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龍虎象形

天墉城街道上，兩男兩女結伴同行。雲辰鳶手裡提著大包小包，依依手裡拿著桂花糕正往嘴裡送。

陸思凝還沒買東西，金銘此時慶幸起來，還好思凝溫文爾雅，不看重物質，以後肯定勤儉持家。看著身邊逛了兩個時辰掂著依依的吃什玩具，累的像打了霜的茄子,又蔫又疲的雲兄，就幸災樂禍起來「雲兄，這沉甸甸的可都是愛啊，你要是累了，我給你分擔一點。啊？」

「滾滾滾，站著說話不腰疼。」雲辰鳶把他嗆到一邊去。

金銘快步走到他身前，扭扭腰笑呵呵道：「誒，我腰怎麼會不疼呢？是不是因為功力比你高的原因呢？」說完轉過身背對著他。

雲辰鳶飛起一腳「我去你大爺的！」一腳踹在腰窩上。「哎呦，我去。」只見金銘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扶著腰挺著身向他走來。

陸思凝見此情形，掩嘴輕笑，一笑傾人城。金銘正欲發作，見她展顏歡笑，就故作堅強「嘶」瞪了雲辰鳶一眼。

幾人正在逛著，路過一家衣坊，陸思凝拉住依依說道：「依依，你整日陪他們出來玩樂，你天生麗質，難免不被人惦記。不如買身男裝，以後也方便。」陸思凝想到晚上他們要去地方，依依不知那是什麼地方定會跟去，所以心生一計，到時要她換上男裝。

「也對，我總感覺他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換個衣服說不定會好點。」依依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兩人一起進入坊中。金銘和雲辰鳶跟上，嘴裡喃喃道：「沒事買什麼男裝。」

陸思凝給她挑選了一身華麗且較為昂貴的白衣，依依穿上試了試。「怎麼樣？是不是特別帥？」

「姿容既好，神情亦佳。再配一把摺扇，翩翩君子不過如此爾。」陸思凝誇讚道，依依心裡美得不得了。將她哄好，下午就有時間準備家當了。

「確實一表人才，陸小姐不買一身？若是身上銀兩不多，我可以替你付款。」金銘看著如同大變活人一般的依依，比男人還俊，只是眉眼間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看陸思凝沒有挑衣服，心中不解，就上前問道。

「金公子如此客氣，小妹不買一些就不識禮數了。」金銘當然沒有要客氣的意思，只是隨口一問，不過想到確實入秋了，天也漸涼了，備註布匹也可以。挑挑撿撿選了幾匹面料最上乘的布「一共是三百八十兩，要我為幾位送到府上嗎？」店老闆算完賬以後姿態放的很低向剛剛充大款的金銘說道。

金銘從懷中掏出四張百兩銀票遞到店老闆手上，老闆接住銀票，見他抓住一角遲遲不願放手，手上一用力就拿了過來，然後找了他二十兩碎銀。

「放在這裡吧，我們拿著不方便，下午我來拿。」陸思凝微微一笑對店老闆說道，拿起老闆寫的憑證，四人轉身離開。「四位客官慢走，記得常來啊！」

金銘聽到「常來」眉頭一皺，「還來，黑店，遲早有一天倒閉！」以上都是他心中所想。

幾人逛的差不多了，臨近中午，找了個酒家吃了飯就回了書院。

淑女園依依房中，依依正在翻看著龍虎象形決。「陸姐姐，這武功怎麼修鍊啊？」依依看著密密麻麻顛三倒四的字，也沒有圖皺起眉頭苦著臉，上邊說的意思她都不懂。她就想既然是陸姐姐讓買的這個功法，她應該知道。

此時房間只有陸思凝跟依依兩人，陸思凝感知到附近沒有人就準備教她，想必以她的性子學起來應該是極快的，只是有可能被功法所影響。

「練功呢，最主要的就是想象。天目穴就是這裡。」陸思凝走過去，玉指點向兩眉連線的中心處。

「五心朝天的五心就是兩手心，兩腳心和頭頂心。」陸思凝給她解釋著運功打坐的姿勢，說要尋找一處環境安靜、優雅、空氣清新的地點練功。

「這樣吧，跟我來。」陸思凝拉起依依的手，走出房門。「等下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叫，不然我就讓你的雲哥哥再也不喜歡你。」陸思凝繞有趣味地哄著她道。

