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擂颱風波

第七章 擂颱風波

自從梁甫寅單挑輸給托馬斯后,他總是心有不甘。一開始,他覺得是那個傢伙太高大了,力氣也像蠻牛。可是他細細思量,終究是自己打拳毫無章法。拳擊、散打,亦或泰拳、柔道,無論哪一種格鬥術,都是一門包含精密邏輯和科學系統的搏擊學科。後來,他聽說苗卓成兩招就ko了那個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托馬斯后,就天天纏著苗卓成教他打拳。三天後,他們這個小隊結束了一天的訓練,苗卓成和梁甫寅在傍晚時分來到了連部的拳擊房。

「外國人的體質比較高大,所以他們練習拳擊后,每出一拳都勁道十足。」苗卓成說,「然而我們中國人的體質,的確是比他們要差一些。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優點,我們手腳協調,柔韌性要比他們強。我國一位民國時期的偉大格鬥家說過:『柔缺剛,是攻而不克;剛缺柔,是浪費力氣。』,所以剛和柔都很重要。」

「那麼我應該學哪種格鬥術呢?」梁甫寅問。

「那就要看你學習的目的是什麼?是擊殺對方,還是擊倒對方?」苗卓成說。

「哈哈,擊殺別人也太殘忍了吧。」梁甫寅思考了一會兒說,「能讓我擊倒對方就足夠了。」

「那麼我建議你學散打。」苗卓成說,「這是一種以小博大的格鬥術,而且是我們的國粹。但是,你要記住,不管是我國的散打,還是j國的柔道,亦或是泰拳、拳擊之類,只要練得夠火候,都能在保護自己的同時擊倒對方。這是我的親身經歷。」

「那好吧,就學散打。」梁甫寅就像只好奇的貓,又問道,「對了,為什麼你懂這麼多格鬥術?」

「以前在sdu,散打、泰拳、柔道、拳擊都略有涉獵。」苗卓成說,「對了,你今年多大?」

「二十八。」梁甫寅說。

「年齡雖然大了點,但不要緊。」苗卓成說,「只要能刻苦訓練,還是能學會。好了,去戴起拳擊手套,我從最基本的開始教你。」

他倆在拳擊房裡鎢絲燈的蛋黃光線的照映下,忽而揮拳空擊,忽而做俯卧撐和仰卧起坐,忽而又前後移動、左閃右滑。這只是一些基礎訓練,遠遠沒有進入正題。可是苗卓成教得很耐心,梁甫寅練得也很用心。突然,苗卓成說:「好了,現在脫下拳擊手套,去外面操場跑步。」梁甫寅脫掉拳套,來到外面,即刻跑了起來。苗卓成亦跟隨在他的身後跑。

「怎麼你也和我一起跑嗎?」梁甫寅喘著粗氣問。

「我也得保持體能訓練。」苗卓成指導他說,「調整好呼吸,少說話,四步一呼吸。」

「對了,你手上怎麼攥著一根繩子?」梁甫寅大為疑惑,「這是幹嘛用的?」

「想知道幹嘛用的嗎?你跑慢一點就知道了。」苗卓成說道。

梁甫寅真以為苗卓成喊他跑慢一點,於是放慢了腳步,小跑起來。苗卓成在他身後猛一揮動繩子,啪地一聲抽在他背後。

「噢,你幹嘛抽我?」梁甫寅冷不丁被苗卓成抽了一繩子,瘋也似的往前飛奔。

「這就是這跟繩子的用途。」苗卓成像一個冷酷而又嚴厲的特種兵教官大聲吼道,「你跑得太慢啦,烏龜都比你跑得快。快跑,快跑。加速,加速。」苗卓成又抽了梁甫寅兩下。

這下子梁甫寅明白了,這就是sdu的嚴酷訓練。他也沒敢多說話,只是疼得大叫了起來,然後像一個刻苦訓練的短跑運動員一樣在操場上一邊加速跑,一邊繞圈。他跑了十多圈,渾身大汗,外套都濕透了。他這外套全是汗水,顯得更重了,相當於變成了輕微的負重跑步。這時,他的體力雖說快到極限,但呼吸已經調勻,不再那麼氣喘吁吁。於是他放慢了兩步,問苗卓成:「要跑到什麼時候?」啪!苗卓成亦跟在他身後跑,他揮動繩子,又抽了他一下,說道:「怎麼慢下來了?快跑,別說話,我不喊停不許停!聽明白了嗎?加速!」

