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勘破虛妄別凡塵
「拜見仙人!」
有人直接跪地大拜,口呼仙人,緊接著更多人反應過來,紛紛跪地而拜。
愣愣的許一念被雨心拉了拉,他扭頭看了一眼雨心。
「我們不要跪拜,行弟子禮便可,修士只跪天地父母。」
雨心向仙鶴方向拱手行了一禮,許一念和蕭雲生也有模有樣的學著。
修士只跪天地父母嗎?
許一念心中默默的想到,心中對修士的印象又深了一點。
「都起來吧。」
那仙風道骨的老者淡淡的聲音宛如黃呂大鐘般傳向四面八方。
然後眾人感覺有一股看不見的手將自己扶起,身體竟然無法控制。
「老夫青元子,負責在大雲國二十年一次的收徒考核,通過考核的將成為我仙嵐劍宗的弟子。現在,進行考核第一項,測試靈脈,擁有靈脈者通過考核。」
青元子大袖一揮,頓時有十個石台飛出,然後沉重的落在地上,排成一列。
「以十座石台為線,有靈脈者過石台,無靈脈者不得過石台。這石台是靈脈測試台,只要把手當上去就能檢測出靈脈。」
眾人心中凜然,這根線,在仙與凡間劃了一個界限!
「靈脈是修行的根本,沒有靈脈不能成為一名修士,靈脈分為三等,由低到高為凡級、地級、天級,石台發出的光芒依次為白色,黃色、青色。現在自行排隊測試,喧嘩鬥毆者失去測試資格!」
青元子的話不多,一切都是奔著主題去的,幾句話就把規則說的清清楚楚。
眾人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排起隊來,而青元子身後的兩位童子向青元子拱了拱手后,便一個縱身一躍,下一刻便停在了十塊石台的上空,讓眾人一陣驚呼。
「凌空而立,這就是仙人的手段嗎?」
許一念眼神熾熱的看著高空,心想他是否也有可以飛上高空的那一天。
眾人開始用石台測試靈脈,第一個人便讓石台發出一陣白光,頓時興高采烈的走到了石台的後面。
「怎麼回事!這石台,怎麼沒反應,是不是壞了?我要求換一個試一試!」
一個衣裝華貴的青年不可置信的大叫起來。
一個童子撇了他一眼,袖子一揮,宛如一陣狂風傳來,那青年直接就被掀飛了,一直飛出了幾十丈才落地,但是之後那青年又毫髮無損的站了起來。
「警告你們一次。」
那童子淡淡的聲音響起,眾人再一次見識到了仙人的可怕。
經過這麼一鬧,眾人就老實多了,沒過就自己灰溜溜的離開,沒人敢再放肆。
測試的速度很快,不過許一念算了一下,十個人當中都很少出一個有靈脈的,而且基本都是凡靈脈,地靈脈都少見,天靈脈也只見過寥寥幾個。
要知道,這裡起碼有上萬人!意味著有超過九萬人都要淘汰,許一念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很快就輪到許一念三人了,第一個上去的是蕭雲生,他把手放上石台的一瞬間,石台便爆發出一陣黃色的光芒。
赫然是地靈根!
「我先過去了,相信你們一定可以的!」
蕭雲生不敢久留,鼓勵了一句后便走到了石台後面。
接下來是雨心,她向許一念點了點頭,便上前把那纖纖玉手放了上去,那石台猛地一震,爆發出璀璨的青色的光芒!
「天靈脈!」
不少人驚呼出聲,要知道天靈脈到現在都出現的很少,兩隻手都數的過來。
許一念也是一陣驚訝,沒想到雨心的靈脈這麼厲害,見雨心走到石台後面向他俏皮的眨了眨眼,許一念馬上上前把手放了上去。
「不知道我有沒有靈脈,有的話是什麼品級的?」
在許一念緊張的期待下,一息、兩息、三息…直到五息都沒有反應。
「沒有靈脈,下去吧!」
後面有人催促許一念快點離開,許一念心中大急,臉色都不好看了,連上空的童子都準備揮袖子了。
突然,許一念懷中的黑色玉佩輕微震動起來,石台頓時爆發出白色的光芒。
看到白色光芒,許一念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帶著微笑走到雨心和蕭雲生身邊。
「恭喜了,許兄弟,我們又能一起走了!」
蕭雲生向許一念道喜,雨心也在一邊點了點頭。
「該死,怎麼這死瘸子也有靈脈!」
江楓心中不忿,而他邊上的宋祥星也是臉色陰沉,隨後他冷哼一聲。
「不過是最普通的凡靈脈而已,先不說他接下來能不能通過考核,通過了最好,到時候在仙嵐劍宗有的是機會對付他!」
……
很快,所有人都已經測試完畢,上萬人,只有不到一成的人有靈脈,這些人當中,有高達六十歲的老人,也有十歲出頭的少年。
但是,這不是看年紀的,十座石台將他們分為了兩個世界的人,雖然失敗,但是那九萬多人卻遲遲不肯離去,想看到最後。
「好了,第一輪靈脈測試完畢,現在開始第二輪測試,登仙橋!」
站在仙鶴上的青元子大袖一揮,一張繡毯飛了出來,繡毯本來不大,但卻迎風暴漲,轉眼間便宛如遮天蔽日。
這繡毯鋪在湖上,連接著這邊的湖岸和對面的望仙島。
「測試規則很簡單,走到對面的望仙島就通過,通過者將隨老夫入仙嵐劍宗!」
眾人一陣議論,覺得不可思議。
「這…這能過嗎?」
「既然有這樣的考驗,那就是能過的。」
「怕什麼,都走到這一步了,難道還能打道回府不成,你們不敢,讓我來!」
一個壯漢身先士卒,毅然走上了繡毯,在眾人的擔心下,他穩穩的站在繡毯上,還試著走了幾步。
「能走!」
可眾人剛鬆一口氣,那壯漢居然突然停了下來,嘴裡說著些什麼不要殺我之類的話,然後居然就滾了下去,掉入湖中。
在眾人的一陣驚呼中,一頭大魚突然竄出,將壯漢一口咬住,又沉下去,只有那冒出來的血告訴他們那壯漢已經死了。
之前沒人敢上島就是因為湖裡有會吃人的妖魚。
有些人的精神已經崩潰,大喊大叫起來,膽子小的直接就頭也不回的跑了,但是大部分人還是沒有離開,都離仙人只差一步了,就這麼走誰甘心?
