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共振頻率
梁甫寅和卡秋莎帶著女工們躲進山裡后,石洪開給他們送過兩次食物,是弗拉等人在前線與敵人的摩擦中繳獲的罐頭,有一次還送了一些繩子、軍用帳篷等生存物資。這些吃不飽睡不安的女工們終於能短暫地飽餐了。梁甫寅用振波劈斷了好幾棵針葉松,那些樹枝上沉澱的雪,隨風落下,漫天飛舞。他和她們把樹榦斷裂的部分和樹榦口子搭了起來,用繩子牢牢綁住固定起來。他教女工們把傾斜成斜三角的樹榦上的樹枝朝兩邊撥下來,用大石塊和餘下的繩子固定住在地面,這樣一來,一間間針葉松臨時小屋就搭好了。它們雖有些簡陋,但除了能抵禦風雪,還能有效地偽裝。從遠處看就是幾顆倒塌的樹木。
凡爾登攻防戰的突然爆發,斷絕了山裡和科雷斯的聯繫。夥伴們再也沒有給這些山裡的「逃難者」送食物,再加上天氣惡劣,大雪阻道,雙方就這麼徹底失去了聯繫。他們的食物所剩不多,無論是大舉進攻的同盟國,還是曾經囚禁女工的瘋狂科學家們,都不再是她們的首要威脅。她們真正的威脅是食物和寒冷。
由於食物所剩不多,她們不得不把一天的食物分成三天來用。梁甫寅決定去狩獵,在大雪封山之前多儲備些食物。他把劉易斯輕機槍留給卡秋莎,自個兒帶著步槍離開了她們。他在山裡轉悠了一個上午都毫無斬獲,不由得心急如焚。虧你還是西雙版納原始森林的「山神」,如今一點野味都打不到,難道你想讓那些弱質女流扛著槍來替你打獵嗎,沒用的蠢貨,他不停地罵著自己。太陽原本早該高高懸挂在他的頭頂,但陰沉的雲翳遮住了天空,泛出一片紫氣。空中隱約能聽到飛機劃過的轟隆聲,但這裡樹高林密,他看不到是敵軍的還是友軍的。東面和北面不時傳來爆炸聲,梁甫寅不確定那是飛機轟炸還是榴彈炮的轟鳴,但他肯定那兩個方向是交火最激烈的前線。梁甫寅決定翻過這座山去北面,他寧可冒些風險也不能讓女士們挨餓。他翻過山頭來到另一面時,炮聲變得稀疏,到後來停止了。「該死的,希望是協約國打退了同盟國,不然老子可就是正在步入敵人的虎口。」梁甫寅自言自語道。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他在半山腰上看到了山腳處的一個哨卡,而設立哨卡的人是敵人。但他沒有嚇得立刻跑回山裡,而是躲在濃密的樹林里,觀看下方的情況。他看到敵人正在用軍用卡車輸送士兵和物資,而敵人的輸送方向是南面。這裡是瓦爾登北部和莫茲河的交界處,也是f國和d國的邊境,但毫無疑問的是,d國的軍隊已經朝f國的邊境推進了好多公里。
弗拉他們肯定被這場突然爆發的戰鬥卷進去了,不可能給我們搞車,梁甫寅思忖。於是他決定自己先行動,去那個哨卡偷一輛車。他隱蔽著慢慢接近,然後躲在樹后仔細觀察。哨卡這兒停著十多輛d國的軍用卡車,前前後後已經送走了大部分的士兵,平均每隔十分鐘就駛離一輛,然後一輛輛空車又返回至此裝載餘下的士兵和堆積的物資。他空著肚子,頂著飢餓,如一隻耐心的貓等待著老鼠出洞。過了一個多小時,機會終於來了,那些滯留於此的d國士兵都被卡車運走了,剩下的只是用於看守哨卡的一個排的兵力。梁甫寅振動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試圖找到地面和泥土的頻率,一會兒后,他竟然如幽靈一般,陷入地表,好似土行孫一般,在地面下行走。他倏地出現在一輛剛剛裝好物資的卡車的副駕駛那邊,猛地拉開車門,飛身上去。坐在駕駛座上的d國司機,此時正把雙腳搭在方向盤上,懶洋洋地抽著捲煙。他被梁甫寅一拳打懵了,還沒來得及大聲呼救,就被梁甫寅一腳踹出駕駛座,軲轆軲轆地滾了下去。
梁甫寅偷軍用卡車的行動順利得出奇,即使那些駐守哨卡的d國兵舉起步槍追擊,也只是在卡車背後的車廂擋板上留下幾個不痛不癢的彈痕。「這d國的軍用卡車果然不是蓋的,鐵是鐵、鋼是鋼、步槍子彈打不穿。」梁甫寅得意地笑道。雖然他在這兒只呆了十多天,但對附近的道路已經瞭然於胸。他駕駛著卡車,繞到了西南面,也就是科雷斯森林的東北面。他將卡車停在路口,飛快跑進山裡,找到了女工們和卡秋莎。
