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突發疫情

我於九月十一號來到f市。事實上，在路途中我就已經看到幾條推送的關於F省疫情的新聞，但沒想到學院的反應速度如此之快。

收到通知，我先給老徐發了個微信：安全到家了沒有？

老徐回：到了

我獨自一人在陽台抽煙

在幹啥呢？

晚上喝了七瓶啤酒、到家了，洗澡睡了，我一個人開了五個鐘頭，累了。

我走到宿舍後院，暖橙色的燈光透過茂密的樹影打在我身上，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終於堅持不住，豆大的淚珠從我的指縫間滴落。我不敢哭的太大聲，怕引來別人的注意。中午分手的時候我絲毫不覺得難過，學院的一切抓住我的眼睛，我的神經，我的大腦。直到夜深人靜，分離的陣痛才從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躥出來，狠狠地揪住我，折磨我---原來我已經離開家幾百公里，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和老徐一起在陽台上抽煙、和老媽鬥嘴的日子也已經十分遙遠了。

我點燃一根老利群，抽完，又覺得不夠，再點上一根。平復好情緒以後，我翻開通訊錄，找到「菲」，撥通了電話。

「喂？是我。」

「第一天去學校報到，感覺還好嗎？」

「害，也就那樣，看個新鮮吧。沒什麼事，想你了，跟你掛個電話。」

「好嘛，舍友怎麼樣？」

「感覺不太妙，」我把下午和晚上的所見所聞大概一說。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感覺你有點悶悶不樂，有點擔心你，你沒事吧？」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F省多地爆發疫情，我們學校決定從明天開始封校上網課咯，過幾天就是中秋節。之前不是說中秋有機會要來f市見我？這事我估計要黃，得等到國慶節再看看了。」

「好吧，我們這邊疫情不是特別嚴重，但也下了通知，非必要不離開C市，學校也開始實行半封閉式管理。希望國慶節情況能稍稍變好一些吧！」

......

歡樂的時光總是非常短暫。聊完各自的家長里短，我掛斷電話，把煙盒裡最後一根老利群點上，讓思緒飄到遠方。

和普通的情侶有點不一樣，無論是在線上還是線下，我和菲都不會講很多肉麻的話。此時我認識她不過半年，但我不得不承認，在我高考前的那段時間，她陪著我一起度過了許多難關，我很感激她。高考完以後我和她告了白，順利在一起。高考完我同朋友一同去省城n市旅行，行程即將結束之際我腦門一熱，拋下朋友改道前往C市。

訂好車票已經快過十一點。由於車次太早，次日早上六點就要出發，我害怕睡過頭壞事，又熬了一個通宵。第二天在便利店買了兩個麵包胡亂一啃就上了計程車。

出了車站，我一眼就發現了她。雖然此前已經視頻過很多次，但第一次見面還是把我給嚇了一跳。真人遠遠比視頻里的好看，一襲尺寸剛好合適的過膝碎花裙，勾勒出玲瓏的曲線；長發用木簪在腦後打了一個我說不上名字的結，唯獨空出一綹，俏皮地搭在前額；腳上卻穿著一雙踢不爛靴，盡顯可愛。雖然帶著口罩，隔著金絲眼鏡，但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還是格外吸引人。

我不禁想起老徐的一句話：「小眼迷人，大眼朦朧。」

反觀我就顯得有些滑稽搞笑了，一身Chicano打扮---肥大的polo衫、肥大的運動褲，

肥大的人，又長又不打理導致變成了不可名狀樣子的頭髮。

是的，那時候，我還很胖。

在C市留了四天，度過了一段令人難忘的時光。我們一起去吃了火鍋、參觀了渣滓洞紀念館，由於我看過《紅岩》，參觀過程中基本上扮演了導遊的角色。路過紀念品商店，我順手買了一本《紅岩》送給她留作紀念。

......

離別之際，我們約定等我去大學穩定以後再見面。

她給了我一個輕輕的擁抱：「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在那邊照顧好自己。別讓我太擔心。」

「我走了，你也多保重，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我乘上扶梯，目送她坐上機場大巴。

......

沒想到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啊。

我用中指和拇指夾住煙頭，用力一彈，瑩瑩火星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曲線。戴上耳機，放了一首《玫瑰人生》（lggyPop）

新生入學首先需要進行為期一周的入學教育，說白了就是開各種會給你把學院的一些規章制度介紹一遍。無聊的會，無聊的人，無聊的話。這段時間我總被失眠困擾，很奇怪的是，我在會上睡得尤其香。

沒過幾天，我在宿舍後門抽著悶煙。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有火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