在他倆圍著操場跑了五十圈后,終於結束了這段耐力訓練。梁甫寅感到心臟跳動得無比快,好像就要跳出他的心房。他看了操場那邊燈光下的法式掛鐘,已經是八點整了。此時,天已經全黑了,路邊偶有路過的連隊里的值夜哨兵。

「休息一下吧,然後進入下一堂課。」苗卓成說。

「下一堂?我以為結束了。」梁甫寅說道。

「休息好了嗎?」苗卓成問。

「靠!才一分鐘,就不能讓我多休息會嗎?」梁甫寅抱怨道。

「在擂台上,你也只有一分鐘的休息時間。可是現在我們面對的是戰爭,敵人不會給你休息時間的。快跑起來,來回衝刺二十組。」苗卓成甩了甩繩子說道。

「是!」梁甫寅大聲回答道,他不想看到那繩子,於是如離弦的箭,猛地沖了出去,又飛奔起來,做起來回衝刺。儘管他感到體能已經透支了,但是看到苗卓成耐心地輔導他,教他打拳,亦能體會到這個教官的嚴酷面具下蘊含的認真的心。

「快跑,加速度!螞蟻都快超過你了。蠢貨!」苗卓成罵罵咧咧吼道,「快跑,同盟國大軍來追你了,他們會抓到你,把你吊起來毒打……」

等梁甫寅做完這種訓練,感到四肢都不屬於他了。他勉力支撐,雙腳發抖,但還是咬牙站了起來。

「叮!回合結束。三分鐘后帶上拳套,我給你上最後一堂課。」苗卓成打趣地說。

「收到……教官。」梁甫寅有氣無力地說。

「深呼吸,調勻呼吸,這樣你才能迎接下一回合。」苗卓成說道。

一會兒后,他倆都戴起拳擊手套,脫了鞋子,來到擂台上訓練。這次他倆訓練的是「拳擊打靶」。

「聽好了,散打站姿和拳擊不一樣。拳擊是正面面對對手。而散打是側身面對對手……這叫前直拳,而拳擊里把這叫刺拳。名字不同是因為出拳的發力不一樣……鞭腿……抱摔……」苗卓成一點一點給梁甫寅講解散打如何出拳,如何發力,如何用腿給敵人造成致命一擊。他講完后,來到了打靶時間。只見他用戴著拳套的兩隻手的正面給梁甫寅做「靶子」,讓梁甫寅盯准「靶子」出拳。「前直拳!」「擺拳!」「高鞭!」,苗卓成就這樣不厭其煩地一招一式指導著梁甫寅,做組手練習。

「注意右邊!」苗卓成突然改變了靶手的位置,揮動擺拳,猛地撂在梁甫寅右臉頰。

梁甫寅猝不及防,一下就被苗卓成這結實的一拳ko,躺在擂台上失去了意識。過了幾分鐘后,他終於醒了過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他摸了摸自己腫得像蛤蟆的臉頰,才回憶起來,是自己挨了苗卓成一拳。

「靠,不是說打靶嗎?怎麼突然揍我?」梁甫寅激動地喊叫起來。

「哪有突然?我不是對你喊注意右邊了嗎?」苗卓成哈哈笑道,「記好了,換成敵人的話,是不會提醒你的。今天是第一次,下次我就不會提醒你了。」

「接著,這是冰袋,趕快敷你的臉,不然明天你要變牛蛙了。」苗卓成接著說,「明天還敢繼續嗎?」

「當然敢。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別人說我半途而廢。」梁甫寅抖擻精神說道。

這傢伙,平日里靜默少言,冷靜泰然,沒想到教我格鬥技巧時,就像變了個人,變得兇猛殘酷,粗暴嘮叨,梁甫寅差點就說出口,可是話到了嗓子眼又吞了回去。他知道苗卓成肯用sdu的訓練方式教他是幫助他成長,他不能讓苗卓成寒心。