「梁甫寅,你到哪去了?天都快黑了,我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卡秋莎說。
「小卡,你猜我弄到了什麼好東西?」梁甫寅激動地看著卡秋莎和艾莉等人說,「女士們,你們猜我弄到了什麼?」
「什麼?一隻野兔?一隻山雞?還是一隻野豬?」女士們問道。
「一輛卡車!一輛軍用卡車!」梁甫寅自豪得伸出食指,在女士們面前比了個阿拉伯數字的一。
「噢,這真是天大的喜訊,她們回家有望啦!梁甫寅,幹得不賴!」卡秋莎激動得凝視著他,過了很久才問道,「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弄來的?」
「從d國人手裡弄來的。」梁甫寅痴獃呆看著卡秋莎,他現在才注意到,這個俄羅斯女孩金髮碧眼,鼻樑高挺,身材頎長、麗質動人。他竟然不自覺地看她看得出神。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只好轉動眼珠子瞄了瞄其他地方,然後又看著她滿心喜悅地說:「小卡,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女士們,跟我來,我們邊走邊說,讓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讓我送你們回家。」
她們跟著他下山,他則一路上對女士們講述他如何偷取這輛卡車,只不過他略過了他使用奇異能力的那部分。出了山口,來到公路旁,她們看到了那輛軍用卡車,這是她們回家的希冀,也是她們逃離被奴役命運的希望。這是一輛常規的裝載四十人用的藏青色軍卡,整個車廂都用軍用帆布籠罩著,連車廂後面都掛上了帆布,僅留有一小條縫隙,而車廂里有許多圓木桶和四四方方的木箱子。她們打開一看,圓木桶里裝著紅酒,而木箱子裝滿了罐頭和靴子。女工們有四十六人之多,因此他和她們把車廂里的很多箱子都扔了出去,僅留下那些紅酒和罐頭。女士們爬上去后,不得不在車廂里擠一擠,有的人甚至坐到了堆得頗高的木桶和木箱子上,緊緊抓住頭頂上的鐵欄杆來保持平衡。由於梁甫寅對科雷斯之外的道路不熟悉,因此他詢問女士們有誰對巴黎北部比較熟悉,於是一位名叫吉娜·弗拉松的女士走了出來。梁甫寅打量著她,這是一位頭戴銀灰色頭巾的女士,頭巾下掩蓋著淺綠色的長發,約莫三十多歲。吉娜和卡秋莎擠在副駕駛位置,正好可以給梁甫寅指路。梁甫寅在車廂后掀開帆布的一角對艾莉、卡米爾等人說:「你們可以回家了,但是路過哨卡的時候,如果被問起,你們就說你們是從同盟國敵占區逃出來的,千萬別說是從科學家那兒逃出來的。」她們點頭同意。梁甫寅放下帆布,走到駕駛座,發動車子,緩緩離開了這兒。
她們首先得通過一個叫埃納的地方,然後往北走,去往她們的第一站,加來海峽。埃納北部由於處於f國和d國的交戰區,因此他和她們決定先繞道埃納南部,迂迴到東邊,然後再北上加來海峽。通往她們回家的路又臭又長,特別是這條離開科雷斯北部山區的路,坑坑窪窪、凹凸不平,離主幹道道最少還有三小時的路程。卡秋莎坐在梁甫寅和吉娜的中間,他們三人被這條路顛得起起落落,就像跳動的鋼琴鍵。有那麼一次,卡秋莎被顛得蹦了起來,頭頂重重磕到了車頂,疼得她差點哭了出來。他們仨坐在前面還算走運,可後車廂的女士們就著實吃了一些苦頭,她們瑟縮地擠在一塊兒,被顛得東倒西歪、頭暈目眩。還有那些裝滿罐頭的木箱子,晃動得幾乎要倒下來,幸好女士們努力卡住木箱,才沒有倒下來。儘管這一段路讓他和她們吃盡苦頭,但是一想到能離開這兒,她們樂此不疲。
吉娜隔著卡秋莎,看向梁甫寅問道:「先生,您叫什麼?為什麼你會穿著我國士兵的制服。」
「噢,女士,這說來話長。您知道,我是中國人,來自北洋政府援助歐洲的勞工團……」梁甫寅很有分寸地講述著他們如何成為四十二師的士兵,如何來到前線,並且巧妙地掩蓋了他們是時空悖論修復者的事實。
