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烈火

短短几分鐘左右，新的變故又來了，豺群突然一改攻勢，採用了疊羅漢的戰術，想要直接上來。

一隻豺正要被頂上來，金鐘秀眼疾手快，一鋤頭直接給它敲下去了，一隻掉下去了，又上來幾隻，金鐘秀玩起了打地鼠，來一隻打一隻，豺群的慘叫此起彼伏，但也不放棄。

在後面的小豺說道：「不對，他們雖然顯示是一階靈獸，但是好像沒有能力可以使用。」

「確實，好像沒有太多的獨立思考能力，只保留了生前的生存能力。」老頭接著說。

為什麼說是生前，是小豺明確說它離開這片地方的時候家人已經死去了，那麼現在的這些豺，只能是死物，看他們沒有失了智的樣子，一定是受到了黑霧的影響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嘖，那那些喝了水的人類怎麼沒有變成這樣。」老頭說。

「是我給我的家人們傳輸了點靈力的原因吧。」

小豺在家人痛苦不堪的時候嘗試過輸送點靈力緩解他們的疼痛，誰知適得其反，不僅沒用還讓他們更加痛苦，最後走向死亡。

事實上的確如此，在喝了染了黑霧的河水以後豺群盡數死亡，但是小豺相用自己的靈力去救治它們，自己可以用靈力過濾掉水裡的黑霧，那應該會對它們起點作用。

但是直接進行靈力的輸送，它們普通動物的身體並不能承受，何況它們已經被體內的黑霧折磨的痛苦不堪了，沒有餘力，自然是在加快它們的死亡，到最後身體里小豺留下的靈力和黑霧相互融合，相當於是豺群死後變成了一具具空殼，然後這股融合起來的能量沒有了去處，變成了最後的驅動，給它們了活動的支撐，只是沒有了自我意識。

金鐘秀累的氣息紊亂，在前面大喊：「你們倆別說風涼話了，趕緊想想辦法，我這裡要頂不住了。」它們採取車輪戰，金鐘秀一個大活人終究是比不過沒有意識只知道進攻的死物。

小豺和老頭四下看去，因為房子還是有些高度的，豺群全都聚集在金鐘秀的下面，數量剛好可以疊著上來，大後方就沒有豺了。

朝下面看去找尋逃跑的機會，小豺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一隻瘦小的豺，比小豺小上了一倍。

兩者的視線相互對視，小豺認出了小傢伙。

小傢伙是族群里最小的一隻豺，總共出生才半個月不到，剛剛學會走路，小豺見到自己的靈力對其他喝了污水的豺一點用都沒有，還是不肯放棄，想要保住最小的小傢伙，灌注了最多的靈力進去，但是結局可想而知，還是死亡。但神奇的是，在豺群變成這副鬼樣的時候，小傢伙恰恰被灌輸了小豺身上的大半靈力，保持了一定的清醒。

小傢伙只是看了一眼小豺，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情，不斷從籬笆外面叼進來木棍，堆砌在院子里，又是一個圓形，地上已經有了很多條木棍了，但它還是在叼來更多。

老人和小豺緊緊盯著下面，老頭默默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個打火機。

金鐘秀又忍不住催促：「好了沒啊？！」他已經是滿頭大汗了，手快揮斷了。

小豺回頭說：「你在堅持兩分鐘，時間一到馬上下來。」說完和老頭對視一眼，老頭兩手扒在房檐上，身體往下，緩緩放手，來到木堆前面，小傢伙還在殷勤地搬動木棍，沒有要攻擊的意思。