他倆休息了一會兒,走出拳擊房,看到了那隻法式掛鐘的指針來到了八點五十分。於是苗卓成說:「快去洗澡,到了九點就沒熱水啦。」他說完一溜煙就跑向連隊的浴室。

「十分鐘怎麼夠我洗完澡?好狡猾啊,等等我!」梁甫寅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向浴室小跑而去。阿爾塞斯省的冬天雖然比巴黎那邊要暖和些,但畢竟是料峭的一月,沒人能在大晚上頂得住冷水淋浴。他倆用剩餘的幾分鐘快速洗完,回到營房,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他倆就這樣,每天都是白天跟隨部隊軍訓,到了夜晚就跑到連隊拳擊房加練。他倆的訓練持續了一周,終於驚動了整個三十三團。但是他倆毫不在乎。他倆訓練的第七天,也就是軍營放假的周日,老早就起來,重複著那些快把梁甫寅弄得渾身散架的練習。當他們進行到練習的最後一個環節組手打靶時,苗卓成對梁甫寅的躲閃反應練習增加了好多花樣,總是在梁甫寅打拳打得最興奮或是架起的防禦雙手鬆懈的時候,突然強襲出摯烈的一記鞭腿或一個擺拳。梁甫寅依然沒能躲開,不過他學會了貼近苗卓成,讓他的鞭腿的威力減半;學會了快速架起手肘格擋他的擺拳。即使這樣,苗卓成的一招一式都仍然很有力,好幾次都打得梁甫寅踉蹌後退。或許梁甫寅的骨子裡有種不服輸的性格,就在他挨了一個鞭腿后,他猛地向後倒下,然而他蜷縮起後背,一個鯉魚打挺又站了起來,朝苗卓成揮了一個后擺拳(在散打中后擺拳的威力比前擺拳大但速度偏慢),卻沒有感覺到自己不經意地振動了拳擊手套里的手。苗卓成憑著老道的經驗,察覺到這一拳來勢洶洶,非躲不可。他靈巧地一個下蹲,一拋散打的路子,躲過了擺拳,改用拳擊的招式,也是著名拳王泰森多次ko對手的絕技——羚羊拳。

「這是……什麼怪招?怎麼之前……沒見過散打里……有這招式?」梁甫寅重重地倒下,四肢沉甸甸地貼在擂台上,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這是羚羊拳,你當然沒見過。這是拳擊里的招式。」苗卓成用毛巾擦擦汗,莞爾一笑。

「好狡猾啊,你作弊。不止沒用你的「拳靶」和我的后擺拳組手,還躲開了。」梁甫寅像個小孩似的賴著不起身。

「蠢貨,作弊的人是你吧。」苗卓成用他那斗大的手指頭指著他的右前方,也就是梁甫寅后擺拳揮出的那個方向,他尖叫道,「看看你乾的好事,那扇玻璃窗都被你那道振波擊穿了!我不躲開的話就被你那鬼唧鬼叫的振波打飛啦!」

「玻璃窗?」梁甫寅一頭霧水,他緩緩站了起來,順著苗卓成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他剛才在揮拳的時候不小心觸發了自己的振波。

「抱歉,抱歉,剛才只想著用力揮拳,沒想到掀出了自己的振波。」梁甫寅慚愧地笑道。他隨後又矯情地問:「什麼叫鬼唧鬼叫?您也太失禮了吧。」

「你沒有發現嗎?你每次發射振波,都伴隨著一聲低鳴。」他說。

「啊,好像是。」梁甫寅經由苗卓成的這麼一提點,才意識到他的這種振波的傳輸媒介既有空氣,亦包含聲音。

「什麼鬼東西,你們在幹嘛?」這時,弗拉突然走了進來,看到窗戶整扇都被擊穿,門框也壞了半邊,他們驚呼。

「哈哈,抱歉,和苗卓成練習的時候不小心用了振波。」梁甫寅道歉道。

「你這傢伙,快想辦法修好。不然我沒法和團部交代。」弗拉生氣地說。

「可是我去哪弄水泥和玻璃?」梁甫寅一臉委屈。

「我在團部和軍需官還算打得上交道,我去給你弄來,你必須在晚上六點前把你這破事弄好。在這等著。」弗拉說完,立刻驅車前往團部。

正午,弗拉帶著迪克,運來了一些水泥、木框和玻璃。如果不是他們仨幫他,他肯定收拾不了這攤子,到了晚上放假的連隊士兵回到軍營,看到這破爛流丟的拳擊房,肯定要捅大簍子。

他們幾人把梁甫寅的爛攤子收拾好后,已是下午四點多。他們走到軍營門口,正要去吃晚飯時,一個巨大的身影堵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他們看到那個叫托馬斯的傢伙,帶著他四連里的三十多個士兵朝他們怒氣沖沖地走來。托馬斯那伙人沒帶傢伙,但來者不善。

