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聖天象

眾人站在法器結成的平面上，快速在隧道之中穿梭。

隧道慢慢從傾斜變為垂直，其四壁非常光滑，上面有很多發光的圖紋。這些圖紋一直在射出強大的陰炁柱攻擊眾人，老頑童操控大量法器旋轉包裹眾人輕鬆抵禦了這些攻擊。大約一分鐘后，眾人終於衝出了隧道進入一個開闊的空間中。

整個空間漆黑一片，足有四十米高，四面望不見源頭，地面整整齊齊排列著大量長二十五米寬十五米的巨型石棺，這些石棺之間有著四米左右的間距，形成了縱橫交錯的通道，地面依舊是未知的金屬物質。

鬼熊馬上用「右眼」進行了一番探測，「有少量生物反應，未發現有毒氣體，未發現機關係統，氧氣含量百分之十點四……」鬼熊突然僵住了，半張臉上全是驚恐。

黑鴉：「怎麼了？」

鬼熊轉向眾人，想開口但又收了回去，隨後直接從自己「右眼」投影出畫面——只見石棺內一團如內臟，如胚胎，如心臟般的詭異血肉驚悚的跳動著。一看到這畫面眾人馬上脊背發涼。

美姬：「這到底什麼鬼玩意？」

黑鴉：「應該是在煉造中的『虛鬼』。」

哈克：「之前我們遇到的那種嚎叫怪物你也說是『虛鬼』，『虛鬼』到底是什麼鬼玩意？」

「陰師驅使的鬼怪大多是通過法術或其他方式創造鬼怪誕生的環境，再讓環境去創造鬼怪，期間法術起到的主要作用是控制和強化。這些鬼怪只是自然鬼怪的異化版，比如野外的百年屍鬼和陰師驅使的極陰屍鬼，都是屍鬼。而『虛鬼』則是法術創造出的鬼怪，沒有野外同屬，每一種都獨一無二，其製造難度遠超一般的鬼怪。這種鬼怪幾乎完全擺脫了「原料」對形態和能力的限制，超出一般鬼怪的定義，比如一些『虛鬼』有心跳會呼吸，甚至還能生長和繁殖。」

哈克聽得很認真也很驚訝，剛想說什麼旁邊就傳來異響，眾人馬上警覺看去——只見距離眾人二十米外的天頂上方掉下十幾隻百面混魔，直接墜入了下方裝滿液體的石棺中，隨後石棺封閉。

欣美擠了擠眼睛，「這什麼情況？」

黑鴉摸了摸鬍子，「之前也是這樣，上層的鬼怪被送到了下層。」黑鴉面色再次凝重起來，「難道說……這整個墓穴都是煉屍系統，彼此獨立又渾然一體？」

欣美拉著臉，「說人話行嗎？」

黑鴉不爽的看了一眼欣美，「『陰師墓』的主要作用是煉屍或者煉器，但一般每個煉屍系統是獨立的，而這個煉屍系統上層的煉屍到下層就成了下層煉屍系統的『原料』，然後反覆重複，這簡直令人難以想象！整個墓穴的設計完全就是為了煉屍，先考慮煉造再考慮防禦，想象不出這種極端的『陰師墓』到底能煉出個什麼東西。」

美姬：「我的天啊！設計這墓穴的到底是什麼人啊？」

墨沄白：「那這裡應該就是最後的煉屍系統了吧？」

鬼熊：「不，石棺下方還有通道！」

墨沄白一聽馬上急了，「還有？到底有完沒完，我們都快到地心了！」

老頑童：「少安毋躁，心急對我們沒有好處。」

墨沄白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自己的不安。

「下方有東西靠近，數量很多。」鬼熊頻繁轉頭探查著地面。

只見大量人形的無頭「虛鬼」在石棺間跳躍靠近眾人，它們頭的位置長著一把骨質利刃，四肢為骨沒有血肉並散著一股黑氣，身體焦黑如同被炙烤過，胸腔大開，肋骨如獠牙一般張合，心臟處被一根鋼釘貫穿，全身散著能發出幽幽藍光的煙氣，名為追殺者。