依依點點頭乖乖的答道：「嗯，我一定不會叫的。」陸思凝不放心，裝作給她整理頭髮，輕輕點了她的噤聲穴。

看著四周無人，攬著她的腰「抱好了。」依依連忙緊緊抱住陸思凝的腰，陸思凝輕輕一躍落至房檐，再用力一跳飛入林中沒了蹤影。

不到片刻，陸思凝抱著依依在山莊前的門口落地站定，解了她的噤聲。「今天的事，不許跟任何人提。」陸思凝表情略帶嚴肅，她相信她不會跟外人說。之所以暴露身份要教她，只是看她心思單純身處亂世，日後難免有個不測之禍，讓她有自保能力。

依依用力點點頭，張了張嘴見能出聲，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陸姐姐你太厲害了，這麼遠的路，你一會兒就到了，我只感覺我耳邊的風聲『唰唰唰』的，好快啊。我也能像你一樣嗎？你能教教我嗎？我保證絕對不說，以後你就是我親姐姐了，教教我吧，好不好嘛。」說著說著抱著陸思凝撒起嬌來。

「好了，我帶你來這裡就是教你的。快下來，讓人看到是怎麼解釋？」環境安靜、優雅、空氣清新的地點陸思凝只能想到這一個。而且這裡沒別人，估計妃雪兒母子早上就來了。若是讓她看見依依在懷裡，又要落得一個拐賣的罪名。

「對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好氣派啊！」依依戀戀不捨的離開懷裡，陸思凝身上有一股很特別的氣質，讓人不受控制的想要讓別人跟她解除，這種氣質不受男女限制，如果過於親近，很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這種氣質的來源是陸雨凝教他的『青心境』。本是女子所修鍊的一種穩固內心的心法，卻在陸思凝的身上相得益彰。說是心法，不如說是規矩更貼切，它能讓你更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心性。索性他如今已經不再完全依照心法來決策行事，從他遇到妃雪兒開始。

「這裡啊，這裡是我買的山莊。以後就住在這裡了。現在這裡沒什麼人，所以最適合練功了。」陸思凝說完讓她跟著一起進去。「你以後可不要再亂抱我了，這裡還有別人在，讓她們看見了，我會吃苦頭的。」陸思凝語重心長的囑咐道，千萬不能在妃雪兒面前抱了，那就慘了。

「這裡這麼大，我能在這裡住嗎？我還可以在這裡練功。你要是不給我一間房子，我就不聽你的。」剛才還是小綿羊，一抓到小辮子就成了大灰狼。陸思凝被她這古靈精怪的性格徹底折服了，無奈道：「好好好，你以後練功練的差不多了，跟金銘和你的雲哥哥都說說，讓他們也來住吧。反正你肯定是瞞不住，要告訴你的雲哥哥。不過有一點，我教你，會武功這些事你一個字都不準提。」

依依得逞的笑笑，點了點頭打量著山莊外觀。「這裡可真好，應該很大吧？我從外邊看，圍牆有好遠呢。」近處木製圍廊散發淡淡的檀木香，黃綠相間的琉璃屋檐，腳下灰色石磚如棋盤橫豎分明，黃綠相間的琉璃屋檐，鏤空的雕花窗宛如一幅幅畫作，整個院落房間錯落有致，花園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薔薇、一帶水池。遠處庭宇樓閣高高聳立，氣宇磅礴。

「好了先帶你去找一安靜的地方練功，住處以後再說。」陸思凝帶著依依來到一處理想庭院，這裡地方大，竹林，溪水，假山草木應有盡有。

陸思凝領著她來到一處平穩的草地，面南背北席地而坐。指導她盤腿打坐，五心朝天，頸直、頭頂懸、收腹塌腰、兩肩微張、脊椎挺直，頭頂梵穴正對天空，微微提肛，兩手掌心向上放在膝蓋上，放鬆天目穴，自然呼吸，氣沉小腹一一道來，不懂的自己就給她做示範。

「將這上邊所寫一一背熟，剩下的便是入定打坐，將你的精神凝於天目穴，就是這裡。」陸思凝點點她的眉心處。「就是把天目穴當做一隻眼睛，用它來看東西。接下來會出現亮光，然後就是書上所寫的你所遇到的景象，第一次按照書上所寫的運功。」說完，將書中結印的手勢學給她看，依依記下后閉上眼睛，凝神靜氣。