「你,支那狗,竟敢打歪我的鼻子。」托馬斯來到苗卓成跟前,指著他大罵,「你,你用下三濫的手段打暈我。」

他沒用下三濫手段,那是泰拳。你再敢侮辱我們中國人,我們不會放過你!」梁甫寅怒髮衝冠道。

「是我打暈你,對不起。但你不該去踩昏迷不醒的梁甫寅。」苗卓成冷靜地對托馬斯說。

「托馬斯,你好歹也是一個連長,不要再和士兵們一般計較了。看在我的份上,他也說了對不起了,這事就這麼過了。我們總得留著力氣打同盟國那些敵人。」弗拉勸道。

「不行,苗卓成,我要和你單挑,用拳擊。正規的拳擊,一對一。不許你用你那古靈精怪的搏擊。」托馬斯說。

「喂,你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梁甫寅說。

「苗,如果你不答應用拳擊和我單挑,我就告到軍部,說你毆打長官,關你禁閉。」托馬斯步步緊逼,雙眼冒火。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如果我用拳擊打贏你,我們的這事就到此為止。」苗卓成說。

「一言為定。但是,如果我用拳擊打贏你,我就要你接受懲罰,關禁閉。」他說。

「靠,說到底你還是要關他禁閉。」梁甫寅憤憤不平地說,「無恥!」

「我接受。」苗卓成說,「但是,如果你輸了,你得跟我們道歉,中國人不是支那狗!」

「好的,一言為定。周四晚上,在你們拳擊房。」托馬斯說完,吆喝著他的部下離開了新二連的連部。

「阿寅,你也看到了,托馬斯那傢伙的姿態。這幾天我沒辦法訓練你啦。我要專心訓練幾天,周四晚上和他進行拳擊比賽。」苗卓成搭著梁甫寅的肩膀親昵地說。

「師父,沒說的,我挺你。他侮辱我們中國人,你一定要打得他滿地找牙。」梁甫寅義憤填膺地說。

「師父?」苗卓成問。

「當然了,你教我散打,就是我師父。」梁甫寅自豪地說。接著,他又對弗拉說:「夥計,你也看到了,那傢伙主動搞事。放我和苗卓成四天假,好讓他專心訓練幾天拳擊,打贏托馬斯。」

「沒問題,專心練吧。」弗拉說。

「我自己練就行了,怎麼你也放假?」苗卓成問。

「師父,你也需要一個陪練的嘛。」梁甫寅摩拳擦掌道。

「好傢夥,這樣也好。那麼我們明早五點起,你可別賴床。」苗卓成伸出長臂,搭著梁甫寅的肩膀說,「走吧,我們去大吃一頓。你得請客。」

「沒問題。」梁甫寅哈哈大笑。

陳旺,石洪開,大寶小寶他們四人,聽說苗卓成將和托馬斯決鬥時,一問梁甫寅前因後果,氣得想教訓那個桀驁不馴的e國人,連溫文爾雅的陳教授也怒火衝天。這一刻,他們不再是傭兵,不再是考古學家,不再是時空悖論的修復者,而是同仇敵愾的中國健兒。他們四人都各自請假,來幫助苗卓成訓練。就連弗拉、迪克等人,都拋棄了各自的國界,為苗卓成打氣:「揍死那個e國人,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們如是說。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在兩天後就傳遍了馬恩,很快傳到了團部。少校團長戴高樂也頗感興趣,想看e國人和中國人的拳擊比賽,他打心底覺得e國人趾高氣昂、不可一世。戴高樂忘不了e國人在百年戰爭里欺辱自己的同胞的那段歷史,他放出話,只要苗卓成打贏托馬斯,就連升五級,做第二小隊的隊長。苗卓成原本在新二連已經憑著自己優秀的步操、出色的體能和冠絕全連的射擊技術,獲得了一等兵的頭銜和第二小隊副隊長的軍職。即是說,只要苗卓成贏了,就能從一等兵升到軍士長。可是,苗卓成對軍銜毫不在意,他只在乎維護中國的榮譽,用我國最偉大的那位領袖的話來說,他要是來硬的,也照打不誤,老子不信這個邪!