老頭拿起打火機，蹲下身點燃火堆，這裡點燃了換一處繼續點。

小豺緊跟著直接從房頂跳了下來落在地上，見小傢伙不理他，也跟著去撿木棍了，路過看見的可燃物也一併帶了回來。

等兩分鐘一到，金鐘秀打下眼前的一隻豺，往後退去，豺群一擁而上沖了上來，金鐘秀趁勢也跳下了房頂，在地上滾了一圈落地，到底是比老頭的身體素質要好。

火堆已經盡數點燃，金鐘秀帶著鋤頭衝進了火圈裡面，小豺和自己的後輩也不再撿木棍，和老頭一起站到了中間去，老頭再把最後一處地方點上火，進來的口子就沒有了。

豺群停滯了片刻，然後從房頂上退下來，包圍到了火圈的外面，它們不敢上前，在圈外打轉。

金鐘秀好不容易鬆一口氣，開口問：「接下來怎麼辦，雖說這裡有一堆木頭可以燃燒，但是燒光了我們不是還得繼續跑。」他瞥見小豺邊上的小傢伙愣神了一下，隨即釋然。

老頭沉默不語，他也不知道現在該如何，站在這裡不是什麼長久之計，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吸引這些傢伙的注意力......

就在此時，天上的陰雲開始翻滾，在這片土地之山的天空竟是響起了陣陣雷鳴之聲。

兩人都是臉色巨變，難道要下雨了？這可不中啊，剛點起來的火，要是被雨直接澆滅，他們生還的幾率豈不是更加小了。

就在兩人一豺在那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站在小豺身側的幼年豺深深看著在火堆外轉圈的豺群，向前走了幾步。

小傢伙昂起頭顱，發出一陣陣急促的叫聲，聽到叫聲的豺群頃刻間變得非常焦躁，也發出叫聲，步伐逐漸凌亂。

身處絕境的三者都是一愣，這是要幹什麼，唯有身邊生出靈智的那隻豺知道這叫聲代表著什麼，幼崽有危險。

在外面的豺群即使是失去的思考的能力，只會窮追猛打，但還是保持著生物的本能，聽到同類幼崽求救的叫聲，必然會急不可耐地想要進來。

第一隻豺按耐不住踏入了火堆，身上冒出黑煙，同時響起像烤肉時的「滋滋」冒油聲，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一個接著一個踏入火光之中。

火焰對於死物來說可謂是地獄之火，火焰至陽，而死物至陰，兩者碰撞在一起水火不容，對於沒有真正靈力可以來抵抗早就死去的豺群，比活人被焚燒更加的痛苦。

一時間凄厲的嚎叫直衝天際，豺群忍受著極大地痛苦，可沒有一個退縮，仍舊是一步步往小傢伙的方向走去，就算腳上和背上的像是有大石壓住，就算被火焰炙烤被黑煙鎖在肉體里的靈魂，它們還是不肯停下。

三隻豺踏著艱難的步伐往這裡走來，金鐘秀咽了口口水，攥緊手裡的鋤頭，要是它們敢過來，他就把它們掄飛出去，雖然這幾隻豺是挺慘的，但還是小命重要，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我的殘忍。

身上還燃燒著火焰的豺距離他們還有一米多距離的時候，還是堅持不住直接到下了，徹底變成了死物，只不過它們沒有下輩子了，它們的靈魂被巨鳥留下的黑煙禁錮在了肉身里，肉身一死，靈魂也就消亡殆盡，再沒有機會進入六道輪迴轉世投胎。

火堆中還有豺想要往這裡走，小傢伙的叫聲斷斷續續，一直沒有停過，此時徑直往火堆里走去。

小豺上前一步，眼神複雜地看著小傢伙前去的背影，終究是沒有阻攔，它明白如果這裡沒有老頭，沒有金鐘秀，它看見此情此景說不定會和小傢伙一起走，但是遇見兩人以後，它想要找到巨鳥復仇的願望更加強烈，而不是在這裡一死了之。

小傢伙在火堆前停下了腳步，轉頭回望了一眼小豺，漆黑的眼瞳看不出什麼情緒來，回過頭毫不猶豫一腳踏入，黃棕色的皮毛上燃起熊熊火焰，和自己的族群融為一體，泯滅在火焰里。

天空上現在才開始滴下毛毛細雨，滴在兩人的身上和小豺的皮毛上，沒有什麼感覺，唯有眼前的景象感觸最深，生離死別這個詞不是單單人類用之，在動物身上也展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