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喪盡天良
「少爺少爺,你你你,你臭了。」蘇子陽捂著鼻子後退。
院子里的羅老和小果也察覺到了不對,一陣陣奇怪的味道從自家少爺那邊傳來。蘇銘睿這才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好像還真是,可是天氣不熱,又常常洗澡,怎會有這味兒啊?
羅老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邊撤身遠離一邊對自家少爺說道:「少爺,你把林兒小姐給你的東西拿來給老奴看看。」
蘇銘睿回屋將那小如意拿了出來,正要扔過去的時候羅老連忙擺手,「別別,少爺,往我前面地上人扔,可不敢扔我身上啊。」
眼見那小如意落在腳前,羅老蹲下身查看一番,這才用衣角包住拿了起來,一臉笑意的看向自家少爺,「少爺,沒事兒,是碲石。」
「什麼碲石?」蘇銘睿未聽聞過。
「嘿嘿,少爺,這碲石是一種礦石,咱們這兒沒有的。這東西鑄造的時候會用到一些,其他用途老奴就不清楚了,不過沒毒,就是和它直接接觸後會變臭,也就臭一段時間就好了,放心吧,沒事兒。」
怎麼會沒事兒,這簡直是行走的臭雞蛋。千防萬算,最後還是著了道兒,蘇銘睿一聲不甘的怒吼將他爹娘都驚了出來,小銘恩見到哥哥就想讓他抱,可還未靠近便又皺眉噘嘴的躲回了娘親的懷抱。
得知原委后全家一致決定,禁足。讓蘇銘睿在自己房間里不許出來,飯菜由蘇子陽送進去。
蘇銘睿獨自在房間生悶氣,關鍵是那股味道熏得他也是越發噁心,送來的飯菜都吃不了幾口。
一直這樣過了幾天,味道散去大半,但依舊不能細聞。雖然房間里基本沒什麼味道了,但這天夜裡羅老進來時依舊是包住了口鼻。
「少爺,之前查的事有眉目了。一夥兒人販子綁了一個難民小孩兒,還拐了通明街一戶人家的小孩兒,此時那伙兒人正在城北一家酒樓內躲著。」
蘇銘睿起身向外走去,羅老急忙後退跟自家少爺保持距離,蘇銘睿無語,一出門就看見小果拎著兩把小鐵杴就要向外衝去,蘇子陽正攔著他。
「行了,讓他跟著吧。」蘇銘睿看向小果,「把鐵杴扔了。」
小果倔強的搖了搖頭,蘇銘睿不再管他,讓前來報信的護衛領路。
眾人來到一處拐角陰影地界,遠遠盯著街對面的酒樓,這裡距離北城門很近。
「二少爺,一共六個人,傍晚躲進去一直到現在。估計酒樓老闆也有份兒。」一名護衛向身邊的蘇銘睿彙報,卻是鼻尖一提,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蘇銘睿點頭,轉眼看像攥著兩把鐵杴一臉憤恨的小果,感覺他隨時都想衝出去,便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爺,現在進去還是...?」
「他們好像在等什麼,那我們也等等吧。」
又等了不到一刻鐘,酒樓內人動了。六個人,其中三人每人扛著一個麻袋,他們趁著夜幕溜牆邊兒,悄悄的向北城門摸了過去。
「三個?」之前一直盯著這夥人的護衛愣了一下。
蘇銘睿一手搶過一把鐵杴,隨後牽起小果向前走去,「我倆先去,你們跟在後面。」
雖是太平年間,百峰城又遠離邊疆,但夜值門兵依舊是十人制。此時那六名人販子正在和門兵交談,還給了每位門兵一小包東西。
隨後兩個門兵便去開城門,剛剛將城門打開一條縫隙,就聽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諸位,這麼晚了還出城去賞夜色,好雅興啊。」
眾人一驚,看到遠處兩道身影緩緩走來,月隱星藏的夜晚卻是未看清來人模樣。正開門的那兩位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更加用力的推動城門,只要那六人不被抓那就還好。
就在城門足以讓人通過的時候,一把鐵杴飛來直接釘在城門之上,那力道將城門又關回去不少。