時間飛快,一轉眼就到了周四。晚上,一個不太大的拳擊房,擠滿了新二連和四連的士兵,苗卓成的夥伴都來了,就連團長戴高樂亦來觀看。

在外圍,士兵們開起了賭檔。買苗卓成輸的五個檔是二賠一、一賠一、一賠二、一賠四、一賠十,買托馬斯輸的只有四個檔:一賠一、一賠四、一賠十、一賠一百。夥伴們都來到擂台第一排給苗卓成打氣。

戴高樂指定的裁判是弗拉。他們兩個選手穿上短褲和拳擊靴,戴好拳擊手套,打著光板,來到擂台上互相對峙。弗拉站到他們中間,按國際規則,不能攻擊襠部等等說了一通后,準備開始。托馬斯很高,足足高出苗卓成一個頭。

「你以為你能打贏我,你只是只東方猴子,你們是東亞病夫。我要把我的拳套塞進你的屁股!」托馬斯大放厥詞。

「我會打贏你,讓你知道中國人的厲害。」苗卓成很冷靜,他將怒火暗暗藏在拳頭裡,而不是放到嘴上。

弗拉分開他們二人,指示他們回到各自的角落。叮!比賽開始,二人走到中間,弗拉一揮手,兩人開始了試探攻擊。托馬斯以為苗卓成心生膽怯,就瘋狂進攻,一拳猛過一拳,一個勾拳狠過一個勾拳。苗卓成一直在躲閃,直把石洪開、大寶小寶急得大吼:「上啊,宰了他,左右拳交叉!」托馬斯揮拳過猛,突然出現破綻,苗卓成一個上勾拳擊中托馬斯下顎。下顎是人的弱點,就算托馬斯渾身都是肌肉疙瘩,都不能避免因下顎被擊中而產生的腦部震蕩。他一下子就被苗卓成擊倒在地。弗拉開始倒數,一,二,三,到了第六聲,托馬斯站了起來,又收斂了一些,不再猛攻猛打。

鈴聲響起,他倆回到各自的角落,各自的夥伴為他們遞上飲用水。緊接著,第二回合開始,苗卓成緊密接近托馬斯,托馬斯學乖了,架起雙臂防守起來。苗卓成看占不到便宜,放緩了攻勢。托馬斯見狀,反守為攻,追擊苗卓成。苗卓成便一邊躲閃,一邊還擊,攻勢漸漸壓倒托馬斯。托馬斯感到不妙,又龜縮防禦。他倆就這麼攻守轉換,結束了第二回合。

第三回合開始,托馬斯終於憋不住了,再次猛烈攻擊,比第一回合還要兇猛。此時,他倆的手肘都被對方毆打得生疼,都在咬牙堅持。托馬斯見刺拳占不到便宜,就凶神惡煞地掄起左右勾拳。

「苗卓床,打他腹部,打他腹部。」小寶激動地喊,「打他肝臟,頂他個肺!」

「師父,加油!用絕招!」梁甫寅大喊。

托馬斯不停掄勾拳,直把苗卓成逼進角落。就在大個子以為自己節節勝利時,猛挨了苗卓成一下,摔倒在地。裁判弗拉又開始倒計時。

「哈哈,小卡,你看到了嗎,那就是師父的絕招,羚羊拳!」梁甫寅看得激動了起來,渾然沒察覺到他喊卡秋莎的方式竟如此親昵。

「小卡?你這個土包子。」喀秋莎沒生氣,只是嫣然一笑。

弗拉數到九,托馬斯勉力站了起來,架起拳頭再次龜縮起來防守。苗卓成乘勝追擊,勾拳和刺拳交替出擊,幾乎打得托馬斯招架不住。托馬斯防頭則被擊中腹部,雙肘中落防守腹部則被擊中頭部,他感到防守艱難,於是找到了苗卓成出拳的空檔,抱住了他,用這種消極防守的姿勢,使他的拳頭揮出來也打不到自己,同時也用自己比對手重的軀體壓迫對方,順便取得休息喘氣的機會。弗拉分開他倆后,托馬斯又找機會抱了上去,和苗卓成前胸貼前胸。可他這次不單單是抱住,他自詡力氣大,一手抱住苗卓成,另一隻手握緊拳頭,惡狠狠擊打苗卓成的後腦(在拳擊中一邊抱對方一邊打或是打對方後腦都屬於犯規)。幸好弗拉力氣起托馬斯大,強行分開他們。