「哈哈,時隔二十年,我又回來了,這一次,我不會再逃了!」
「老子六十年前便來了,當時回頭之後我想了六十年,最後還是心有不甘,願走這當年沒走完的一遭!」
……
許一念沉默著,這就像趕考一樣吧,不過與趕考不同,二十年一次的考核,凡人一生有幾個二十年?
「一念,待會上去之後,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回頭,一直往前走!」
雨心語氣無比嚴肅的跟許一念交代著,因為,只要上了這登仙橋,就沒有回頭路了,除了生,就是死!
這便是修士世界的殘酷嗎?
許一念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跟著雨心與蕭雲生衝上了繡毯。
留下的所有人都衝上了登仙橋,這一次,既分成敗,也分生死!
許一念上了橋后,發現除了有一點晃之外,也沒有什麼,但是當他多走幾步后,突然,他發現周圍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見了,此刻橋上只有他!
「少年,再往前走會沒命的,回頭吧!」
忽然,之前那個跌入湖中被妖魚吃掉的大漢突然出現在眼前。
許一念先是一驚,然後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他想起了雨心的話。
「不管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回頭,往前走就是了!」
許一念不再看大漢,直接往前走,不多時,宋祥星的身影出現在他跟前,指著他的鼻子罵,語氣無比囂張。
「你不過是個瘸子,居然還想當什麼仙人,你覺得你配嗎?」
「往前走就是了!」
許一念堅定的往前走,不管宋祥星說的再難聽,他也不會停下。
「許瘸子,前面很危險的,會死的,你不要去了好不好?」
許一念聽到這個聲音渾身一顫,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可愛的小丫頭笑吟吟的看著他。
「翠…翠竹!」
「翠竹,我知道前面很危險,但是那裡會有我想看的風景,有我想知道的答案,再危險,即使丟掉性命,我也會走下去的!」
……
「啊——我不是私生子,我才是江家真正的繼承人,你們這些混蛋!」
「少爺,我將用剩下的小半生輔助您!」
「滾開,你們這些人,從心底就看不起我這個私生子!」
江楓一把將文老推了下去,很快就有鮮血浮上,江楓猛地清醒過來,絕望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文…文老!啊——」
……
「人生百態,苦海無涯啊,這登仙橋考的是心性,心思越複雜,漏洞就越多,心性不過關,那再好的天賦也承受不住修道的因果。」
青元子看著下面的人生百態不由感嘆起來。
……
「救我,救救我!」
許一念聞聲望去,便看到雨心居然快掉下登仙橋了!
他剛想去救,便猛地停了下來,因為這極有可能是幻象!
「即使是幻象,但是雨心幫過我這麼多,我豈能見死不救!」
許一念咬咬牙,便上去將雨心拉了上來。
雨心看到許一念的面孔,頓時欣喜起來。
「一念,謝謝你救了我,我……」
雨心的話還未說完,便在許一念眼前消失不見了。
剛才那應該是真的!
許一念默默想到,如果他剛才沒有去救雨心,那將會鑄成大錯,那是一生都無法挽回的後悔!
許一念再次往前走去,沒有到達終點,絕對不可以停下來。
「念兒!」
許一念腳步猛地一頓,他顫抖的回頭看了一眼,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和一個美麗的婦人正含笑的望著他。
「爹,娘……」
「念兒,這幾天在外面過的很苦吧,你看你都瘦了,很想娘吧?」
蘇秀衣憐愛的撫摸著許一念的頭,而許三思在一旁也含笑。
「做仙人有什麼好,做個凡人也很不錯,沒有這麼多的煩惱,你經歷了這幾天,應該明白修士世界的殘酷了,回家吧!」
「爹,娘,我好想你們,能在這裡看到你們真好,但是,爹你說的對,不去看看,那真的是後悔終生,這幾天我看到了很多,但是我想看到更多,我還有疑惑要去尋找答案,請原諒孩兒不能回到你們身邊盡孝了!」
許一念猛地掙開蘇秀衣的手,留下幾滴不爭氣的淚水,不再回頭的走了。
突然,許一念忍不住一個停頓,因為此刻他踩到的地面不再是那軟軟的,而是硬的,就是腳踏實地的感覺!
「少年,恭喜你,第一個走過了登仙橋。」
許一念抬頭一看,一個仙風道骨的老爺爺笑著看著他,他猛地回頭一看,便看到那橋上走的艱難的眾人,看到他此刻已經在島上了,也依稀看到遠處那個煙火世界。
一座登仙橋,為他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也別了那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