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初現

少年初現

征和二年,漢武帝與衛子夫的嫡長子劉據因巫蠱之亂被江充陷害,不得已舉兵與漢武帝對抗。但很快劉據就兵敗,最後不願被辱揮劍自殺,其兩子也在這次戰爭中被殺,辛得一皇孫逃過一命流落民間一直被一家農人收養。

「招式不夠熟練,力道也不夠。」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說到

練劍的正是巫蠱之亂受害者太子劉據之孫劉病已。現在的他已經十五歲身材魁梧,相貌英俊。從五歲開始他不僅被眼前的人要求學些經典書籍,還要練習一些武術,這十幾年寒來暑往,練習從未間斷,他不知道眼前的是什麼人,為何一直給他傳授武術,他只是知道他不會害他,於是他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他也從來不讓自己叫他師傅,當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於是劉病已又重新把剛才的劍招練了幾遍只到男子滿意為止。

「你說這些年來我一直跟著你練劍讀書都不知道你叫什麼。每次都不知道怎麼和你打招呼,我看今天陽光正好,微風不燥你給我透露你下你的身份唄。」劉病已笑嘻嘻的說道。

「時機到了自然會讓你知道」男子一邊收回自己的佩劍一邊往院子外走去

「吃了晚飯再走唄,你說你圖什麼呀!」劉病已高聲喊道。說話間男子已走遠。

「病已哥哥」院子外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隨後女孩推開半掩的門便走入院內。只見女子唇紅若胭脂,彎眉似柳葉,雙目像一灣碧波,肌膚如同雞蛋白一般光滑細膩。身材高挑又勻稱。

「他又來教你劍術武功了呀」女子的聲音如同百靈般讓人聽了能酥到骨頭裡。

「你遇到他了,你和他說話了沒?」劉病已

「說話,病已哥哥,你說笑呢!這些年來他除了教你功夫還和你說過其它的話嗎」女子回道。

「倒也是,不過這都快許戌時了,你不待在家,跑我們家來幹嘛,上午才見完面這就又想我了,這麼想嫁給我嗎?』』劉病已笑著挑逗她。

「你再這樣不正經我就不理你了,你這個壞人,哼」女子說完便把頭扭到一邊,一抹緋紅漸漸從她的臉上蘊開。

劉病已見她害羞的臉都紅了,便又湊上前去逗她「讓我看看是哪家姑娘生氣都像個仙子下凡一般惹人憐愛。」

女孩雙手不知所措的在裙邊攢著,見劉病已又這番逗她,頓時胸口像小鹿般亂撞。不知所措的她下意識的往院子外面跑去,剛跑到院外才突然想起自己的來意。於是她又返回站在大門外半探著身子沖著院內的劉病已喊道「我父親今天不值班叫你去陪他喝酒。」

說完就繼續害羞的往家裡跑去。他一路跑回家中見到父母也沒打招呼就又跑到了自己閨房一頭扎在自己的床上,慢慢緩過神的她感覺自己的臉只發燙,她用手背貼了貼自己的臉發現自己的臉像火燒一般,於是她坐到自己的梳妝台對著鏡子,看到鏡子里的臉紅的像那秋天裡掛著的紅蘋果一般,想到剛才劉病已說自己要嫁給他的話又不經害羞的宛宛一笑,這一笑是歡喜是期待是少女對少年滿滿的愛意。從小的青梅竹馬讓女孩對劉病已產生了特殊的情愫。在她的心中自己早已嫁給了他。只要他開口,她會不顧一切向他奔赴,就像江河奔向大海的懷抱是宿命更是期待。

女孩叫許平君,她的父親是一名獄卒名叫許廣漢。平時這個點他都應該是在值守的,明天是休沐,今天回來的便早了些。他買了一壺燒酒和一隻燒雞回來自己一個人喝酒覺得無趣,就讓自己閨女叫上劉病已陪他喝兩口。