梁甫寅心情舒暢,他用巴黎腔調哼起了著名的f國曲調:「lalalalalala……do-you、do-you、do-you、do-you,saint-tropez……」
吉娜在被那些瘋狂科學家們奴役之前,是一名學校里的音樂教師,她對本國的歌曲都瞭然於心,但她從沒聽過這首歌。她聽得出這是一首地地道道的法蘭西歌謠,歌詞里還出現了一個f國的地名:聖特羅佩茲。這首歌如此悅耳動聽,那種生機勃勃的節奏感,彷彿寒冷的冬天即將過去,溫暖的三月悄然來臨。
「梁甫寅先生,您哼的這首曲子叫什麼?為什麼我從沒聽過這麼動聽的曲子?」吉娜問。
「這是《警察之歌》,這可是著名喜劇大師路易·德·菲奈斯的電影里的經典音樂。」梁甫寅雙手離開了方向盤,得意忘形地揮舞著雙手,像一個音樂指揮家一樣用手指打著節拍。
「好好開車,土包子。」卡秋莎為他捏了把汗。
「這是什麼電影?我回家后一定得去好好看一看。」吉娜高興地說。
《聖特羅佩茲的警察》,不過梁甫寅沒有說出口,卡秋莎輕快地湊近他,用手指遮住了他的雙唇。
「土包子,1916年菲奈斯只是個兩歲的小孩,現在還沒有出現這部電影呢。」卡秋莎向他咬耳朵。
「哈哈,我記不得叫什麼了。啊,對了,您看,我們來到主幹道了。」梁甫寅被卡秋莎一提醒,立馬收斂了起來,然後靈機一動,換了個話茬。
當他們來到埃納地界時,天已經黑得透徹。她們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停車,準備享用晚餐。他和她們從車廂里搬下一箱罐頭,打開之後,高興得笑開了花。要知道,他和她們困守在山裡時,吃的罐頭是鯡魚的,又臭又腥,如果不是為勢所逼,她們絕不會把那些臭得令人作嘔的食物咽下肚。而現在,她們看到的是牛肉罐頭和培根罐頭,於是高興地大快朵頤起來,彷彿回到了和平年代。她們沒有生火,這一帶不太平,如果生火沒準會引來北面更遠處的d國人。她們借著卡車駕駛室里微弱的鎢絲燈,聚集在一塊兒,暢想著美好的未來。梁甫寅獨自坐在駕駛室里,一邊吃著罐頭,一邊翻看著文件。
「嘿,土包子,你不想下車來和女士們聚一聚嗎?」卡秋莎來到副駕駛座上問梁甫寅。
「嗯,好的,嗯,我是說這傢伙真是個瘋子。」梁甫寅心不在焉地說。
「你在看什麼呢?」卡秋莎朝他挪了挪,看向那些文件。
「尼古拉這傢伙真是天生的瘋子,小卡,你看這兒。」他瞥了一眼卡秋莎說。
「宇宙里所有物質都是有彈性的,大到行星,小到原子,都有它們自己的固有頻率。是共振產生了宇宙萬物,沒有共振就沒有世界。」梁甫寅把尼古拉的寶貴筆記小聲讀了出來,隨後他翻了一頁繼續讀。
「宇宙是一個完整的有機體……它們非常相似,但振動的頻率並不相同,每一個部分都是彼此平行的世界,當我們與它的頻率發生共振,就等於打開了那個世界的門,我們可以任意穿越整個宇宙……」他讀完這一部分,吃驚地對卡秋莎說,「這傢伙沒準是個超越四維空間的存在。」
午夜悄悄來到,他和她們一樣,陷入了不安的夢鄉。他彷彿看到了另一個版本的尼古拉特斯拉:這個尼古拉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他瘦骨嶙峋的身體在經過一片充滿沼氣的地方時,那裡燃起熊熊大火,尼古拉本人的皮膚在火焰中迅速脫落,取而代之支撐著他身體的是一副冰冷的金屬骨架,而他的雙眼閃爍著猩紅的光芒。
第二天,她們繼續上路。也許是因為來到了埃納的南部,天變得暖和了起來,南風習習。到了第五天早晨,她們按計劃好的那樣,迂迴到了東部,然後行駛在朝北的公路上。梁甫寅睡眼惺忪地掌握著方向盤,不停地打著哈欠。時近傍晚,她們很順利就來到了埃納、索姆和加萊海峽省的三地交界之處。一座高大的木橋出現在地平線那頭。吉娜非常肯定大橋那兒在兩個月之前只是一個亂石灘,就算是在秋雨暴漲的季節,那兒漫出的溪流頂多也只會淹沒腳踝。可如今,一座大橋好似無中生有一般出現,不由得令他們產生一股莫名的恐懼。
「噢,糟糕,看,那兒被d國人佔領了!」卡秋莎尖叫道。此時她們明白了,那座橋肯定是d國人不久前佔領此地時建造的。
