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奴的疑惑（上）

第十八章小奴的疑惑（上）

林逸軒和小奴出門之後，便乘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在一名家丁的護送下，朝著泉里酒樓出發了。

在馬車行駛的過程中，小奴不時的會打量林逸軒幾眼，眉頭一直皺著，似乎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一般。

「怎麼了？小奴，一路上看你老是不斷的打量我，難道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林逸軒發現了小奴的異常，有些不解的問道。

其實這林逸軒和小奴雖然是主僕，但更多的，林逸軒還是像對待林逸欣一般，當做一個小妹妹來看待和愛護。

小奴眉頭繼續皺著，伸出右手，張開四個指頭，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道：「嗯，小奴一直有四個問題不明白，可是不管哪個問題，小奴怎麼想都想不出答案！」

林逸軒也是微微一愣，沒想到小奴竟然在想著這麼多的問題，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道：「噢，有這麼多？難道這些問題都和我有關？」

「嗯，這個四個問題確實都和少爺有關，首先，想不明白的第一個問題自然是早些時候少爺問我的那『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而第二個問題又是今天的這場雨，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下的？第三個問題則是今天張神醫說少爺心裡有病，可小奴又根本看不出什麼來，難道是張神醫在騙我？還是少爺本來就有病，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而最後一個問題則是，為什麼少爺都已經一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只是今天出來一趟，而且我一直在場，根本就沒有看到有人約少爺，少爺也沒有去約任何人，為何現在又騙小姐說是去赴約，而且好像還真的是去赴約的樣子？」

小奴頓了頓，就說出了自己心中疑惑的四個問題來。

仔細的聆聽著小奴的四個問題，林逸軒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問道：「呵呵，這些問題你都有好好的想過嗎？比如說，第一個問題，那你現在又是怎麼認為的？」

小奴思索了片刻，開口說道：「首先就說第一個問題吧，今天早上少爺問了之後，我是那麼回答少爺的：『我是小奴，我從老爺那裡過來，我要到會場那裡去』，然後我想到了，假設我換位思考，站在少爺的角度上，當時那乞丐問你這個問題的時候，答案肯定就會完全的不一樣，而又比如現在，同樣的問題，那麼即便是我自己來回答這個問題，答案也會變得不一樣……所以，小奴愚鈍，實在想不出真正的答案！」

林逸軒笑了笑，不置可否的問道：「呵呵，小奴是這樣認為的嗎？」

小奴發現林逸軒的樣子之後，臉sè微微一紅，低下頭來，小聲的說道：「對不起，少爺，小奴讓你困惑了！」

林逸軒搖了搖頭，並沒有作出回答，而且似乎想起了什麼，抬頭看向了馬車頂棚，有種看穿頂棚的感覺，喃喃自語道：「呵呵，哪裡的事，這個問題小奴想不通自然不足為奇，因為這麼一年來，我也不止一次的在想這個問題，卻也想不出任何一個答案能夠完美的回答這個問題，這個世上，只怕只有那個人能夠回答了吧？」

「噢！」

小奴聽到林逸軒這麼一說，微微鬆了一口氣。

林逸軒那種情緒只是片刻就消失不見，轉而接著開口說道：「呵呵，既然第一個問題想不通，那就不要去想，我們來說說第二個問題，為何你會不記得這場大雨是什麼時候下的呢？看這街道上的痕迹，這場大雨應該下了很長時間才對，莫不是下雨的時候，小奴跑到哪裡去偷懶了？偷偷的睡著了？」

一聽林逸軒這麼說，小奴小臉微微一紅，連忙害羞的低了下去，不過馬上就想起了什麼，立刻抬起頭來，眼神認真誠懇的看著林逸軒，反駁道：「少爺，我……我……不對，今天小奴一天都沒有偷懶，肯定不會有睡著的時候，因為從大會開始，一直到少爺你上台答辯，這一切我都看在眼中，而且還記的很清楚，包括一鳴小少爺說的『心中無鬼神，心中暗自生』，小姐說的上古之事，少爺說的『龍死之後，其身化作土地，骨頭化作山脈，體內三萬六千滴血化作世間三萬六千生靈……』這些我都清楚的記得，只是後面突然聽到一聲炸雷，看了天空一眼，好像就失去了記憶，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好像就站在了大雨之中，而且，就是那個時候，少爺也躺在了地上，甚至你的嘴角還帶著血跡，對了，對了，還有我看到老爺好像在抱著夫人，求二長老救老夫人的樣子，對了，不說小奴差點忘記，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老爺和夫人！」

「什麼？你說我就是那個時候昏過去的，而且還看到我的母親被父親抱著，躺在地上？」

林逸軒聽到小奴這麼一說，微微一驚，心中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心傷，總感覺小奴說的事情，和自己有關。