不一會兒劉病已便來了,手裡還拿著一捆黃葉。

「廣漢大叔,明天是休沐嗎今天這麼早回來了。」劉病已說著便把一捆放在了離許廣漢不遠的處的木桌上。

「還得是你小子,知道我好這口,趕緊過來坐吧!」許廣漢抿完一口酒咧著嘴說。

「這是今年的頭一茬,今年光景又不錯,黃葉比往年的可好了不少,我都替您先嘗過了」說完劉病已嘿嘿的笑著。隨後他就把卷好的一支黃葉點燃了遞給給了許廣漢,許廣漢接過來咂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一臉享受,點了點頭「今年的確實比往年的要勁大些。」

劉病已和許廣漢對面坐著,劉病已的方向剛好可以看到許平君的閨房,劉病已側頭向房間瞟了一眼問「廣漢大叔,平君呢。」許廣漢剛要開口。便從他身後傳來一聲「我還要問你呢,剛才對我家平君做了什麼,從你家回來就躲進了房間。」說話自然是許平君的娘。

劉病已把剛端起的酒碗又放下趕緊站了起來,許平君的娘一直覺得自己的女兒應該嫁給達官顯貴,劉病已家是出了名的窮,十里八村誰不知道他們家。所以許氏從沒拿正眼瞧過劉病已。

劉病已趕忙要向許氏問好。又被她又搶先開口「我們家平君以後是要當皇后的,你個窮小子以後離她遠點。」

「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我看你個婆子是瘋了。」許廣漢趕緊出口攔住許氏

許平君聽見爭吵也趕忙跑了出來。「娘又在說什麼胡話,那些街頭騙子說的話你也當真,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

許氏聽到女兒如此反駁自己更是大聲道:「我就相信人家,老神仙算命就是靈」她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

隨後又舉了一大堆的例子,某某家誰的牛丟了他給人家算到了,誰的小孩丟了他也給別人算到了。他還能給別人治病誰誰誰躺在棺材里了都把人救活了諸如此類的話。越聽越讓人不靠譜。許廣漢對自己這個不講理又愛慕虛榮老婆完全是沒哲。

劉病已不好反駁她,只能聽著她站在那一臉傲慢的講述著。許平君實在聽不下去了來到她娘身邊拉扯著將許氏拽進了自己閨房。許氏還在朝著劉病已說著。

「你大娘就這個樣子,你不要見怪呀」許廣漢無賴的對劉病已說

劉病已笑著說「廣漢大叔說哪裡的話,這些年全靠你們家幫襯著。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來來坐下,咱們喝兩杯」許廣漢

劉病已點頭坐下現在的他心頭是思緒萬千。

喝完酒已是半夜了,醉醺醺的他在月光下有些惆悵,惆悵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卻不能為國效力,惆悵不能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表明心跡,對人家的愛意也只能借著玩笑話說出來。微風吹年少,明月寄哀愁。此刻的圍繞他的只是孤星伴殘月。少年的哀愁不只是國家天下,還有那心間時刻縈繞的少女。

底層社會的人怎樣才能過上理想的生活,這個社會的規則已經形成,老實人不能也不會去打破規則,當然規則從來只是給窮人或是沒有社會資源的人制定的,他們只能遵守,只能被壓迫無法反抗。然後他們還要被教化,不利於統治者的言論都會被戴上反叛者的帽子。這個社會適合那些狡黠,貪婪又能在比自己「高一階」的人面前諂媚的優秀人才。

至於那些飽讀經書把道義放在心中的人總是不被這個社會的人偏愛,他們有能力也只能勉強填飽肚子。長此以往他們也只能是明哲保身。不再去爭。對於他們來說人生這樣挺好,我不去招惹別人,在生活中不去反抗總不至於別人還要來踩我兩腳。在這個一切以固定集團利益為先的家天下社會來說和平時期人民的生活當然會要好些,當然只是相對來說要好一些。

這不和平的日子馬上就結束了,北方邊關告急,匈奴單于又帶領十幾萬甲兵直逼雁門關。一大清早村頭就有兩個官兵在把守住了通往村外的路,村裡也有官兵在貼徵兵告示,雖然當兵每月朝廷都有幾百錢,大多數的人是不願意去的,漢武帝晚年時期窮兵黷武雖然匈奴被打的不敢再犯邊境,但是由於常年的戰爭使得人民的生活也是過的及其拮据。人口也在常年的戰爭中銳減。即便二十多年沒過打仗了,但經歷過的人都不願回憶那段時期的生活。大多數家中早年都有人去當過兵,這些年或死活殘。這次徵兵意味著已經經歷過失夫之疼的家庭又可能再次失去自己的兒子。

