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似是故人來
阿卜杜勒一手抱著箱子，從口袋中拿出一隻松髮式的遙控器，壓住按鈕，然後打開電源。
「讓開！不然我們一起死！」他叫道。
「你不會引爆的，在靶場你想出這麼多花樣，為的就是能逃避罪責。你連坐牢都怕，怎麼會不怕死呢？」董煥掀起衣角，擦了擦眼鏡說道。
「況且，這根本就是一組假炸彈。」
阿卜杜勒一驚，握著觸發器的手一舉，大喊著：「那你就試試看！」
「你拍下放置炸彈的視頻，用它威脅了邁爾斯，而邁爾斯當時並不能回去查驗真偽，一組假炸彈能做到的事，你又何必要用真的。我說得對吧？」
「可是你明明能在拍完視頻后將假炸彈帶走，為什麼又要將它留在閣樓，給自己留下這麼大的破綻？」董煥問。
「原來是可以拿走的嗎？那他為何要我一定把箱子留在閣樓？」阿卜杜勒悻悻扔在了「觸發器」，被卡特一把拽下了台階。
董煥聽到這話心中一緊，阿卜杜勒的作案全過程都有人在背後支招？趕緊將人押到警局問話。
「我在暗網上，向犯罪顧問諮詢，他給了我做這件事的方案。
克里斯是美軍英雄，自然是我的仇人。我打聽到他與邁爾斯的關係，以治病為由接近了邁爾斯。通過對藥品劑量和情緒脫敏訓練做手腳，讓他的PTSD逐漸惡化。
克里斯現在也是治療師，他的方法也是情緒脫敏訓練，只是喜歡用實彈。那天早上他們去靶場，我便悄悄跟過去。我不敢跟太緊，因為克里斯作為狙擊手非常敏銳。
誰知邁爾斯聽到槍聲非常亢奮，開槍擊倒了克里斯，卻沒致死。我見邁爾斯恢復了理智，壯著膽子上前，拿出那個假的觸發器，用在他們家閣樓放置假炸彈的視頻威脅，逼他補槍殺了克里斯，然後自殺。」
「這些我早已知道了。」董煥看著卡特做筆錄，「你說在暗網上諮詢殺人，那你所用的那台電腦在哪裡？」
「在我的診所。」
「走，帶他去診所。」
到診所時，太陽已經初升，董煥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又熬了一個大夜。
每次辦案追兇，熬夜是常有的，但他絲毫不覺得困，也許是腎上腺素飆升，也許是出於心中的正義感。
打開電腦，在阿卜杜勒的供述下，董煥打開了洋蔥路由，密碼、簡訊、面相，經過一系列複雜的驗證，終於登陸暗網打開了那個對話框，卡特用Alt+A想要截圖保存聊天記錄取證，卻彈出一個提示：
「網頁無法進行此操作。」
只得拿出小相機拍照。
「給他發消息。」
「他總是提前說好下次聯繫的時間，如果我在其他時間聯繫，他也不會搭理我的。」阿卜杜勒搖搖頭。
董煥知道，暗網是地下交易網站，涉及到各種犯罪，由頂尖黑客團隊搭建維護，即使是FBI的技術高手，也沒辦法追蹤對方。
看來這條線是斷了，對方是犯罪顧問，又豈會這麼輕易就下破綻？
但從他讓阿卜杜勒將假炸彈留在閣樓這一昏招來看，這個所謂的犯罪顧問也不見得很高明。
「滴滴滴。」
突然對話框抖動，「二十二世紀家政機器人」，也就是那個所謂的犯罪顧問發來一條消息。
「小智，看來你已經成功收服皮卡丘了。」
「他是有中二病嗎？皮卡丘是誰？」卡特和皮爾斯交換了眼神，
一致認定對方精神不正常。
「我想，他的意思，我就是小智，這位是皮卡丘。」董煥指指一臉震驚的阿卜杜勒。
「你的推理能力不錯，在我的指引下找到了這裡，不愧是中國公安部送到FBI學習的側寫師。」
董煥推開旁人，趕緊彎腰，在鍵盤上噼里啪啦一陣敲擊：「你為什麼會知道我？」
「從你一出生，我們就知道你。」
「你故意留下破綻，就是為了引我來這裡？你到底想要什麼？」
「去朝南的那面破窗戶看看吧，我給你留了禮物哦。」對方說著，還發送了一個玫瑰表情。
董煥趕緊跑過去，看到窗戶上貼著一張白紙，上面沒有任何字跡。
阿卜杜勒說：「是他讓我貼上去的，就是一張白紙。我也不知道有何作用。」
「也許是密寫紙，回去用碘蒸氣和紫外線試試。」
「應該不是密寫紙，如果他不想讓我們看紙張上的東西，就不會留一張紙下來。如果不想讓阿卜杜勒看到，大可以用簡單的密文。」董煥搖搖頭。
他突然想到，為什麼一定要貼在朝南的窗戶上？
董煥將紙舉到窗前，對著初升的太陽，一縷朝陽透過紙張，展現出紙上的一個陰影圖案。
是一顆綴滿果實的蒼老果樹，樹上盤踞著一條吐著信子的蛇。
看到這個徽記，董煥瞬間覺得所有血液湧上頭頂。這徽記牽扯的勢力，曾讓他家破人亡，他將它牢牢記在心裡，毅然公安工作，也是為了追查這個徽記背後的隱秘。
只是他記憶深處的那條蛇頭為白色，體有短斑點，是中國的白頭蝰。而這條蛇毒牙張揚，鱗片如虎的斑紋，是美國特有的虎斑響尾蛇。
圖案並不是用密寫方法留下的，而是一個精巧的水印。水印是用在貨幣和護照等重要紙張上的防偽手段，是在造紙的時候改編局部紙張的密度完成的圖案。
水印只有在透光條件下才能顯現，人民幣的空白處，透過光能看到偉人的頭像，用的正是水印防偽。
董煥又用手電筒在紙上照射，沒有普通紙張強烈的反光，反而是有些幽深的藍色。
「是嚴格管控的無酸紙。他在炫耀，也是在向我證明自己非同尋常的身份。」董煥說，「如此精巧的水印，只有美聯儲那樣的銀行聯合體或者個彆強國掌控的造紙廠才能用無酸紙做出來。」
「你到底是誰？」董煥衝到電腦前，猛地敲下一行字，那架勢簡直快要將鍵盤敲斷。
「董煥。白頭蝰讓我代他向你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