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暗涌（下）
華麗的大廳內，一位華服青年端坐在精緻的椅子上，品著紅酒，面前半跪著一眾騎士。
「吱～」
大門打開，一位高大的黑甲騎士走了進來。粗重的呼吸聲暗示著他的疲憊與急躁。
華服青年緩緩放下酒杯，向那黑甲騎士問道：「處理乾淨了嗎？哈爾森？」
「稟告男爵之子大人，所有相關的…都解決掉了。不過，能否請問大人，那位劍士去向哪裡了？」黑甲騎士深深向他鞠了一躬，說道。
華服青年隨意地從桌子上拿起一支鵝毛筆，一邊端詳著一邊說道：「放心，哈爾森，我知道你渴望什麼。正好讓他們來彙報一下。」他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跪著的眾騎士。
一名騎士會意，答道：「是，大人。報告哈爾森團長，我們當時趕到時，那位灰袍劍士面前，只有一具惡魔的屍體。我們不敢貿然上前，經過幾次試探后，那名劍士沒有任何反應，永遠是一臉冷漠。再後來……」
說到這裡，那名騎士似乎有些猶豫。
黑甲騎士一步上前，直接拎著胸甲將他抓起，焦急地喝道：「停什麼！快說！」
那名騎士掙扎道：「哈爾……森團…長……冷靜點……我…」
哈爾森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放下他，示意他繼續。
那位騎士調整了一下說道：「咳咳……其實，我們當時都懷疑看錯了，那名劍士的身體居然開始緩緩變得透明，如同霧一樣，一點點地消失……我當時膽大一些，直接上前去抓，結果手卻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就像……幽靈一樣。」
「什麼？『原初劍士』有這種能力？靠劍技怎能…」黑甲騎士有些驚訝，這兩天的驚人消息還真是有點多了。
華服男子輕輕將鵝毛筆拍在了桌上，說道：「總之，就是人丟了。」
「是屬下辦事不力……」地上的眾騎士被嚇了一跳，連忙請罪。
「無妨，西邊巡邏小隊已經提供了可能的線索。該布置的，也結束了。你們先退下吧。」華服青年揮了揮手道。
很快，寬敞的大廳里，就只剩下了華服青年和黑甲騎士。
「殿下，既已知道了……」
「哈爾森，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我禁止你這麼做。」華服青年打斷道。
黑甲騎士疑惑道：「為什麼，只要能學到……」
華服青年搖頭道：「但種種跡象都暗示，那位劍士不想與我們合作。憑武力，我們又根本沒可能。」
厚重的純黑色頭盔下，哈爾森發出了一聲不易察覺的嘆息。
華服青年看了看桌上的酒杯，若有所思道：「放心，哈爾森，實現目標的方式，不止一種。何況，『西山伯爵』已經幫我把東西送到了。」
「殿下，請問送的是什麼東西？」黑甲騎士有點著急。這男爵之子怎麼總是說話留一半？
「東西沒什麼，也算是留個可能……哈爾森，你再仔細講講關於『原初劍士』的傳說。」華服男子緩緩舉起酒杯，注視著宛若鮮血的紅酒。
「是！傳聞，在人類沒有創造出魔法劍之前，最古老的劍士僅靠自身的劍技戰鬥，當劍技練到超越極限，將不僅僅是……」
……………
「喬治大叔，能再快一點嗎？」李辰彥說著，一邊扛起一個酒桶向後丟去，一邊揮動木條將伸上車的幾隻枯手斬落。
喬治一邊扶著琳達，一邊揮動綁著絕劍的長桿，一邊把握著車向，
喊道：「已經最快了！它們也在拚命，但快要跑不動了！」
圍在馬車四周的，是一群衣服破爛，沒有眼白，滿口尖牙，狀若骷髏的人，黑壓壓的一片，擋住了馬車的去路。但神奇的是，它們一靠近車的前半部分，就像碰到了烙鐵一樣，立刻退後。
但也有不少怪物直接跳向車前的馬匹和兩人，同樣在某個範圍內直接失去了行動能力，如屍體一樣直直地砸落。喬治則拉著昏迷的女兒，艱難地躲避著偶爾會砸來的「屍體」。
陰暗的森林中，長滿青苔的地面拱起一個又一個大包，更多這樣的怪物從地下爬出……
酒桶從車上滾下，將從車后爬上來的怪物清理了大半，但只是幾個呼吸之前，又有不少怪物爬上來。