但官兵可不管這些,他們也是有徵兵任務的,只符合徵兵年齡要求沒有殘疾的就要入伍。

這不,離劉病已不遠的的隔壁就有老婦人在哀求官兵放過自己獨子,兒子則是躲在家裡不敢出來,這家人兒媳即將臨盆,家裡還有兩個五六歲的小孩。這要去了戰場,家裡的一家人可怎麼過。

老婦人的丈夫就是早年在戰場上戰死的,朝廷給了些撫恤金,自己的丈夫最後一面沒見到不說,屍骨都沒被運回來,同村一起上戰場的鄰居在血泊中撿到了他經常在夜晚會從懷裡掏出的木偶。這便將它帶了回來。思念和軀體總得有一個回到家鄉吧。木偶在血泊中撿起來的時候被浸得鮮紅,在鄰居身上揣的久了慢慢的那血色也由鮮紅變成了黑色。起初老婦人看到木偶的時候總是以淚洗面,兒子照著別人模樣在家裡找到父親穿過的衣服在村頭挖了一個坑把那些衣服埋在裡面,這就勉強算一座墳塋了吧,不至於清明和過節的時候沒個地方祭拜。後來那個木偶也被送了過來。這麼多年過去了木偶也慢慢腐爛不見了當初的模樣。

婦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官兵的腿哀求著。被抱著腳的官兵示意旁邊的兩個官兵進屋把男子拖出來,老婦人見兩個官兵就要進屋去拿人,放開官兵的腿跑到門前就要阻攔。兩個官兵架著老婦人便來到屋裡,兩個稚童見自己的奶奶被架著,一個上來就邦邦兩拳打在官兵腿上。另一個抱著官兵的腿就咬。兩個官兵只是用力一抖腿兩個孩童便倒在了地上。老婦人見狀便掙開兩個兵官就把兩個孫子護在懷裡。最終男子還是被拖了出來。

劉病已的父母見到外面正在徵兵生怕自己的兒子也被拿去充當兵役,就要讓他也趕緊躲起來。可是劉病已卻不這麼想,這是一個難得的時機。因為以前想要進軍營建功立業都得給當官得塞些銀兩。畢竟和平時期當兵不用上戰場還有月錢拿,雖然平時訓練辛苦些,但也比在家種地不知強多少。在家種地不僅要看天吃飯,還得向國家繳稅,劉弗陵雖然是個好皇帝在位期間政策也挺好,但當官的人總是良莠不齊,有些人拿著朝廷的俸祿還要喝著百姓的血,總是會有一些苛捐雜稅憑空誕生。遇到天災收成不好的時候,秀麗山川總會餓殍遍野。

這些都不會被上報朝廷。於是不管怎樣的天災,上報朝廷的收成都是要比去年好,他們用幾十年的經驗還有幾代人形成的嚴格家風輕鬆就解決了上千年農民吃不飽飯的問題。於是流民聚集便成了山匪。當官的人又有事情幹了,向朝廷請旨撥發銀兩剿匪。剿匪的銀兩又成了他們的一筆收入。就是如此操作當官的生意越做越好,上報的收成越來越好,人民的生活也被迫越來越幸福。這些事情劉病已作為一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比高居廟堂的人看的更清楚。也更知道問題的癥結所在。亂世當兵雖然隨時都有可能血卧疆場,但對於沒有任何背景的人來說這無異於是最好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雖然軍營也會有官場一樣的腐敗,但軍營的晉陞卻是有著嚴格的制度。在戰場上有什麼樣的功績就會有相應的提升。

