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地皮菇，仙人之道

當晚，異象再也沒有出現。

清早，曹小強吃完早飯，就帶著徐逸、姜文進山去尋找食物，山高林密，曹小強不敢在深山深處瞎逛，就只好沿著自己下山的溪水溯溪而上。溪水清澈見底，沿路苔蘚遍布，曹小強一路往上，越走越是失望，現在是初秋，還有三四個月就要進入冬季，森林裡常見的蘑菇早就不見了蹤跡。

這塊山地生長的多是樹木，主要是樟樹和松樹等，一片一片的，還有很多雜樹，樟樹是好東西，可是對於一個隨時等吃飯的村子，啥用沒有，松樹能結松塔，松塔里的松子是富含營養的堅果，然而現在沒有成熟，即使是成熟了，也是採集不易，對於村子來說，解決不了大問題。

曹小強一邊走，一邊觀察所見到的植物，有很多植物他也是不認識的，因為他學的是農業學，主攻方向是可以種植的食物，樹木、灌木那都是園林專業學的，所以曹小強將精力都放在沿溪的坡地上。

走了一上午，曹小強腹內空空，實在累得不行，就和徐逸、姜文找塊石頭坐下，這一路走來，曹小強並不是沒有收穫，只是這些收穫太少不能解決村子里幾百口人的吃飯問題。曹小強發現了這片岩石地上有成片的地皮菇，和苔蘚混長在一起，曹小強就將地皮菇從苔蘚上摘取下來，在溪水裡洗了洗，放進嘴裡一嚼，一股生木耳的清甜之氣直衝味蕾。

地皮菇，又叫地皮菜，是一種菌藻結合體，一般生長在天然無污染的自然環境中，在夏季陰雨天大量生長繁殖，乾旱的季節是找不到的。地皮菇屬念珠藻科，含有豐富的蛋白質、鈣、磷、鐵等多種人體必需的營養成分。

曹小強又洗了兩顆分別遞給徐逸和姜文，徐逸和姜文也學著曹小強的樣子放進嘴裡，嚼完之後，清香可口，徐逸問道：「此為何物?」

曹小強回道：「地皮菇，可以吃，對人的好處很多，炒雞蛋吃，香得不得了。」

徐逸聽不懂，又問道：「何謂炒?」

徐逸的問話問得曹小強一時語塞，他們這個村子做熟食基本上只有燉、烤、蒸這三種方法，因為油脂的使用還沒出現，真是不知道炒、炸、煎等高級的食材加工方式，一時也說不清，曹小強也懶得回答他。

曹小強安排姜文趕快摘取，這種地皮菇生長在陰濕之地，多生長在春、夏的雨後，太陽一照就會消失無蹤。今天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曹小強很是鬱悶，然而徐逸和姜文卻很興奮，這地皮菇清脆可口，而且還能果腹，比那種苦澀澀的野菜好吃多了，姜文心想，就是不給他吃粟米飯，吃這個，他也吃得下。

曹小強、徐逸、姜文分別在這片岩石上摘取地皮菇，邊摘邊吃，竟然還吃了個半飽，這片岩石上的地皮菇非常的肥厚，得益於這裡水汽濃郁，山高林密又遮擋了陽光，非常適合地皮菇的生長。

三個人忙了一陣子，就將姜文帶的背簍裝滿，雖然這地皮菇不壓稱，但這滿滿一背簍也有二、三十斤，姜文背著它，毫無感覺，還是能健步如飛。

這裡的地皮菇只被他們三個摘取了一小半，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也還能長出一批來，這種菌類生長速度很快，只要生長條件適宜，一個晚上又能冒出無數朵，但是生長條件不適宜，那也能以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

曹小強感覺身體不行了，爬了一上午山，腳就像灌了鉛一樣重，現在又要下山，向下走一步，腿就顫抖得不行，這現代人的身體素質，真是比不過古人，曹小強看著徐逸，一介書生，本該是手無縛雞之力，但事實上，徐逸感覺非常輕鬆，肚子里吃飽了吃食，心情非常好，時不時地還吟上幾句曹小強聽不懂的詩歌。

姜文是個細心的人，看到曹小強的腿在顫抖，而且下山的步伐明顯慢於兩人，就將手上拿著的木棍交給曹小強，曹小強拿著這木棍往地上柱了一下，明顯感覺要好了很多，重心不會像剛才那樣不穩了。但是，這手上的棍子很沉，棍子不粗，直徑也就六七厘米，長度也就一米五六，和姜文的個子差不多高，但是拿在手上比一般的棍子重，有一點拿著金屬的感覺。

有了棍子柱地，曹小強的步伐也快了很多，終於沒掉車尾，能和姜文、徐逸並駕齊驅了。下山路上，徐逸的興緻特別好，和曹小強講起了他以前的故事。

徐逸隨恩師遊歷過齊國、吳國、魯國和楚國，各地語言、風俗、人文、治政大相迥異，徐逸最喜歡齊國，齊國富庶，才子遍地，勾欄滿街，徐逸到齊國時，還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佳公子，走在齊國的街道是，時不時地還會引來小娘子向他投遞鮮花或者食物，只是當時師父治學嚴謹，以匡複大道為己任，要求弟子們要克己守禮，徐逸才沒有在齊國發生什麼風流韻事。

然而師父的政治主張並未得到齊國君主的認可，師徒幾人只能黯然離開齊國，後來徐逸又攜大道來往於魯國、楚國，楚國最窮，除都城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接近蠻荒，很多地方的人都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

這麼多年了，徐逸也是一路蹉跎，原本胸懷大志要匡扶天下，現在也感到心有餘而力不及，只能將自己的志向向下調低一點，改成教化一方也就心滿意足了。然而，就是這麼小的一個志向，徐逸也完成不了，所到之地，所見之人都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如何能願意聽他的教化，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目前他們所在的村子，還是在楚國南方條件比較好的村子，如不是趕上今年粟米減產，原本徐逸和首領是計劃了今年冬天給村裡的孩子開蒙的。說著，說著，徐逸又開始唏噓不已。

曹小強突然問道：「徐先生，您見過仙人嗎?」

曹小強的問話，讓徐逸一陣錯愕，一字一句斟酌回道：「小仙師不就是仙人嗎?怎的，小仙師反而來問我?」

曹小強聽徐逸說完，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又道：「不是說我，我是說您還見過其他仙人嗎?」

徐逸想了一想道：「真仙人，我只見過小仙師一人，聽聞在齊國王宮裡供奉著一位仙人，此仙人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但也是耳聞，心嚮往之。再者，就是聽師父曾經講過，我有位一師伯，得師祖點化，悟出大道，師父曾見過師伯身上有浩然正氣之光顯現，但此時也不知師伯身在何處。」

徐逸停頓了一下又道：「先師祖曾說過，敬鬼神而遠之，故本人以為，神仙之道，不能體恤民生艱難，不能扶助一方生靈，有也是無。」然後徐逸又向曹小強作揖一拜，繼續說道：「還請小仙人憐憫此地百姓。」

曹小強被徐逸這麼一說，又是尷尬不已，我特馬是個屁仙人，能吃上兩口飽飯，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