「我們該怎麼辦?雖然這輛卡車是d國軍卡,但是那些守衛哨卡的士兵一旦讓我們停車,對我們進行盤查,我們肯定要被他們抓做俘虜。」吉娜驚恐地說。
「坐穩了,女士們。我會找一個空檔衝過去。女士們,衝過去的時候,都俯下身子,那些狗東西一定會開槍的。」梁甫寅胸有成竹地對她們說。
梁甫寅放緩了車速,因為他看到那些d國哨兵揮動著黑白相間的指示棍,示意停車。他密切注意敵人的動向,突然,他抓住了敵人放下指示棍準備上前查看的時機,猛地踩下油門,提高車速沖了過去。攔在大橋前端的木欄杆被軍卡撞得粉碎,那些原本擋在車前頭的士兵,根本來不及躲避,一下子就被撞飛了,東倒西歪地睡在路上,血流一地。她們衝過了敵人的這道封鎖線后,高興地舉高雙手歡呼起來。如果不是梁甫寅提醒她們趕快俯身,也許就得香消玉殞了。敵人並未善罷甘休,他們騎上一輛輛三輪挎斗摩托來追這輛d國軍卡,甚至在摩托上端起步槍射擊。女士們一開始怕得要命,瑟縮在車廂的鐵擋板里。可是,有些女士並不甘心,與其被d國人抓到,不如奮起反抗。艾莉首先貓起了身子,將車廂里的紅酒桶抬到擋板處,用力推了下去。那隻紅酒桶在公路上滾啊滾,撞上了摩托車隊伍里中間的那輛,弄得那輛摩托車的駕駛者一時間掌控不住方向,一個猛子朝大橋邊緣飛了出去,扎進了那叢亂石堆里。艾莉的勇敢激勵了女士們,她們把木桶一個接一個傳遞到艾莉那兒,扔了出去,向那些d國士兵發起反擊。卡車駛離大橋后,來到了更為驚險的盤山公路,一隻只滾落公路的木桶形成了天然的壁壘。敵人的三輪挎斗摩托,追逐得慢一點的都被逼停了,追逐得飛快的大都被木桶撞得人仰車翻。她們就這樣擊退了d國士兵,高興得再次歡呼雀躍。然而前方道路註定坎坷多難。梁甫寅沿著盤山公路下山時,看到山下人影晃動,塵土飛揚。他警覺地停下車,用駕駛室里弔掛在車窗前的望遠鏡往山下一看,到處都是d國軍人以及他們的坦克群,以及他們的警戒塔。
「女士們,情況變得非常糟糕。加來海峽可能淪陷了。」
「不,這不可能。」吉娜從副駕駛座上來下,用望遠鏡看著山下,黑壓壓全是d國人。她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了家住在加來海峽的女同胞們。
「沒有希望了!」那幾個女士說,「我們的家沒了。」
「不,還有希望!」梁甫寅斷斷續續咕噥道,「頻率,共振頻率。對,關鍵就是頻率。不對,不是這個頻率。也不對,這種頻率根本無法同步。」
「您在說什麼?」女士們從後車廂下來,看到梁甫寅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被弄得一頭霧水。
「對,就是那種頻率。女士們,看那兒。你們可以遠離戰火,可以回家了。」梁甫寅用手指指向前方公路的轉彎處說。那兒,原本空無一物,但是,空氣中似乎泛起漣漪,她們腳下的路面微微震動,很快,出現了一束紫羅蘭色的縫隙。這縫隙如線條般垂直地從空中一直耷拉到地面,有三米高。她們從沒見過這種離奇古怪的事,彷彿是活在童話故事裡的魔法師來到人間,弄出了這種不可名狀的現象。
「女士們,你們相信我嗎?」梁甫寅說道,「那道縫隙就是諾曼底。」
「我相信。」卡秋莎說。自打梁甫寅獲得那種振動分子、振動空氣,產生出各種奇異事物的能力后,她越來越見怪不怪。
「我也相信。」艾莉勇敢地走向梁甫寅,她相信這個廢盡所有努力救她們出牢籠的中國人不會害她。
他牽著卡秋莎和艾莉的手,朝那道縫隙走去,紫光閃爍,她們三人不見了。吉娜亦鼓勵著女同伴們,寧可被d軍抓到,不如勇闖一番。
她們進入了那道縫隙。一眨眼,景色優美的海濱出現在她們眼前,落日的餘暉投射到了東邊的海平面,點點光輝和粼粼海波相交輝映出一道虛無縹緲的光環。這裡,正是令梁甫寅記憶深刻、久久難以忘懷的地方,是他們首次登陸f國的地方——卡堡。
【作者題外話】:此章梁甫寅哼曲調時用了「法文」只是想儘可能還原《警察之歌》的經典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