劉病已的母親在家大哭死活不讓劉病已應徵入伍,她對自己兒子沒什麼要求只是希望他能平凡的過一生,他的母親雖然不知道劉病已到底是怎樣的身份,但是那個男子十年如一日的教他學習教他功夫,讓她隱約的感到他的身份不簡單。對事情越是有疑惑越讓她感到害怕,雖然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但十多年在他身上傾注的心血早已視他如己出。母親苦苦哀求兒子不要離開他們,那雙滿是淚水的眼睛中透著哀求,她幾乎讓作為人子的劉病已融化在這母愛中。但他的手還是從母親緊握的雙手中抽開。他的母親明白再怎樣的哀求都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了,於是她開口道:「老頭子你倒是說句話呀!兒子都要離開了,你也不吭一聲,有哪個做父親像你這般。」

站在旁邊的父親一向木訥,從來不知道怎樣表達自己的感情,憋了半天說出一句話來「我倒覺得挺好,我要不是腿有殘疾當年也跟著去參軍了。你呢現在正當年少一身本領又能識文斷字,說不定參軍能當個不小的官呢!」他的父親說完又嘆了一聲又道:「自你能勞動以來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在做,作為父母我們能給你的也是有限,現如今你長大了能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好事。」這麼多年來劉病已頭一次見父親能和自己說這麼多話,在他的印象里父親從不多言,即便有時被鄰居懟幾句他也是陪著笑臉唯唯諾諾的點頭附和。今天對自己的言語中讓他感受到了藏在父親心裡的志向和些許委屈。

聽到父親沒有阻攔自己還有些支持,劉病已望著早已滿是白髮的父親心中突然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彷彿突然對眼前這個男人的遭遇感同身受,這些年他從沒有用語言表達過自己的想法,他或是是無處訴說或是不願訴說,不管怎樣這些年他的心都孤獨的。想到這裡自己一時間也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想要對父親說些什麼的劉病已突然忘了自己要說的話。只是說了句「放心吧父親母親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母親也是漸漸的不再哭了,這時他們才聽見外面聚集了很多人在喧鬧。劉病已和母親也是攙著父親來到外面看看是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因為徵兵發生的太突然,他們的家人在求官兵讓他們在家住一晚明早再走。於是有要被徵兵的人家湊了些銀兩偷偷的給那個當官的,當官的見有銀子收而且就一天也耽誤不了期限就應允了下來。雖是如此,但村頭各兵士還是守著怕他們在這個期間偷偷逃跑。

一陣喧鬧后大家就各自回家準備收拾明天上路要帶的東西。許平君也是早就在劉病已家院外守候著,他們一回來就看見了那個佇立在院外的平君,劉病已的父母和平君相互打完招呼后便識趣的回到屋中。

「不打算和我打聲招呼就這樣走了么?」許平君紅著眼更咽著問道

「我只是怕......」劉病已不知所措的說道。

「你只是怕什麼,你說呀!」許平君眼眶中的眼淚止不住的滾了下來。

「我......」劉病已繼續支支吾吾。

「你是...怕我成...了你的絆腳石...是嗎!」此時的許平君已經是泣不成聲。

一直不敢抬頭的劉病已趕緊慌忙回答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平君!」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倒是說呀!」許平君抹著眼淚繼續問道

「我只是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劉病已抬頭瞥了瞥許平君。

「你說說這麼多年我可曾為難過你,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可曾說過一個不字。今天這麼大的事也不打算告訴我,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要走的,這麼多年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嗎!我知道你心中有自己想要的未來,我也知道我不能把你留下,我也不會自私的把你留下,即便能留下來,那也只是留下一具軀殼,留不下我心中的病已哥哥。」許平君一臉委屈的和劉病已對視著。

劉病已望著許平君一臉心疼,這次參軍入伍除了放不下家中年邁的父母,還有就是這個和自己青梅竹馬的人。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在這個時候給別人一個等他的承諾,他做不到,他也不能這麼自私。

劉病已恨不得現在一把把她抱如懷中,但是前途未知生死難料讓他不敢踏出這一步。

劉病已只能安慰道:「傻丫頭,病已哥哥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肯定不會有事的。」

許平君漸漸止住了哭聲但還是不停的在抽泣,「我以為你是了解我的,看來你是一點都不了解,我在意的是你要偷偷的走。」

「即便是你有一天在戰場出了什麼意外,你也是為了你的夢想去追逐過,你不後悔就好,真有那麼一天,只要一封家書回來我就下去找你,絕不獨活。」許平君說完就靠在了劉病已的胸前。劉病已見眼前的許平君如此執著,也不好推開她。只是用手摸了摸許平君的頭說道:「傻丫頭,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你也要在家裡好好照顧好自己。」