同時，從棺材中飛出大量半透明幽藍色的「虛鬼」在眾人周圍飄蕩，它們身長一點五米，形如一隻章魚，身體中央有一隻巨大的眼睛，長著如鐵鏈般的觸手，其中心有一個布滿環狀牙齒的嘴，名為監視者。

監視者飛出后馬上用眼睛發射靈力彈攻擊眾人，老頑童馬上御器拚命防禦，因為數量眾多老頑童顯得有些吃力。

「先下去，在空中我們會拖後腿！」黑鴉大吼道。

老頑童馬上控制法器群向下飛去，「在棺材上降落還是在通道中？」

黑鴉虛眼說道：「通道！」

接近通道后眾人馬上從法器群上跳了下去，這時四周的追殺者一擁而上，如子彈一般向眾人「射來」，老頑童馬上操控法器散開攻擊扑來的追殺者，瞬間解決了十多隻。

這時通道兩邊突然傳來鏗鏘的金屬聲，眾人屏息凝神死死盯著兩旁。

片刻后兩邊拐角處一瘸一拐各走來一隻四米高的人形「虛鬼」，它們身體微弓，沒有五官，身披破爛黑袍，從破洞中隱隱露出扭曲變形的暗紅色肌肉，如剝去皮的乾屍，大量鋼刺穿刺在身體上；短粗的右手拿著一個鐵環，上面串著三顆鮮血淋淋的頭顱，一個狂笑，一個悲鳴，一個嘶吼；細長的左手拖著一把巨大的鐮刀，鐮刀連著鐵鏈穿絞在手和身體上；一隻腳是斷足，上面接著近一米長的錐刃，名為處刑者。

眾人擺好架勢準備應敵，但處刑者卻停了下來沒有再靠近，只是在拐角處站著，與此同時追殺者已經在石棺上包圍了眾人，並直接撲下攻擊眾人。眾人馬上散開躲過了攻擊，撲下的追殺者直接砸在了地面上，骨質利刃在地面上擦出了明亮的火花，穩定身體後繼續向眾人撲來。

眾人各自應敵，老頑童操控大量法器解決牽制了大部分追殺者，墨沄白也打開了一卷封器卷，操控上百把法器瘋狂砍殺追殺者。鬼猿全身爆發強大的紫炁揮刀快砍，刀法簡練靈活連續使出各種招式——霸刀、十字刀、妖刺、妖刺·群峰、墜月斬、狐襲、轟刺、旋輪割。欣美單手揮棍，雙手輪換攻擊，一棍一個，力壓群雄。

因為空間狹窄，鬼熊不得不啟動離子切割刃干起近戰，追殺者撲來他就閃開乘機砍一刀，再撲來就再閃開砍一刀，與一隻追殺者打得有來有回。

美姬避開撲下的追殺者后馬上從腿上抽出了摺扇，按下按鈕后摺扇上方瞬間形成了巨大的扇形離子切割刃。追殺者再撲而來，美姬直接跪地向後彎腰，追殺者從上方劃過，美姬趁機直接「一扇」將其切成兩半，然後直接從地上彈起瞬間丟出三個爆炸飛鏢，這三個飛鏢包裹著一層白色的能量，沒爆炸就直接將三隻追殺者擊碎。

眾人都注意到了這異常的攻擊，但情況特殊所以都沒有說什麼，美姬自己也是一臉懵逼，但顧不得這麼多隻得繼續戰鬥。很快眾人發現這些追殺者根本打不死，不管殺死多少次都會恢復如初再度站起來。

哈克和黑鴉站在人群中間受到保護。

一直向眾人輸出魔力強化其身體的哈克突然感到異樣，不可思議的看向欣美。

欣美髮現哈克盯著自己頓時不快，「喂，別偷懶！」

哈克有些無奈，「我得節約魔力。」

欣美一聽不怒反喜，擺手搖頭說道：「唉~，魔法師啥的就是靠不住，還會沒電。」

哈克沒有理她，而是靠近石棺小心觸碰，然後嘗試用物質重構分解石棺，但完全沒用，哈克不爽的捶了一下石棺，「該死！」

黑鴉見哈克的嘗試無果后馬上對老頑童說道：「老先生，能試著破壞石棺嗎？」

老頑童一聽直接從袖中掏出封器符，啟動后喚出法器——仙上聖劍，隨後爆發陽炁跳起十幾米使出武法——貫天神羅斬，在空中翻轉好幾圈后一劍劈下，石棺上馬上亮起了錯綜複雜的咒文，整個石棺隨即被大量黑色的陰炁包裹。巨大的炁刃橫擊在石棺上，氣勢驚人，其他人能清楚的感覺到傳來的震動，但只切入了一部分陰炁外殼，內部的石棺完好無損。