陸思凝在旁邊等了許久，期間妃雪兒帶著仇兒來了一次，陸思凝連忙做出噤聲的手勢。妃雪兒不再打擾，帶著仇兒去了別處。

依依果然是個練武奇才，剛開始過去近三個時辰，沒有一絲動靜，後來手上開始慢慢結印，嘴中發出輕喝，第一次修習會對身體經脈有所不適，見她堅持下來，陸思凝放下心來。

幾個周天過去，依依已經熟門熟路，身上虎象之力顯現附著於身。

陸思凝一直等到傍晚，依依身上虎象之力收於體內，吐息結印收功。睜開眼睛，眼神有點改變，多了一份自信。陸思凝心念電轉，知道她受了功法的一些影響，就是自傲。

「陸姐姐，你一直守在這裡嗎？」依依站起身看著天色漸暗，陸思凝還是在自己入定前的地方不曾挪動腳步，心中頓受感激。

「對呀，我在這裡見證絕世高手的誕生啊。」陸思凝打趣的說，是不想讓她多想，若是一個不慎走火入魔，那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地步。

「陸姐姐，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在這裡護我周全。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姐姐今日帶給我的感覺。今天是我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依依垂下頭感激道。回想自己從小到大都是在別人呵護中長大，卻是因為自己的家庭。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自己，雲哥哥雖然也是真心愛護我，但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或許是多了一種安全感吧。

「依依妹妹，我也很開心，能結交你這麼可愛的妹妹。」陸思凝突然改變了稱呼，讓依依有點受寵若驚。「好妹妹，你現在修鍊到第幾重了？想不想來感受一下你現在的本領？」陸思凝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第一次跟這種極致的外功交手，雖然內功上限更高，但是龍虎象形決內力外功合而為一，即便是一層單手之力依然超過了常人許多。

「好啊好啊，姐姐可要手下留情，可是我該怎麼用呢？」依依興高采烈的接受，可是自己不懂得如何運用。

「這種東西是不需要你刻意去感受的，你只要想用力，它自然而然就會出現。」陸思凝並沒有說那麼多，一切都需要她自己來感受。

「自然而然？」依依抬起自己的手，握了握拳看著若有所思道。「我懂了。姐姐，我來了。」

虎之力纏於四肢上，飛身而過，象之力附於雙手雙腳。依依第一次用，所以有點用力過猛。陸思凝追過左手一招游龍掌便要擋下，依依抬手象之力附著於右手握拳。兩掌相接，龍吟象吼之聲傳出。依依全力一擊毫無餘力，被自己的掌力彈出。陸思凝早已料到，收力再出一掌，一招半式龍游在天帶著依依緩緩落地卸去勁力，方才沒有損傷。

「十成的力，打出七分，自留三分。你要記得，等你內力醇厚，到時不必接觸，掌力揮出帶著龍虎象之力便足以殺敵，跺跺腳便能將千斤之力順著大地攻敵於足下。」陸思凝在一旁解釋著，想要將龍、虎、象之力修鍊至大成，時間是一大難題，不是只有天賦就可以一馬平川。還有心魔瓶頸，不過依依應該沒有吧。「好妹妹，這龍虎象形決是根據修鍊時間成倍增長的，所以你大可不必著急，久而久之你便是高手了。只需在日常生活中多控制自己的力氣，太隨心所欲糖人會碎的。」對付她只得用吃的才能引起她的重視。

「好，我知道了。捏碎就吃不到了。」依依走向陸思凝身邊，點頭說話時的表情甚是可愛。

「還有一件事，依依妹妹。武力是強身健體保護自己的，而不是隨心所欲用來炫耀的。控制自己，掌控敵人。待到合適時機才能使用，克敵制勝就好。」陸思凝語重心長帶有一絲幽怨。他不希望有一天因為武力，而看到無辜的人慘死在她手下。

「姐姐，我懂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一向最乖了，你放心。」依依看著陸思凝不安的眼睛，報以堅定的眼神回了過去。看著天色已晚，突然想起來今天晚上好像還有要事沒做：「遭了，糟了，姐姐，天黑了，他們兩個肯定已經走了，我們快去追他們。」說完，拉著陸思凝玉手，腳下生風就要離開。「等一下，你先回書院換上今天買的男裝，我在這裡有些事，到時我去找你，我們在書院門口集合。」陸思凝站住身形，抽出素手，跟她說有事讓她先走，自己向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