「馬上就要到午時了,留下來一塊兒吃飯吧」劉病已接著又說。

「我還得趕緊去給你做兩件棉服呢!漠北的冬天聽說格外的冷,到時候冷的時候記得多穿點。」許平君

「軍營都會發的,你就別忙活了。」劉病已

「軍營發的哪有自家做的好,剛好家裡年前買了一匹布還剩一些應該可以做兩件棉服。我這就回去抓緊時間做。你就在家等著。」許平君

「那就辛苦你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家裡還有些地還沒翻呢,我要是走了他們得好幾天才能翻好。」劉病已

就這樣許平君把藏在心裡多年對劉病已的愛意一次性全部傾訴了出來。

少女對少年愛是不顧一切是等待是期許也是執著。少年對少女的愛有些許膽怯也有對未來未知的束縛。

就這樣許平君回到了家裡加緊趕製棉服,劉病已回到了田間翻地。

按道理說這個時候那個人應該過來教我武功了呀!十年來他可是從未間斷的。

很快太陽就落山了,但是今晚所有人都沒有睡意,家家戶戶都把平時捨不得點的燈給點上了,他們在徹夜的趕製衣服,也在徹夜的互訴衷腸。彷彿有幾十年的話說不完一樣。

晚上劉病已也沒什麼要做的,就悄悄的來到許平君的窗外,看到許平君在油燈下時而縫衣服時而又挑燈的樣子。突然有一種就這樣和她在一起過一輩子衝動,但是一想到看不起他的許大娘,又讓他不得不斷了這個念想。

劉病已還是想在走之前和她聊聊,就是簡單的想聽聽她說話,她溫柔的聲音是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能讓他忘掉所有的煩惱。她與人相處的方式也讓人特別舒服。總是願意在他身邊默默坐著什麼也不說,就是坐在那兒雙手托著腮望著自己,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用說。兩人彼此的心自然在一起。這種感情可以跨越空間當然也能跨越時間。所以不管雙方彼此在那個地方是否在地域上有交集都能感受彼此滾燙的心。

劉病已雖然不願打破此刻的寧靜,但看著她不小心扎到自己手的時候還是不忍心開了口:「這麼晚了就別做了,你要是這般照顧不好自己,我又怎麼能放心的走呢!」

許平君聽到熟悉的聲音,雙眼望向窗外看到是劉病已后雙眸自然的放出亮光。「病已哥哥,你也還沒睡呢!」

「你們都還在忙著呢,我又怎麼睡的著。」劉病已回道。

「我們說說話吧!」劉病已又開口

許平君放下手中針線望著劉病已一臉開心的回答道:「好呀!你想說點什麼!病已哥哥。」

「隨便什麼都好,就想聽聽你的聲音,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想聽你的聲音恐怕只能在夢裡了」劉病已則是半開玩笑的說道。

許平君聽到這裡便起身走到背後的柜子旁,打開柜子從裡面拿出一個妝匣,她小心翼翼的打開匣子從裡面拿出一張手絹,只見手絹上綉著一對鴛鴦,即便是在晚燈朦朧下也能看得出繡的鴛鴦是栩栩如生,旁邊還有兩句詩「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成說。」許平君轉身來到窗前對著劉病已說:「病已哥哥,把手伸進來.」

劉病已聽后便照做,把手從半開的軒窗中伸了進來.許平君左手托著劉病已的手,便把自己藏了許久的手絹放到自己病已哥哥攤開的手中,並推著他的手握好。

「早就想給你了,一直找不到機會。明天你就要去從軍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就讓她陪伴你吧。」許平君款款深情的說道。

