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魔瞳

歪松，石桌，水潭，溪流，還有三隻白鶴……

一切都那麼熟悉，

柳一站在院子里，目光從它們那裡一一掠過，帶著些許審視，些許陌生。

按幽冥所說，這是一個獨立的小空間。

他感覺這裡更像一個牢籠，鎖了將近十年。

之前，除了到外面叢林歷練，他的衣食住行都困在這個小院里。

他無數次像蕭二，莫三似的，掙脫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曾經的小院，除了幽冥的冷漠，霸道，什麼也沒有，不值得留戀。

現在不一樣，這裡完完整整屬於自己，一種主人感代替的之前苦悶。

幽冥走的太匆忙，很多事沒有交代，柳一也沒機會問。這些事在此刻都給他造成嚴重困惑。

比如，囡囡的冰寒草。

搜遍整個小院，除了先前那幾棵，沒有其他多餘。

比如，在煉化玉佩之前，出了這個院子，還能不能回得來。

記得每一次出去試煉，都需要幽冥的配送和接引。

最重要的是，蕭二和莫三雖然對離開這裡急不可耐，可畢竟是生活多年的地方，他們不可能走的那麼毫無留戀。

尤其是莫三。性格雖優柔寡斷，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現在看來，他們不是沒有回來，而是根本回不來了。

這一刻，柳一綜合以上種種，有了自己判斷。

良久，他下了決定。

無論如何，都必須出去一趟，為囡囡找到冰寒草。

要出去，必須帶著囡囡。如果讓她獨自留在這裡，萬一自己回不來，後果無法承受。

幽冥說過，一定要照顧好囡囡。這是託付也是承諾。

否則，這件事會影響道心。

主意已定，柳一走到囡囡身邊，「囡囡，哥哥帶你出去好不好。」

囡囡撅著小屁股，無心無意，「好。」

儘管囡囡不懂事，柳一也當作她同意了。叢林兇險無比，他現在也沒有任何修為，兩人前途未卜。

可是，不出去囡囡也許活不下去。

他轉身進入茅屋，站在那副畫前。

他想帶著玉佩。

只要開出五脈根氣印，就能煉化玉佩，掌控這個小空間。

將玉佩揣進懷裡，柳一依然站在畫前。

幽冥時不時就站在這裡觀望，莫非畫中另有玄機?

這是一幅簡單的觀星圖。

一個負劍少年站在山頂巨石上，仰望著星空，一隻手指著漫天星星，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

寥寥幾筆，筆觸簡潔明了。

只是那片星空，因為質地受到歲月侵襲的緣故，沾滿黑乎乎的污穢。

還有，畫面上有一個圓圓小孔，應該誰是不小心戳破的。

……

柳一看了很久，也沒有看出特別之處。

這時，日落西邊，夜幕降臨，茅屋裡光線黯淡。

柳一拿著畫捲來到院子，將畫卷掛在松枝上。

此時，接著月光，他繼續觀察……

終無所獲。

囡囡玩累了，自己到茅屋睡去。

柳一看著她的小肚子鼓鼓的，應該之前冰寒草吃的太多。

他笑了笑，從溪水中撈起兩條魚，架起燒烤，眼睛是不是看著那副懸挂的畫，百思不得其解。

隨著火勢，魚在滋滋聲中飄起股股香氣。

柳一拿起一條細細嚼著。

他的性格有倔強，堅韌，不服輸的一面。

在第二條魚吃到一半時，他終於發現那副畫有了變化。

畫中那片星空在月光照射下，居然發出微弱的光點！

並且，那些光點有強有弱。強的那些光點練成一條線，直直指向山頂少年。

柳一驀然撲過去，激動萬分。

這個發現讓他相信，這幅畫果然另有玄機！說不定就是幽冥所說的機緣！

站在畫前看了許久，除了這片熠熠生輝的光點，他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是角度不對?

他靈機一動，把自己當成那個負劍少年，站在同一個方向看著同一角度星空，還是沒有收穫。

看來，即便是機緣，也與自己無關。

他沒發現的是，自己與那個少年一樣，與那條光線只有咫尺之遙。

……

柳一決定將畫卷先收起來，以後有機會再看。巧的是，當畫卷摘下松枝那一瞬間，上面那個圓孔正巧對上天上的圓月！

於是，星光與少年及柳一那段缺陷，在月光的渲染下練成一片！

在那一瞬間，所有星光暴漲，一起湧入柳一眼中！

一股信息在他腦海中排成一片片光字！

在這些光字在裡面飛舞，很快排成一個奇妙形狀，迅速改變著他的眼睛結構，與識海緊密勾連！

啊！……

柳一感到眼睛疼痛難忍，禁不住大叫一聲，抱頭蹲下來。

他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被剛才那道強光灼傷了！

不管什麼原因，劇烈的疼痛感讓他認為雙眼肯定廢了。

正當他哀嘆時運不濟，認命眼睛失明之際，一股涼意快速修復著眼中疼痛。僅僅幾個呼吸，眼中充滿舒服，之前的疼痛隨之而去。

他下意識睜開雙眼，無意識發出一道神韻。

然後，驚呆了。

自己居然看到了空中微塵！

這是以前根本做不到的事！

難道剛才就是畫中隱藏的機緣?

柳一閉上眼睛，回想記憶中那些光字，終於確定自己撞大運了。

魔瞳！

這是一種精神類的攻擊手段！不僅如此，這個技能還附有功法！

當然，功法需要相應的精神力才能解開。

現在，他只能使用基礎手段，那就是精神束攻擊。

真是困了天送枕頭，餓了地送糧食。

柳一正愁著走出這個小院如何自保，就幸運的碰到魔瞳。

這種精神類攻擊不需要脈氣，對失去脈根，喪失練氣擊九層的他來說，是最合適的護身符。

畢竟，雖然修為不在了，之前的精神力還在。

甚至，柳一還驚奇發現，居然可以看到溪水中魚兒內臟！

令他欣喜萬分的是，自己竟然可以內視！

這可是入禪境強者才可以做到的事！

懷著激動，柳一肆意掃射著院中一切事物。

溪水清晰見底，石桌紋理鮮明，青草，蟲子都清晰看見，歪松上面的老皮都歷歷在目。。

只是，那三隻白鶴……

不管了，既然是獨立小空間，有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不足為奇。

接下來，柳一開始為出去做準備。

烤幾條鮮魚，備幾罐清水，收起幾身衣服，還有佩劍。

等囡囡睡醒后即刻出發。

這段時間，他腦力全開，思考可能發生的危機。

差點忘了，還有掩飾氣息的藥粉。

要知道，叢林中不乏強大的凶獸，只有準備周全，小心翼翼才可自保。

出去的路線柳一已經想好。

之前歷練的地方就是叢林外圍，大多是低階獸類。以前錘鍊氣印所需的藥材，從外圍深入一段就能找到。

打定主意，他坐在院子里，靜靜等待囡囡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