「八格牙路,扯梅牙犢。」就連一向對任何人都沒好感的j國人安倍義元也罵了起來,「這是犯規!」

苗卓成後腦嗡嗡響,噗地一下倒在地上。梁甫寅氣憤地罵這個e國牲口王八蛋,其他同伴也破口大罵。可是托馬斯不在乎,他得意地笑了起來,用滿是汗的小臂擦試著額頭被拳頭劃開的口子滲出的血漬。

「托馬斯,你嚴重犯規了!再有一次,我就判你輸,明白嗎?」弗拉看到同伴被陰了,憤怒地一把將托馬斯推到角落,然後又不得不依照比賽規則對苗卓成倒數:「一、二……」

「師父,站起來,揍他!」梁甫寅既擔心又憤懣。

「夥計,站起來,揍死那個白皮豬!」迪克說。托馬斯蔑視苗卓成和梁甫寅他們,看不起中國人,這種令人髮指的感覺,黑人迪克也能體會到。畢竟他小時候也常常遭到白人的種族歧視。

「五、六、七……」站起來啊,給這個e國狗好看,弗拉差點說出來,他焦急地期盼著,又不得不繼續倒數。

「站起來師父,不要輸給這個混球!站起來,打死這個王八蛋!」梁甫寅憤怒大喊。

「九!」苗卓成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再次面對托馬斯。一聲鈴響拯救了苗卓成。他倆相互敵視著退回各自的休息角落。梁甫寅等人快速上了擂台那角,為他的師父遞上水和擦汗的毛巾。苗卓成的後腦仍在嗡嗡發痛,但他只是短暫休息了一分鐘,又重進戰場,和托馬斯互毆起來。

進入第五回合了,也是最後一回合。兩人都不留餘力,展開搏命進攻。托馬斯感到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爽,也覺得勝利就在眼前。他瘋狂揮拳,刺拳接勾拳,勾拳接上勾拳,上勾拳后又是刺拳,不停逼退苗卓成。大夥看到苗卓成似乎腳步不穩,卻又能左閃右避,有幾次,他閃避的幅度很大。到後來,他朝兩邊傾斜的角度越來越大,幾乎快要失去重心。就連在首席上觀看的戴高樂少將,也為這個中國人捏了一把汗。

「梁甫寅,苗卓成他是不是開始站不穩了?」卡秋莎緊張地攥緊拳頭問道。

「明顯是重心不穩!」拉什激動地喊道,「夥計,我可是買了苗卓成贏,一賠一百呀。見鬼!」

「師父,加油!穩住!」這個徒弟再次吼道,「砸碎那傢伙的狗頭!」

托馬斯看到苗卓成越來越軟弱,越來越東歪西倒,他看到勝利女神在向他招手。中國人果然是東亞病夫,托馬斯心想,他一個箭步沖向苗卓成,猛揮右勾拳,正準備幹掉苗卓成。倏地,苗卓成奇迹般躲開了這拳,迅猛地揮出左勾拳,擊中托馬斯的太陽穴,又一個漂亮的右勾拳,擊中了托馬斯的下頜。觀眾全都沸騰了起來,大喊:「幹掉他!幹掉他!幹掉他!」哪怕是從入場開始默不作聲卻一直觀看到現在的戴高樂也激動無比。

「打倒他,一等兵!擊倒他,中國人!」戴高樂少將咆哮道。

托馬斯根本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挨了苗卓成兩記重炮般的拳頭。他想倒下休息一會兒,至少,他倒下了就能休息幾秒鐘,不是嗎?可是怪事發生了。托馬斯朝右側倒下,苗卓成的左上勾拳狂暴地擊出,將他揍得浮空,朝左側站立起來;托馬斯朝左側倒下,苗卓成的右上勾拳又狂暴地擊出,再次把他打得浮起來。苗卓成就像是無情而狂暴的自動打樁機,一口氣打出了致命的三十六拳,可謂是拳拳到肉,拳拳剔骨。

在場的觀眾都看出來了,就算是不懂拳擊不懂搏擊的人,也看得出,托馬斯被揍得失去了意識。但他們都不知道苗卓成這種古怪拳擊招數是什麼。可唯獨石洪開知曉這名堂,他向勝利者歡呼,他向驕傲的中國同胞歡呼:「看吶,陳教授。看吶,梁甫寅。這是著名拳王傑克·登普希的殺招,輪擺式位移!大夥看,這是輪擺式位移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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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界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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