出幾塊錢遞給了本昌，還說道：「這不在這呢嘛，趕緊到拿著醬油瓶子去打醬油，再門口拿個空酒瓶子給你爸買瓶啤酒。」
「哦！知道了媽」本昌看著手裡的幾張一元的紙幣回應著，但是此時在他的眼神里卻透著迷惑。
本昌一手拎著醬油瓶子，一手拿著啤酒瓶子就走出了大門。
本昌的家距離村頭的賣點不是很遠，沒走幾分鐘就來到了前窪小學前的小賣店門前。單手拿著兩個瓶子，一手從兜里掏出兩塊錢就踏進了賣點，將手裡的兩塊錢和兩個空瓶子放在了賣點老闆趙大忠的身前，說道：「買瓶啤酒，打瓶醬油！」
趙大忠拿起兩個空瓶子后，將酒瓶子放在了空酒箱子里，隨後拿著醬油瓶子走到一個大鐵桶旁邊，將一個白色的漏斗插在了瓶口，一個鐵勺子放進鐵桶里舀了一勺后倒入漏斗，一勺就已經將醬油瓶子裝滿了，隨後蓋上蓋子遞給了本昌。
而此時，本昌接過醬油瓶子后，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與此同時，趙大忠回到櫃檯拿起柜子上的兩塊錢放入錢箱子里后，又在錢箱子里找到了5個1毛錢的硬幣就遞了出去，接過一抬頭卻沒有看到本昌的人影。
於是趕忙跑出去，站在門口就看到本昌已經走的遠遠的了，趙大忠大聲喊道：「昌子，酒還沒拿呢，零錢啊！」
然而本昌根本就沒有聽到，自顧自的往家裡走。
趙大忠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孩子！咋傻了吧唧的呢！」
——
本昌回到家中，走到門口就看到媽媽英蘭蹲在地上燒火添柴，於是將手中的醬油瓶子遞給了媽媽，然後說道：「媽！給你醬油！」
「放桌子上吧！」英蘭沒有過於理會本昌，雙手摺斷一根木柴就丟盡了灶坑了，隨後站起身來掀開鍋蓋看眼正在燉的土豆豆角，覺得差不多了又將蓋子蓋了上去。
然後喊道：「吃飯了！吃飯了！趕緊的。」
一邊喊著一邊走向飯桌，結果看到飯桌上只有一個醬油瓶子，英蘭這心裡有些疑惑，看到本昌從屋子裡出來便詢問道：「你爸啤酒呢？還有賣點沒找你零錢嗎？」
聽到媽媽這麼問本昌眉頭微眉，-滿是疑惑表情，委屈的說：「賣點沒給我零錢！」
「那啤酒呢？」英蘭有些生氣的看著本昌，說話的語氣也高出了幾個調調。
「啤酒......我忘了！」本昌弱弱的說著。
「你這孩子，買東西能忘了拿，還能忘了拿錢！氣死我了！」英蘭訓斥著本昌，又從旁邊拿起抹布擦了擦手就走出家門。
來到賣點之後，趙大忠看到是英蘭，主動打了一聲招呼說：「來了！英蘭！」
「來了！老哥！真不好意思，讓本昌來買點東西這個也忘那個也忘的。呵呵！」英蘭笑著說道。
「有啥不好意思的，本昌走出門我就喊呢，喊半天這孩子也沒聽見，不知道尋思啥呢！」趙大忠說完，隨後從櫃檯邊上拿過來一瓶啤酒和已經準備好的5個1毛硬幣，「東西在這呢，拿著吧！」
「謝謝！謝謝！那我走了老哥！」英蘭拿起5毛錢和啤酒，打了一聲招呼就要走。
而趙大忠卻叫住了英蘭，關心的詢問道：「英蘭啊，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這幾天我覺得本昌有點不對勁兒，你回家多關心關心啊，還有本昌的行為有些傻裡傻氣的，我說這話你別不愛聽啊。」
「哎呀！沒事，謝謝關心了啊！」話音一落，英蘭趕忙走回家。
在路上在英蘭的腦海就一直在迴響趙大忠說的那句話：「傻裡傻氣的！傻裡傻氣的！」
這心裡越想越不對勁，腳下的步伐也快上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