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螳螂與黃雀
素鎮安帶著花山派的上下人等一齊走出來。花山派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各執兵器在手，素鎮安手上也拿著一把長劍。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從後面跑出來，拉住素鎮安的胳膊，說：「爹爹，出什麼事了嗎？是有壞人要來欺負我們嗎？」
素鎮安撫著女兒的頭髮說：「素念，你先躲到後面去，不要出來，只要有爹爹在，不會有事的。」
小素念看出了現場的緊張氣氛，不肯回去。素鎮安只好命令兩名婦人強行把素念拉到後面去。等素念離開之後，素鎮安吩咐：「開門。」
兩扇大門同時被緩緩的拉開，還好，這次沒有冷箭射過來。
雷均下了馬，皮笑肉不笑的問素鎮安一抱拳，說：「素幫主，別來無恙啊。」
剛才還病懨懨的素鎮安，一劍在手，就好像換了一個人，渾身充滿了一種無堅不摧的殺氣，這是殺人無數的人和殺人無數的利器才有的殺氣。素鎮安冷冷的說：「十年前，我一念之仁，看在你爹雷老幫主的份上饒你一命，你不僅不長記性，倒越發的張狂了。」
雷均抬起自己的左手，竟然只有兩根手指，「哈哈，這麼說來，我左手少了三根手指，倒還要謝謝素幫主了。」
素鎮安說：「你要是有種，就該正大光明的上門挑戰，何必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雷均說：「什麼叫下三濫，成王敗寇，你素鎮安難道還非要扮純潔嗎？今天我定要取你性命，以報我十年來積壓在心中的怨氣。」
素鎮安說：「好，閑話少說，你是要一個個的來，還是一起上？」
雷均正要說話，旁邊閃出一人，正是昨天在醉仙樓行兇的那個黑衣人首領。此人對雷均說：「幫主，不如讓屬下先來會會他？」
雷均點頭說：「好。」
黑衣人上前，沖素鎮安一抱拳，說：「素聞素幫主以一柄落花神劍，十年前就已聞名江湖，洪山派雷知白前來討教。」
不等素鎮安說話，素鎮安旁邊閃出一個中年漢子，向雷知白喊道：「哼，你是什麼東西，就能領教我們掌門的劍法，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中年漢子說完挺劍而出，直奔雷知白。雷知白也不再廢話，兩人打做一團。兩個人鬥了四五十回合，中年漢子漸落下風，受傷數處卻死戰不退，終因技不如人，被雷知白一刀砍翻在地。花山派的人想要搶上去救那中年漢子，早被雷知白一刀結果了性命。
雷知白用刀指著花山派眾人，說：「還有誰？還有誰，站出來。」
素鎮安看的一眼身邊的人，再無一個人敢出頭，正要走出去，簡五一說：「素幫主稍安，讓我先試試。」簡五一看雷知白與那中年漢子過招，心裡已有幾分把握，中年漢子已落敗倒地，雷知白還非要將他殺之而後快，簡五一心中早已忿忿不平。
「在下簡五一，請指教。」
雷知白說：「你，你是昨天在醉仙樓之人？」
簡五一說：「正是，昨天就要跟你打一架的，你跑得太快了，今天正好又遇上了。」
雷知白冷笑道：「昨天就要收拾你的，讓你逃過一劫，今天又送上門來了，看刀。」
噹噹噹噹當，噹噹噹噹當，兩個人熱熱鬧鬧的打做一處。簡五一恨他心狠手毒，所以下手處也決不留情，戰不到三十回合，一劍刺穿了雷知白的肩胛。雷知白痛得大叫一聲，朝一邊滾去，被洪山派的人救起。
「花山派什麼時候又出了你這樣的人物？」雷均早已按捺不住，
已拎刀走上前來。
簡五一還要應招，素鎮安說：「簡兄弟稍歇片刻，我和雷均之間的事，還是由我自己來了斷吧。」
簡五一退到一邊，靜觀素鎮安與雷均對陣。兩人也不再言語，只在刀劍上見真章，一時間刀光劍影，殺氣嚴霜。