李辰彥知道，情況十分不妙，縱然絕劍似乎能剋制這些類似於「行屍」的生物，但威懾範圍很有限，只能勉強保證車頭和馬匹不受傷。
縱然太陽尚未落山，這些生物也絲毫不受影響，一旦入夜，明顯比行屍更麻煩。
李辰彥問道：「大叔，還有多遠？」同時一腳蹬飛幾隻怪物，又斬下幾隻怪物的頭顱。但一隻黑色的利爪伸來，也同樣抓破了他的衣衫。
李辰彥又飛起一腳，將那怪物踢下馬車，不得不說，這種怪物有著不亞於「行屍」的身體程度，屬實難纏。
喬治一邊用長桿打開砸來的怪物，一邊慌忙答道：「快了！我看到黑色的盡頭了！」
打了許久，李辰彥已有了倦意，敏捷的身法也不太流暢了，他再次揮動木條，挑飛趴在馬車一側的幾隻怪物，但頭頂，三隻面目猙獰的怪物向他撲來。
只見他將手中的木條向上一劃，手腕一轉，身形一降，一掌將身後的怪物震退，借力騰空。
木條飛速揮動，在空中留下幾道殘影，將上方的怪物擊出馬車，李辰彥又趁勢向四周一陣砍刺，使出劍法「破陣式」—雲劍。
木條在他手中宛如沒有重量一般，上下翻飛，迅速旋轉著。黑色的血液濺上了他的臉頰，讓他顯得有幾分疲憊。
「咔嚓！」木條斷裂，這已經是第四根了。李辰彥看著四周的怪物，深吸一口氣，蓄疾風之勢於彈指間！
斷掉的那截木條尚在空中旋轉，就有一隻怪物張開了大嘴，露出了如剔刀般的牙齒，向他右肩咬去。
就在這一瞬間，李辰彥沉腕提手，向前一點，力達殘木尖端，將面前還在半空的半截木條擊飛，那木條飛速旋轉，徑直切下了正前方兩隻怪物的頭顱。
側身躲過幾道攻擊，李辰彥再次從車后踢下一截欄杆……
遠處一位雙眸中映刻著藍色咒文的黃髮青年嘆道：「這人身手不錯，被這麼多屍鬼圍攻居然還能……」
「提爾，看見什麼了？」一名背著長劍的黑衣少年見狀問道。
黃髮青年答道：「有人被一大群屍鬼圍攻……好像還沒受什麼傷……哦？這個少女長得倒不錯……要不…」
少年有些震撼：「什麼！一大群屍鬼？」
「算了，不看了，那幾個人估計最後也活不了。我們就安心地回城，把任務的賞金領了，有了賞金什麼沒有？」黃髮青年眼中咒文消失，轉身離去。
黑衣少年猶豫了一下，也隨之離去。
………………
「………這種劍士非常強大，最強者，一劍就能很輕鬆地解決一支規模不大的普通軍隊，但是這種劍士必須要經過長期而痛苦的訓練，不斷打磨劍術。
隨著魔劍的普及，更高級的聖劍出現，劍士能更輕易地獲取強大的力量，能只專註於劍術且超越極限的人本就少，此後就更少了。於是這種劍士就慢慢被魔劍士取代……
後來，這些用最古老的訓練方法造就的劍士，就被稱為『原初劍士』……」
華服青年看著空了的酒杯，皺了皺眉頭，向黑甲騎士說道：「這麼看來，只要知道訓練方法，我們也能造出『原初劍士』對嗎？」
「沒錯。」黑甲騎士有點奇怪，不太明白對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這不是很明顯嗎？
華服男子緩緩抬頭道：「哈爾森，你覺得……如果我們能找到關於他來歷的蛛絲馬跡，是不是……」
哈爾森恍然大悟，說道：「大人，我這就去辦！」
「不急，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辦。之前那件事情要有一個完美的解釋。我們不如就………」
………………
白石砌成的大門外，一隻地精緩緩走來。
「站住！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排弓箭手瞬間從兩旁的樹上探出身來，齊聲喝道。
每個弓箭手都身形高挑，穿著暗綠色的軟甲，都是一頭金髮，一雙碧藍如海的眼瞳。最奇特的地方在於，不論男女，全都面容極為精緻，且生有一對尖尖的耳朵。
「各位別衝動，我是來做生意的。」地精不由地後退了幾步，擦了擦汗說道。
一位弓箭手立刻回應道「我們不需要你那些破爛，請你速速離開！」語氣中帶著一絲與生俱來的傲慢。
地精賠著笑臉道：「不不不不，各位別誤會，我有個重要的消息，要和你們高貴的精靈王談談……」
話音未落，幾支箭便無比精準地扎在了它的面前，離它的腳尖不足一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