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看美女呢

周一早上開學的時候，方傲告訴我，他手裡的錢有點周轉不開，要晚兩天。讓我有的話就幫他先墊付一下，如果不夠，他去找人借。

我兜里壓歲錢加上生活費足夠還債，便索性答應他。

第一節下課，我和同馮龍前後下樓等候在小賣部門口。為避免人多嘴雜導致錯賬，老闆採用叫號的方式，所有人統一在門外等，喊到誰的名字誰再進去。

可能是吃過早餐喝了涼水的原因，咕嚕咕嚕的聲音從小腹不斷傳出，拉肚子前的那種痛感愈發強烈。兩分鐘后，我終於堅持不住焦急的拍了拍馮龍的肩膀，「馮龍…兜里有沒有帶紙啊……我…肚子有點痛。」

他在身上迅速摸索，從牛仔褲的屁股口袋裡掏出衛生紙遞給我，「我昨天用完剩下的，不知道還夠不夠。」

「差不多就行啦，都快出來了！」我拿過紙巾，二話不說就要奔向廁所。

「等等！」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我靠！你幹嘛？我真要拉褲子了！」

「馬上叫你名字了，你再堅持一下。」

「你不曉得人有三急啊？等下叫我名字你就幫我還上。」說罷，就把錢拿出塞到他手裡。殊不知，我的這個舉動讓他飄忽不定的內心徹底失去最後一絲掙扎。

大課間自由活動，班級里的同學說小賣部的老闆找我。我有些納悶並沒多想推門而出，老闆見我到場便朝我招手，「萬林，來了啊。哈哈。」

「嗯，聽同學說您找我？」我客氣的笑了笑問道。

「啊…這樣的，你上周不是說這周結清嘛，我早上叫名的時候你又沒來，我當你請假了，所以就問了問。」

「噢，我早上有點事兒，不是讓馮龍幫我還上了嗎？」

「沒有啊，本子上就剩下你沒還，你早點還上，我好對賬啊。呵呵。」老闆點著嘴裡叼著的帝豪牌香煙滿臉奸商笑容。心頭湧上一股不好的感覺，還是強裝鎮定，「老闆，你是不是早上人多把賬目搞錯了，我親自把錢給馮龍讓他幫我還的。」

「哎呀…不會，肯定不會搞錯的。他還了錢根本沒提你的事兒，好多人都看見的，你要不找馮龍問問，是不是他給搞忘了。」老闆肯定的態度讓我覺得他不是在開玩笑。

「那好，我回班裡問問。」說完我轉身就往外走。

「儘快給我答覆啊！免得到時候弄的不好看。」老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客套的語氣中透露著威脅。

我小跑著衝進班裡，「馮龍！」我的喊叫讓班裡瞬間安靜下來。掃視一遍未曾見到馮龍的身影不知道誰說了句，「馮龍下課後就出去了。」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依舊沒等到他回來。我無心聽課，不時看向窗外。

一隻粉筆頭忽然從我側臉掠過，英語老師獨特的聲音跟著傳來，「萬林，外面有啥好看的啊？讓你這麼著迷的盯著？」

本就不安的情緒，在她戲虐嘲諷下更加煩躁，腦子一抽隨口接道：「看美女呢！」嘈雜的班級安靜了半秒，緊跟著是哄堂大笑。

「都給我安靜！」英語老師把課本摔在她講桌上氣急敗壞的吼道。然後指著班級門口對我說：「好…行，看美女是吧？去走廊上好好看。出去吧。」

我踢開凳子拿起書本準備出門，「哎呦，你還拿書本幹嘛呢？遮羞啊？」她剛說完，眾人又是一陣爆笑。我丟下書本走向門外，不想跟她頂嘴，因為她真要動起真格來我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