小奴似乎覺得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依舊接著說道：「是啊，那個時候因為雨下的太大，大家都很亂，而我和小姐看到你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且嘴角還有血跡，擔心你的安危，才將你送回屋子的，不過在送你回去的時候，你的嘴裡一直在不停的在說著什麼東西，好像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口中的幸福到底是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嗯，好像就是這樣的，反正你就是說著一些很奇怪的話，還有小姐也是的，整個人猶如失了魂一樣的，還有，少爺，我告訴你噢，你可不要和小姐說，那個時候我竟然看到了小姐的眼睛是黑sè的！」

「是這樣嗎？那為什麼我一點記憶都沒有？欣兒的眼睛是黑sè的有什麼不對嗎？」

聽著小奴的話，林逸軒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小奴說的都是真的，又好像都不是真的。

小奴一聽這話，立刻不樂意了，接著說道：「喂，少爺，多虧小姐那麼喜愛你，你整天和她在一起，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她的眼睛不是黑sè的嗎？還有，難道少爺你記得你是怎麼昏過去的嗎？你又記得今天的雨是什麼時候下的嗎？」

轟！

「不對，不對，這一定有哪裡不對！」

林逸軒只感覺腦中一陣轟鳴，有些混亂起來，因為小奴不說還好，小奴這麼一說，他好像真的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怎麼昏過去的了，當他醒來的時候，就只記得，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而且林逸欣早就哭成一個淚人，累得趴在床邊睡著了。

少了一段記憶，這一天，整個皇城裡的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少了一段記憶，那麼一段只是幾個呼吸的記憶，在人的一生之中，這樣的記憶根本就是不足掛齒的，但是很奇怪的就是，今天所有的人都少了那麼一段記憶。

「小奴，你等我冷靜冷靜，讓我想一想，讓我想一想……今天早上起來和你談論，我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去參加大會，我拒絕了，父親要殺我，是韓大師救了我，而且還治好了我風濕，後面韓大師好像和我說了什麼，然後我改變了一開始的想法，當著大家的面，侃侃而談的說起了一些上古秘聞，後面說到龍的時候，對了，就是說到龍的時候……嗯？忘記了？說到龍以後呢？還有，我為什麼會昏迷？」

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記憶好像真的少了那麼一段，林逸軒開始冷靜下來，順著時間，開始整理今天遇到的事情，不過當他回憶到了龍那裡的時候，突然就中斷了，就好像是一條長長的繩子，中間被人斬斷了那麼一小截。

「不對，不對，記憶怎麼可能會少，從來只有忘記的事情，不可能會有記憶缺少的事情！」

林逸軒對自己的記憶和頭腦非常的自信，這是自小就有的自信，因為世上有一種神奇的能力，叫過目不忘，而他就有這種能力，無論多麼複雜無聊的書，他只要看一遍就會記得，何況這麼一段活生生的記憶？

足足過了半刻鐘之後，林逸軒依舊在那裡埋頭苦想，可絲毫沒有任何結果，最後小奴終於看不下去了。

小奴弱弱的開口說道：「少爺，要不你就別想了，因為小奴問過好多人了，她們都不記得今天這雨是怎麼下的了，就好像這雨從我們出生就一直在下了，忘記的不只有小奴和少爺，少爺還是不要再想了，不然想壞了腦袋，那就麻煩大了！」

林逸軒一聽這話之後，臉上立刻浮現出怒sè，立刻喝道：「胡說，腦袋就像機器一樣，從來都是越用越靈活，根本不會糊塗，只有不動腦的人才會愚笨，生鏽！」

「少爺息怒，小奴知道錯了，小奴知道錯了！」

小奴立刻嚇得面sè大變，連連道歉，不過心裡卻是有些不滿的嘀咕道：「都說少爺聰明，可就愛鑽牛角尖，你都知道頭腦像機器，越用越靈光，可你怎麼沒想到機器過度使用了也會損壞？」

「少爺，出什麼事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在外面趕車的家丁聽到了車內林逸軒發怒的聲音，不由的開口問道。

「噢，對了，可以問問李四！」

林逸軒聽到這個聲音后，靈機一動，立刻掀開帘子，對著那正在趕馬車的李四問道：「李四，你還記得今天的大雨是什麼時候下的嗎？」

李四看到林逸軒探出頭來，先是一驚，手中馬鞭差點拿不穩。

「別慌別慌，慢慢想！」

「好的，少爺！」

不過在林逸軒的安慰下，慢慢的回想起來，沉吟片刻之後，開口說道：「嗯，不是下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