這時，墨沄白突然撕心裂肺嚎叫著跪了下來，緊接著一直在嘔吐，嘔吐完了就乾嘔，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墨沄白又嘶吼起來。欣美馬上跑到他的面前抓著他的肩膀一邊搖晃一邊大喊：「喂，老闆，你怎麼了，老闆！」

墨沄白意識模糊，仰著頭，半死不活的跪在地上搖晃著身體，並斷斷續續地嚎叫著。

看到他這樣欣美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喂，你們倒是想想辦法啊！」

眾人也很焦急，但既搞不清狀況又抽不開身。黑鴉仔細掃視著戰場，突然瞪大雙眼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下，大家快停止攻擊！」

眾人雖然不解但也停下了攻擊，改為儘力躲避，這時墨沄白的狀態有所好轉，終於不再哀嚎。

見此黑鴉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是疼痛，這些傢伙能把自己受到的疼痛轉嫁給別人！」

欣美：「那怎麼辦，打不死還不能打！」

黑鴉剛想說什麼一隻如人右足的巨大「虛鬼」從眾人上方踩了下來，它通體暗藍，高十餘米，布滿赤眼，掌寬近四米，底布利刺，名為青鬼足。

老頑童大喝一聲：「大聖天象！」

隨即強大的陽炁從老頑童體內衝出，瞬間和老頑童操控的百把法器凝聚成如武神天將一般的人形，高七丈有餘，生四臂三眼，穿亮甲廣袍，握百聚大劍，還未完全形成便一劍將襲來的青鬼足打飛了出去。

馬上另一隻幾乎一模一樣的「虛鬼」又踩了下來，區別在於通體赤色，是只「左腳」，名為赤鬼足。老頑童操控「大聖天象」使出武法——開天隕魔破，強大的陽炁聚集在百把法器融合而成的大劍之上一劍刺出，陽炁瞬間以柱狀爆發而出，直接將襲來的赤鬼足轟得血肉橫飛直見骨髓，飛出百米開外。四周一直在遊盪的監視者馬上從眼中發射出藍色的靈彈攻擊「大聖天象」，但毫無效果。

另一邊，老頑童使出「大聖天象」時墨沄白終於清醒了一點，可一抬頭就看到遠處處刑者的臉突然豎著裂開露出裡面密密麻麻的鋒利牙齒。墨沄白突然僵住了，只是獃獃的看著那詭異的臉，隨後開始狂笑，那聲音扭曲且瘋癲，嘴裡還時不時嘀咕著什麼。這時兩邊的處刑者突然將鐮刀擲向了墨沄白，幸好欣美反應快連續兩棍將鐮刀彈開了。

處刑者拉回鐮刀後邊瘋狂揮舞鐮刀邊向眾人沖了過來，追殺者紛紛跳上石棺讓道，眾人也馬上把注意力轉移到處刑者上，同時從眾人兩旁的石棺中突然竄出幾隻監視者伸著觸手想捆住眾人。欣美馬上向著一隻處刑者衝去，一棍彈開舞動的鐮刀，處刑者繼續狂舞鐮刀攻擊，欣美邊躲邊擋，抓住機會直接滾向處刑者腳前，一棍猛擊其斷足，處刑者直接跪倒，欣美上躍一棍直接碎頭。

美姬後空翻躲開監視者的觸手，然後旋轉「舞扇」直接斬殺了三隻襲來的監視者。毫無抵抗能力的墨沄白被一隻監視者纏住，一股淡藍色的靈力包裹著他，並已經將他半個身子拖進了石棺。鬼熊馬上去抓墨沄白的腳，但手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眼看墨沄白就要被拖進石棺內時，剛轉完圈的美姬一把抓住了墨沄白的腳，猛一拉將已經神志不清的墨沄白拽了出來。

