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分離
深秋的驕陽並不熱烈，雖然看著日頭挺大，但卻並沒有讓人有溫暖的感覺。反倒是寒風輕吹，卻讓人骨子裡覺得發寒，再加上那隨風而過後，漫天捲起的黃葉，更是平添了一絲蕭瑟與肅殺。
林間大樹下，一堆篝火在霹靂吧啦的燃燒著，旁邊了凡和尚斜躺在哪裡，一手酒一手肉吃的滿嘴流油，不亦樂乎。
一旁，項陽盤坐在哪裡，手裡拿著一張大餅，慢慢的啃著。與了凡那吃的滿嘴流油相比，項陽卻有些愁眉不展，有時候一口餅嚼了幾十下才想起咽下去，有時候剛咬一口，還沒嚼就往下咽，愣是被噎的直翻白眼。
只因為吃完這頓飯後，他和師父就要各奔東西了。自項族滅門之後，師父就將他看的很緊，生怕他做出不理智的行為，而那段時間他也整天恨不得能甩開師父自己行動。
而現在真要分開了，項陽心裡反倒捨不得了。畢竟整整六年的朝夕相伴，項陽已經習慣了師父的存在，雖然在之前兩人的交流並不多，但不可否認的是，在不知不覺間，師父已經成為了項陽的寄託，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只要師父還在身邊，項陽就是安心的。
師父就像是一根支柱，撐起了他的一片天，指引著他的方向。
而現在要他自己離開，項陽的內心是迷茫的，連下一步該去哪裡他都不知道，而在今天之前，這些都是不用他去操心的，一向都是師父走到哪他就跟到那就是了。
「這個給你，順路的話，順便去把晴丫頭接上，她生性太軟，還一副好人心腸，遲早也是受人欺負，跟著你，你還能護著她一些。再加上你性格衝動，容易率性而為，有她在你身邊，為師也能放心一些。」
突然，了凡自身下掏出一個包裹丟給盤陽說道。
項陽隨手接過，道∶「師父放心，我會照顧好雨晴姐的。」
項陽口中的雨晴，名叫趙雨晴，是了凡的另一個徒弟，只是了凡嘴上從來不會承認那是他的徒弟的，用了凡自己的話說，他這一脈，向來單傳，既然收了項陽做徒弟，就不會再收第二個，徒弟多了麻煩。但項陽卻知道，老和尚只是嘴硬而已，就像現在，項陽不用看，也知道包裹里是老和尚給雨晴姐準備的東西。
說起來，了凡認識趙雨晴還在項陽之前，好像是了凡在一次遊歷的時候，恰好碰到趙雨晴母女，而當時趙雨晴的母親已經病入膏肓，而了凡的醫術還算不錯，但隨手救了趙雨晴的母親。
第二次則是他們師徒兩一起遊歷的時候，剛好路過趙雨晴的村子，而那時村子里正在鬧瘟疫，而趙雨晴的母親也已經死在了瘟疫下。了凡和尚雖然平時不著調，但骨子裡還是秉著出家人慈悲為懷的念頭的，自然不會見死不救，於是師徒兩便在村子里住了下來，替村民們救治。
這一住就是大半年，其中因為人手不夠，再加上了凡發現趙雨晴的天資不錯，便順手教了她一些歧黃之術，而趙雨晴也自然而然的隨著項陽一起，也叫了凡師父。只是了凡自己從來都不承認趙雨晴是自己徒弟，但項陽卻知道，了凡既然能允許趙雨晴叫他師父，就代表在心裡已經認可了趙雨晴。不然的話，是絕對不會任由趙雨晴叫自己師父的，在收徒弟這一方面，了凡還是非常嚴謹的。
「嗯，遇事當斷則斷，當忍則忍，切不可意氣用事。還有，項族你就先不要回去了，哪裡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守著呢！」了凡淡淡的道。
項陽點頭道∶「徒兒明白的。」
「那就好，為師也沒什麼囑咐的了，你自己量力而行，還是那句話，一定要恪守己心。」
了凡將手裡的肉吃盡，在衣服上抹了抹手，站起身來，拿起酒葫蘆猛灌了幾口后，就將手裡的酒葫蘆丟給了項陽道∶「這個給你留給念想吧！」
聞言，項陽連忙拒絕，身在了凡身邊六年，如何不知道了凡最珍愛的便是手裡的葫蘆，據說還是他的師父送給他的，了凡一直珍愛有加，從來不肯離身。
而且項陽也知道，這葫蘆可不是普通的葫蘆，據說是了凡的師父，專門為他煉製的，雖看著只是個葫蘆，裡面卻有無盡空間，了凡喝的酒大多都是自己釀的，而了凡一年只釀一次酒，照了凡這樣每天酒不離手的，可想而知葫蘆中的空間到底有多大。
如此珍貴的東西，項陽如何敢要。
「拿著吧！為師出家之人，身無長物，最珍貴的無非酒藥二葫蘆，葯葫蘆乃是摯友所贈，當日念雪晴丫頭一片赤心，留給了雪晴丫頭煉藥救人之用。這酒葫蘆乃吾師所留，留給你也算是一脈相承，你莫要辜負了就是了。」了凡說道。
「師父放心，徒兒絕不敢辜負。」
項陽連忙跪下，雙手接過酒葫蘆說道。
「好啦，走吧，走吧！」
了凡伸手摸了摸項陽的腦袋，隨即轉過身去，擺了擺手說道。
「師父！」
看著了凡的背影，項陽心中實在不舍，眼淚也是禁不住流了下來。
「世界沒有不散的宴席，去吧！去走自己的路，當你需要為師的時候，為師自會出現的。」了凡嘆了口氣道。
「師父！」
看著了凡的背影，項陽伸了伸手，最終只能無奈的叩了三個響頭道∶「徒兒去了，望師父保重。」
說完，項陽起身將酒葫蘆掛在腰間，又拿起包裹背上，又深深的看了了凡一眼，這才大踏步離開。
直到項陽的腳步聲已經聽不到的時候，了凡這才轉過身來，看著盤陽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喃聲道∶「希望雨晴丫頭的善，能夠化解他內心的惡，項虎兄弟，為兄只能做到這麼多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言罷，了凡嘆息一聲，道∶「已然跟了三天了，師弟不打算現身一見么？」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只見不遠處的樹後轉出一人來，雙手合十道∶「師弟見過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