城門樓上的四名門兵此時默不作聲的將弓箭拉滿,對準了那兩道模糊身影。
門兵和人販子都有些急躁,已經躲著夜巡兵順利進行了許久,怎麼今日偏偏有人違反宵禁將其撞破呢,殺人滅口那是不得已才會做的,引起府衙的注意可是不妙。
他們急忙又是去開城門,準備讓那三個帶著貨的先離開,剩下的用來拖時間,只要沒證據,就算被抓了也就是打架,最多就是違反了宵禁。
距離較近的時候幾名門兵才看清來人的模樣,心裡卻是直呼完蛋。他們可是見過這位蘇家二少爺的,若是其他普通人還好,只要沒證據就無法定罪,但這是蘇家人,是能和城主說上話的,不管有沒有證據,估計就是一句話生一句話死的事兒。
門樓上的門兵也都將手中弓箭放下,甚至有一位直接癱軟在地。
律法規定拐帶孩童必死,而朝中官員軍中士兵若是有意庇護,那是罪加一等,事發后那是只能祈求痛快一死,祈求不會連累家人。
「把門關上。我去稟明城主從輕發落,現在,你們的命可在我手裡呢。」
蘇銘睿已經到了這裡,那些人販子自然不可能逃得走了。但他自己去攔和門兵幫忙阻攔說法可是不一樣。
就在一個人販子想要擠出城門的時候,一位門兵上前,手中長槍直接抵住了城門,將其關上少許,「抱歉,不能讓你們走了。」,說完,還將懷裡的一小包東西扔在地上。
「混賬!」一名人販子大怒,伸手就抓向那個門兵。下一瞬,那人販子的手臂直接從門兵眼前滑落在地,一把刀也是直接釘在了城門之上。
那人販子愣神,隨後捂著傷口跪倒在地,剛感覺到疼痛想張嘴喊叫時,一名老門兵眼疾手快,上前一下砸在其後腦讓他昏了過去。
蘇銘睿身後出現了不少人,城門上那把刀就是一名護衛扔過去的,此時人販子都慌了,知道今日怕是凶多吉少。只見一名人販子搶過同伴手中的麻袋摟在身前,一把匕首死死抵住那麻袋,希望能夠以此要挾逃出生天。
另一名人販子見狀也是效仿,剛剛將匕首架在麻袋上就見這兩位每人眉心多了一支箭。
卻是城門樓上跳下的兩名門兵所為,他們在上面看到了蘇家一名護衛打的手勢,那是軍隊專用的。
還有一個抱著麻袋的人販子徹底懵了,手一松麻袋和剛掏出的匕首都掉落在地。而最後兩名空手的人販子早已嚇尿了,都是癱坐在地盯著走來的蘇銘睿等人看。
「你們在想什麼?啊?什麼錢都敢拿?」蘇銘睿上前對那些門兵厲聲道:「還以為是馮真勇那時候啊?當初馮真勇都不敢沾惹這種事,你們可真行。」
年輕門兵低頭不語,那幾個年紀大的則是直接跪倒在地,「蘇少爺饒命啊,是我們糊塗,可我們也……哎呀,煩請蘇少爺求情饒我們狗命吧,求蘇少爺了。」
「是啊,蘇少爺饒命啊。」
「願為蘇少爺做牛做馬。」
蘇銘睿冷眼看了看他們,隨後嘆了口氣,說道:「起來吧,饒命?饒什麼命啊?不是你們通知我這裡有人販子的嗎。」
門兵聞言皆是一愣,想著我們通知也是通知府衙,告訴您算什麼啊?
蘇銘睿無語,繼續道:「之前你們收了他們錢財,他們說是夜間私運些糧食蔬菜。結果次數多了你們發現他們是在拐賣孩子,你們害怕直接通知府衙事後依舊會被嚴懲,畢竟你們之前拿了不少錢了,而正糾結的時候你們遇到了逛街的我。」
說著,蘇銘睿朝那名年紀最大的門兵一揚下巴,「王老漢,咱倆之前就見過你忘了?還是你給他們出的主意,說我人好心善,先告訴我,好讓我事後在城主面前替你們說說情,不是嗎?要不然我哪兒知道今日這裡有人販子的。」
此時那些門兵才明白過來,眼圈兒都紅了對著蘇銘睿就磕。
蘇銘睿這樣做主要是為了那個王老漢,當初自家二娘和王老漢是鄰居,家境貧寒曾受過這王老漢不少幫助,此次也算是替二娘還了,雖然二娘在世時已經還過,不然他那殘疾兒子早就死了。
「以後好好的,再敢做任何壞事兒直接弄死你們,懂?」最後狠話是蘇子陽撂下的。
三個麻袋裡的小孩兒都被放了出來,其中一個小女孩被抱出來時小果衝上前去。那個還在昏迷的小女孩是他在流民區的夥伴,是孩子里年紀最小的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