鬼猿反應迅速直接一招霸刀揮出炁刃解決兩隻，再一瞬突斬，瞬沖五米一刀解決三隻，幫助被監視者捆住的黑鴉和哈克解了圍，然後雙手持刀使出大魔刀，大量的紫炁包裹劍刃形成三米長的巨劍一斬劈向衝來的處刑者，處刑者用鐮刀對擊不敵被一劍劈開。此時老頑童剛打飛了赤鬼足，隨後直接控制「大聖天象」一掌砸向眾人，眾人被包裹進了「大聖天象」的體內，慢慢「飛」到了老頑童身邊，「沒事吧，各位。」

眾人輕喘著氣點頭回應老頑童。

一直盯著下方的黑鴉很快發現被解決的處刑者和監視者也和追殺者一樣可以復活，「該死，居然全都打不死！」

就在這時老頑童突然青筋暴露，咬牙切齒，捂住胸口嘶吼起來，「大聖天象」也開始變得不穩定。眾人馬上朝下方望去，只見處刑者正在以各種方式折磨追殺者——將自己身上的鋼刺拔出插入追殺者的身體，用鐮刀一塊一塊切掉追殺者的身體，或直接將追殺者切成兩半……

哈克驚呼：「該死，還能這樣！」

老頑童強忍痛苦打算操控「大聖天象」使出開天隕魔破攻擊石棺。

黑鴉虛眼看著石棺，「能破壞嗎？」

老頑童咬著牙，「能，但，需要，時間！」

這時眾人的通訊器上突然彈出了什麼……

「大聖天象」使出的開天隕魔破再次打在了石棺上，但還是效果甚微。被打飛的青鬼足再度襲來，身體遍布的眼睛發射大量陰炁柱攻擊「大聖天象」，老頑童打算再用開天隕魔破了結它，但一陣劇痛干擾了老頑童，青鬼足趁機一記飛踢將「大聖天象」擊退了好幾步。

此時，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赤鬼足已經完全恢復，「赤藍兩腳」從不同方向同時踢了過來。老頑童猛然抬起了頭，他憋紅了臉，滿頭大汗，怒目圓睜，大喝一聲：「武法·神嚎千刃狂！」

「大聖天象」四臂展開，瘋揮狂舞，在那一瞬之間彷彿有百臂千手在同時斬擊，無數巨大的炁刃以球狀向周圍擴散而出，其氣勢，驚天地，泣鬼神，整個空間被炁刃的光照亮。青鬼足和赤鬼足被瞬間切成無數碎塊，血濺滿地，無數處刑者、追殺者和監視者也灰飛煙滅。

用完這一招后老頑童直接暈了過去，「大聖天象」也隨之消失，眾人馬上開始下墜。哈克趕忙把軟軟禮帽丟向地面作為緩衝，眾人安全落在了石棺上，很快便被眾多「虛鬼」包圍。追殺者率先撲襲而來，處刑者也揮舞著鐮刀前來索命，監視者則在空中圍著眾人轉，時不時放冷箭。

石棺之上變成了混戰的戰場。

一交戰鬼熊就開始嘶吼嚎叫，為了顧及鬼熊眾人與追殺者交戰都多躲避少攻擊，就算攻擊也盡量將其打飛或擊倒，避免對其造成太大傷害。但鬼熊還是被摧殘得精神模糊，當鬼熊看到處刑者的臉時也崩潰了，一個勁的哀嚎：「啊——，不要，滾開，你們要對我做什麼……」

眾人戰鬥艱難，一個不注意老頑童就被監視者拖進了下方的石棺中。眾人看了一眼，沒有驚訝，也沒有驚慌，繼續他們自己的戰鬥，彷彿早已接受了這樣的結局。五秒之後，眾人下方的石棺突然碎裂爆開，無數血肉碎塊飛濺四周，老頑童全身包裹陽炁浮於空中，目光堅定，並馬上用四周的大量法器接住了掉下來的眾人，隨後直接帶著眾人飛進了下方的地洞之中。

在地洞中，還清醒的人都驚魂未定，喘著粗氣看了一眼通訊器上黑鴉發來的信息——老頑童解決那兩隻大『虛鬼』后故意昏迷，讓那些藍色的玩意把你拖進石棺，從內部破壞石棺后直接去下一層。

美姬擦了擦頭上的汗，「真是個瘋狂的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