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篇 第4章 15年後

十五年後，本昌二十七歲了。

這個年齡在農村早就成家了，有的人孩子都滿地跑了，而本昌仍然是一個人。

他因為高燒燒壞了腦子而被全村人叫傻子，人們都叫他傻昌子。全村不管大人還是小孩，見到他都會喊上一句：「傻昌子！」

而本昌對於別人的這種稱呼毫不在意，不知道是因為麻木了還是因為本身就不知道這樣的稱呼意味著什麼。

經過十多年的成長本昌成為一個身體壯實的小夥子，每天的事情就是和貴生到工地幹活兒。

不過，因為愚笨的原因本昌只能在工地干一些苦力活兒，聰明的本明則將貴生的一身瓦匠本事學到了手。

而這幾年也是經濟快速發展的幾年，貴生有著瓦匠的手藝有干不完的活兒，這家裡的經濟條件也越來越好了，大兒子本昌身強體壯，雖然腦子有時候不太好使，但是干起力氣活兒來沒人比他更有勁兒；二兒子本明學的貴生一身本事，每天都不少賺，在年輕人當中算得上一個成手了。

而老兒子本良小學沒念完就不念書了，不學無術的，上山打鳥樣樣都行，唯獨幹活不行，這一點也給貴生氣得不行，最後就放之任之了。而小女兒也同樣如此，對於學習一點沒興趣，到了二十歲的花樣年華，長的也是漂亮水靈的。

英蘭也一直以家務活為主，夏天播種秋日收穫，十年如一日。

一家子生活還算過得去。

一天晚上，一家人圍坐在飯桌上吃飯，桌子上不像以前只有一個菜吃，現在一家六口人每天都是四五個菜，隨著賺的錢越來越多，家裡人也開始吃得起白米飯了，日子也是越來越好，除開生活開支還會有些結餘。

此時，英蘭像是想起了什麼，夾了一份菜后將飯碗放在了桌子上，看向老二說：「老二今年有二十四了吧！」

「啊，二十五了，虛歲二十五！」本明說道，對於媽媽問年齡這個問題，本明有些意外，隨後問道：

「二十五咋了？」

「二十五早該說媳婦了！」英蘭拿起飯碗繼續說道，「別人家的孩子都滿地跑了，你二十五還沒結婚呢！趕明兒個找個媒婆給說說！」

「這事兒要是說說了！」貴生附和道。

而本明卻有些不知所措，瞪大眼睛的看著媽媽英蘭，將筷子放在端著碗的左手上，指著大哥本昌說：「我大哥還沒說媳婦呢，咋輪到我了？」

本命這話是問道英蘭心坎里，對於這個問題貴生和英蘭不是沒想過，但是老大本昌傻昌子的名聲全前窪村都叫出去了，老大這樣的人誰會嫁呢。

在以前，老大沒結婚老二就結婚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隨著改革開放和經濟的向好，英蘭和貴生也想明白了，哪有那麼多的講究呢！

隨後英蘭看向本明說道：「你大哥不著急，可你先來！」

「可是結婚住哪啊？」本明小聲的說道，然後又補充道：「咱家六口人住這個小房子已經很擠了，在來一口人根本沒房住。」

「你說的媽知道，這個我和你爸都會給你置辦好的。」英蘭看向貴生，然後說道：「這2年緊吧點，多存點錢。」

「嗯，知道了！」貴生回應著。

聽到英蘭擲地有聲的說著，本明心裡暗自欣喜。

對於他而言，早就不喜歡住在這個地方了，一方面太過擁擠，另一方面自己的傻大哥在，村裡其他人總是對自己指指點點的，這心裡一直有很多怨氣。

十多年來因為這也沒少和本昌大家，結果因為個頭不如本昌，打架根本打不過。

此時聽到媽媽英蘭如此承諾，小兒子本良也坐不住了，放下碗筷就說：「我也得娶媳婦，你二老不能把錢都給二哥，都給他了哪有錢給我弄房子弄媳婦！」

本良這話不說還好，說完老二本明就不願意了，兄弟二人又開始爭吵了起來。

「給我咋的了，我比你大就是本事。」本明指著本良的鼻子吵鬧著。

本良也毫不相讓，「都是兒子，憑啥都給你啊！」

看到兩個兒子爭吵不斷，貴生怒了：「都吵吵啥，啥也不缺你們的，有本事的自己把媳婦娶到手，別光靠著爹媽！」

貴生這話一出口，本明和本良絲毫不敢言語，但仍然面露憤怒的看著對方。

本昌則相似一個局外人一樣，默默的吃著飯不言不語的。

此時，看到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之後，曉霞站了出來：「爸媽，我有事和你們說！」