素鎮安和雷均二人的武功顯然不是雷知白和杜氏兄弟之流可比的，簡五一從未見過高手過招，這一戰竟是看得津津有味，真是長了不少見識，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素、雷二人打了不過一柱香時間，倏的一下就分開了。雷均的刀已被素鎮安削為兩斷，素鎮安中了雷均一掌，口吐鮮血。
簡五一趕緊上前扶著素鎮安退回來。素鎮安對雷均說：「十年了，你的功夫雖有長進，也不過如此，我若不是中了毒，剛才還是可以把你的左手斬斷。」
「你若不是仗著落花神劍之利，或許我剛才已經把你的頭砍下來了。」雷均冷哼兩聲，換過一把刀，接著說：「素鎮安，你氣數已盡，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說完朝著幫眾一揮手，眾人一擁而上。
素通扶著素鎮安退入大門內，簡五一帶著花山派幫眾拚死攔著洪山派的人，一團混戰。
大戰剛剛打起來，忽有一騎狂奔而來，來人下馬跑到雷均跟前，哭喊著說：「幫主，幫主，大事不好了。」
雷均衝來人吼道：「著急忙慌的叫喚什麼？」
來人說：「幫主，迷糊軍團的人抄了我們總壇，殺了夫人和少幫主，搶走了府庫里所有的金銀財寶，還放一把火，把總壇燒了個乾淨。」
雷均一把糾住來人的衣領，差點昏了過去，「你說什麼？」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蟬還沒逮住，所有的家底連老婆孩子都被人抄了個乾淨，雷均大吼一聲：「撤！」也不管其他人聽沒聽見，騎上一匹馬，縱馬狂奔而去。
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花山派的人自以為今天必遭滅門之禍，見洪山派的人忽然都撤了，心裡莫名其妙，也不敢追趕，只是打掃戰場，關上大門。花山派除了被雷知白所殺的中年漢子，另有多人受傷，好在傷勢並不重。
只是幫主素鎮安情況不妙，回到後堂，又吐血數升。
簡五一說：「這附近有沒有大夫，趕緊走請大夫啊。」
素鎮安說：「沒有用的，剛才傾盡全力與雷均一戰，毒性已入心臟，就算沒有死在雷均手裡，也不過是拖延一兩日而已。」
素通說：「剛才洪山派的人忽忽離去，應該是他們本幫遭了什麼變故，只怕他們不日又將捲土重來，到時又該如何是好啊？」
花山派上下，皆侍立在外，不敢出聲，除了素通還能出來說句話，更是沒有一個能拿得主意之人。素鎮安的女兒小素念又跑出來，抱著素鎮安哭了一場。簡五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能做什麼，本來江湖經歷就少，短短几日，就遭遇了幾場大變故，也是六神無主。
等到晚上，素通安排眾人吃過了飯，該戒備的戒備，該休息的休息，幫內眾人都散了。素鎮安神色也稍好一些，只留下了素通、簡五一和小素念。
素鎮安說：「簡兄弟俠肝義膽，在我花山派危難之際施以援手，素某感激不盡。眼下花山派的景況簡兄弟也都看到了，素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簡兄弟能夠成全。」
簡五一說：「素幫主有事儘管吩咐，只要在下能夠做到，定不推辭。」
素鎮安心下稍安，說：「簡兄弟果然痛快，素某就代花山派上下百十兄弟，先謝過簡兄弟了。」說完便示意素通。
素通將落花神劍向簡五一雙手奉上。簡五一不敢接劍，問：「素幫主這是何意？」
素鎮安說：「自從素念她娘過世之後，我再無心江湖之事，對幫中事務也甚少過問，以致於我們花山派人才凋零，才遭今日之禍。強敵在外，我已經是不中用了，素某懇求簡兄弟收下此劍，權領花山派幫主之位，帶著幫中眾兄弟走出困境，來日再圖發展。我素鎮安當年行走江湖，也曾殺人無數，今喪命於此，也無怨言。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素念年幼，還請簡兄弟領著眾兄弟務必將素念撫養成人，素某感激不盡，就算死也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