劉病已收回握著手絹的手。望著上面的兩隻鴛鴦情不自禁的摸了摸。

從來都不是某件事物代表了某些情感,只不過是做事的人用了心物才有了情。如果沒有戰爭,如果沒有階級,如果沒有生活中真實存在的差距。他們也會像這對鴛鴦一樣戲水共白頭。然而少年的愛情總是要經歷磨難。彷彿從古至今流傳的愛情故事傳說無不經歷坎坷,也正因為他們經歷並戰勝它。這樣的愛情才會被記錄流傳。

劉病已將半開的軒窗完全打開。深情的望著這個無數次夜晚都讓他歡喜的睡不著覺的女人。感謝的話在此刻說出來多少會顯得有些薄情。劉病已不自覺的上手摸了摸許平君的臉頰。在兩人肌膚接觸的那刻雙方身體像是有一股電流般從四肢傳到心臟,血液泵一樣被壓到臉上。心臟撲撲的加快頻率,臉也變的通紅。許平君的心被徹底破防了呼吸變得急促眼睛也變得迷離,彷彿是靈魂在被抽離身體一般,她的腦子一片空白,漸漸的她的雙眼不再掙扎,慢慢的閉上。兩人的唇在慢慢靠近。在接觸的那一刻,許平君控制不住的嗯了一聲。劉病已的心像是被點燃一般燥熱。頓時他像一頭野獸一般肆意在女人的唇上狂啃。女人微張的雙唇讓兩人的舌頭有了相互纏繞的機會,就這樣兩人香津濃滑的在舌尖摩挲。許平君本能的抱向劉病已,劉病已也是順勢摟著許平君的腰。

就這樣好久,他們彷彿忘了四季,彷佛沒了時間也隔卻了空間。這留著的一扇窗,讓他們彼此身體有第一次了解,但這一牆之隔,也阻斷了他們的進一步相互了解。

許久,他們才慢慢從彼此緊吸的香唇上撕下來。

許平君依靠在劉病已的肩頭。望著那天上的一輪圓月,又抬頭看了一眼劉病已說道「都說月圓之夜是一家人團聚之時,可過了今晚我們卻只能相隔兩地看同一個月亮了。」

劉病已摸了摸許平君的頭:「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回來的。」

「我最相信病已哥哥了,你說很快回來就會很快回來。」此刻的許平君像個孩子一樣依偎在劉病已的懷裡,說話也和孩子一般。

歡樂的時間總是過的那麼快,許平君看著月亮對劉病已說:「這都快丑時了,你也回家睡一會吧,天亮就要趕路了。衣服我也要抓緊時間縫兩針。」

劉病已看了月亮的在天上的位置,再看了看燈邊放的衣服,有了一種不想離開的感覺。半晌才開口道:「你也別弄了,早點睡吧!」

「我這差不多好了,就是再收收針。你趕緊回去睡一會。」許平君

「那我就走了。」劉病已

望著劉病已離開后,許平君又拿起針線繼續縫了起來。

這一晚這個村子里燈基本沒滅過。

很快卯時便到了,那些徵兵的士兵早就在村子里等好了,早在昨天就把整個村子有多少要入伍的人登記在冊,今天只需要照著登記冊點卯就可以知道有哪些人是沒有到的,對於沒到的人他們總是有相應的殘酷手段。所以東方天空剛泛起魚肚白的在昨天約定的村頭就聚齊了入伍的人。劉病已自然也在其中。

登記在冊的人排成一支隊伍,隊伍旁邊則是他們的家人,有佝僂的老人,有身懷六甲的孕婦,也有剛從夢中被叫醒睡眼惺忪的孩童。他們是父母是妻子是孩子。這場離別自然不是規定所有人都要在場,不過這次離別可能是他們大多數人最後一次見面,他們在儘力的記住家人的面孔。許平君陪著劉病已的父母也在送行的隊伍中。他們都是紅腫的眼,眼淚早已在一整天的哭泣中流完。

在相互告別中,隊伍來到了村外,不能一直送到關外吧,送別的人總得停下腳步。於是隊伍在他們的視野中越來越遠。只到最後一個人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站在村頭的人才慢慢的不舍的回頭。

許平君和劉病已的娘攙著他的父親也是慢慢往回走。許平君最後望了一眼他們離開的方向。片刻時間喧鬧的村子便幾乎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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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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