「啥事啊？」英蘭看著曉霞問道。

「過兩天我走了，有朋友介紹個工作！」曉霞安靜的說著。

聽到有工作英蘭非常高興，看向曉霞笑著說：「有工作好事啊，你那朋友靠譜嗎？在哪上班啊？」

「挺靠譜的，一個月能賺好幾百呢，好的時候過千，聽她說是要去南方，我去干幾年存點錢就回來。」曉霞很輕鬆的說著，在說完這話的時候還看了看貴生和英蘭。

英蘭聽到閨女要去南方工作，心裡就有些放不下了，隨後說：「去南方太遠了，媽不放心你！」

「沒事的媽，周邊村也有和咱一起去的，放心吧，到那邊都都有個照映。」曉霞安慰著英蘭說道。

「這時得看你爸，你爸不讓你去，你就不能去！」英蘭看向曉霞，又看了看正在吃飯的貴生，然後用詢問的語氣說道：「孩他爹，你說句話！」

貴生放下碗筷看向曉霞問道：「閨女，想好了嗎？」

「嗯！我想好了爸，天天在家閑著，我想到外面闖闖！」曉霞態度很堅定。聽到閨女的話后貴生似乎也做了決定，隨後說道：「那就去吧！」

「謝謝爸！呵呵！」

「謝啥！到那邊和家裡保持聯繫，去哪了得讓我和你媽知道才行啊！」貴生語重心長的囑咐著，英蘭聽到婦女倆的對話也沒有多說什麼，握著曉霞的手囑咐說：「到那邊照顧好自己，冷了要多添衣服啊。」

「知道了媽！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曉霞面帶微笑的回應著媽媽的囑咐。

此時一句話沒說的本昌，放下碗筷看著曉霞，說道：「誰欺負你告訴大哥！」，隨後轉身就出去了。

老二看著外出的本昌卻說了一句：「這傻昌子！哈哈！」

可以說，老二老三對這個大哥本昌沒有一絲一毫的尊重，當說完這句話之後，貴生瞪了本明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這樣的事情十多年來一直在發生，外人叫本昌傻昌子管不了，但是家裡人還這麼叫就該值得重視了。

英蘭看向老二，生氣的喊道：「你要在讓我聽見你這麼叫你大哥，你就滾出家門，別說我是你媽！」

「媽，我沒那意思！」見到英蘭生氣了，老二本明嘴上妥協了，但這心裡卻是不服氣，從小就覺得這個大哥傻，這心裡自然沒有多少尊重，老三本良的嘴可沒有他二哥這麼毒。

此時，前窪廟村的廣播聲音想起，一個聲音清晰的傳入貴生和英蘭的耳中：

「各位村民請注意！村民請注意！經過鎮上審批，在前窪村北部設置了新的宅基地，如有想要購買的請到村大隊登記！村民請注意！村民請注意......」

廣播的聲音重複的說了三四遍，貴生和英蘭聽的真切。

「剛說完給你置辦婚事兒，這就來了！」貴生看向老二笑著說道。

「爸，一個房場得多數錢啊？」本明看向貴生問道。

「這個不好說，幾萬塊錢吧！具體得到村上看看！」貴生想了想，隨後起身看向本明說道：「老二，你跟我去一趟大隊。」

「哎！好！」本明高興說道。

「爸！那我呢！」老三本良站起身來問道，聽到老兒子詢問貴生直接一句話給懟了回去，「你在家洗完！」說完就和老二一起走出了家門。

來到村大隊后就看到大隊辦公的BJ平房門前就佔滿了人，在人群中貴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上前拍了拍哪個人的肩膀，然後問道：「國新，啥事來的。」

國新看到是貴生，笑著說：「四叔啊！你咋來了呢，也要買房場？」

「我來看看！太貴了就不買了，這不本明到歲數了，該給置辦婚事了，沒房子住不成。」貴生說道。

貴生和國新都是前窪廟子村裡的瓦匠，彼此相互都認識，貴生在家排行老四，歲數也比國新大上不少，在村裡的輩分也很高。

隨後貴生看向國新又問道：「你買房場幹啥呀，家裡房子不聽好的嗎？」

國新看向貴生，說道：「小五他奶歲數大了，置辦個新房讓老人享享福！呵呵！」

「不錯！不錯！」貴生誇讚著，隨後看向排隊的人群又看向國新問道：「這麼多人呢！能排到咱不？一個房場能多少錢啊？」

「房場肯定夠，後街那邊平地很大。要說一個房場多少錢，聽他們說得一萬多吧！」國新說道。

「一萬多有點貴！先排著吧！」貴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