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風
一日未宿,運了輕功,疾馳奔波,我終於到了銜霜城。說來也巧,連日大雪,卻在這一天止了。或許,是白兄在天之靈有知,心中欣慰吧。
我這般想著,入了銜霜城。天正寒,四下望去,卻只見一大個漢裹了大衣,正挑了一桶水在路上行著。我便走過去,向他問道:「這位鄉親,你可知道白流芳的家在哪裡么?」
「你說啥?」那人耳朵似是有些不好,丟了水桶,朝我走近了些,含含糊糊地問道。
「你可知……」
那大漢突地一甩衣服,一點寒光便刺向了我。
「白。」
我一個後仰,一柄長劍便從我眉梢掠過,右手便去抽劍,那人化刺為斬,力大無比,竟是要把我切成兩半的意思。我心念一動,改了抽劍,將劍和鞘帶出插在地上,自己則借力兩腳踢出,一腳攻手腕,一腳踢手肘關節,那人長劍立馬飛出,人也吃痛向後倒退。我後空翻站穩,一甩劍花,右手便將劍鞘直直向那人胸口甩去,砰一聲悶響,那壯漢應聲倒在了地上。我這一下使了十成的力,這人是必死無疑了。
只聽幾聲響,四周屋上立馬便現出數個白衣人影。
「飄雪劍在何處?」西邊屋檐處一人厲聲喝道。
我草草看清了人,猛吸了一口氣,長劍一斜,急急便朝西邊那出頭鳥奔去,我方一起步,正面便傳來嘈雜的破空聲,我隨手打落,已然到了那出頭鳥之前。他神情大駭,拔劍遮攔,我一劍刺穿他喉嚨,他咕咚便往下落去,我右手抽回長劍,避開左邊一發飛刀,一劍便往最近一人當頭劈去,那人奮力招架,卻輸了硬碰硬的力氣,生生給我卸下右邊手臂,哭叫著也落下屋檐。短短几息,一屋上三人便已被我斬下。
「白山派,除了流芳,也不過如此。」我左手護著流芳,右劍直指面前屋檐剩下的六人。
「不愧是號稱天下第一劍的肖二少爺。」就在這時,一人嘿嘿冷笑著推開五人,從最後邊走了上來,「他不是人多能對付的,你們退後罷,去搜搜他來路上有沒有飄雪劍。」
「報上名來。」
我見這人劍眉星目,原是一表人才,料想並不簡單。然則神色間隱隱是一股消沉之氣,那神情與我這般縱情縱慾之人的消沉之氣不同,並非是憔悴,而是為名為利的竭力之色。
「白山派大弟子,李問雪。」那人背後負了一把劍,卻接了身邊師弟遞來的一把劍,拱手道,「卻不知道肖二少爺卻怎生管我白山派之事?」
「李問雪么,好,很好。」我雙眼朝天,右手長劍輕顫,「我還欠白兄半壺酒,這便要了你的命。」
「只怕便是肖二少爺,也未必能取在下的性命。」他冷冷地說道,輕輕一躍,便來到了我面前,這人輕功卓越,腳步凝滯,氣定神閑,我看出是個大敵。
「我並不是肖二少爺。」我說,「我是阿磊。」
李問雪各個師弟散走。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我一劍斬出,其勢如風,縹緲無形,卻又疾勁恐怖。
他接下我的劍,防的如岳臨淵。
「你的劍果然很快。」他看向我的神情變幻,說道。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兩柄長劍如同蜻蜓點水般,在瞬息間便過了數十劍。自那位過後,我在也沒遇到過能和我斗快劍到這一步的,轉眼間堪堪過了一百招,他的劍招我已然瞭然於胸,若是我不一力比快,此時便已經將他打敗,
然則饒是如此,我的劍絲毫沒有停滯,反而越來越快,又是數十招過去,他呼吸一粗,眼看便要被我制服。
我劍之勢,欲斬欲烈。
北風若在,盡數如織。
「刷!」忽的,他一劍刺向了我左手護著的流芳,這是圍魏救趙的招式,倒出了我預料之外,我輕身避開。他則藉機閃開,棄了手上長劍,我只覺青光一閃,他已拔了背後之劍在手。我定睛看去,那劍通體暗綠,幽幽轉著淡淡熒光,竟然是一把不在他們所提「白雪劍」之下的利器神兵。
「哼,為何就連你這流芳素未謀面的肖二少爺都為他出力,對他如此之好!」李問雪此時喘了幾口粗氣,原先自若的神情便無,一派嫉恨之色看著白流芳,沖我爆喝道,驀地右手劍光暴起向我斬來,我看清劍路,右手長劍迎上前去。
卻聽「叮噹」一聲脆響,我臉上見血,退開一步,手長長劍斷為兩截。
好厲害的寶劍。我心想,右手短劍使暗器的手法將劍朝這李問雪擲去,右腳一踏落在檐上的一柄長劍,幾招極其精銳詭異的劍法便使將出來,那李問雪左手食中二指架住短劍棄開,右手寶劍但是一劃,我長劍立斷,劍法自然就被破了,他趁機一掌,便把我打下屋去,我護了流芳,自己卻狠狠栽在了地上。
「此劍名為春風,唯有白雪劍方能對付。」
我在煙塵中咳出血來,他居高臨下,冷笑著對我喝道。
「……」我看著他的春風劍,一時卻也並無辦法。
雪在這時,呼呼的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