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走近
「怎麼樣?累不累?」楊悅微笑著抓著飯盤子坐在施子貢的對面,施子貢有點驚喜,他又再一次見到這個姐姐似的女生,臉上也掛滿笑容。
「挺好的了,沒有像做裝卸工那麼累,還挺有人情味兒的,不像那狗屁物流,累死累活還挨罵。」
「好了好了,出了社會就得挨頓毒打,不然以後出來更容易碰壁呢,來,喝口水別噎著。」
楊悅特意給他買了瓶可樂,因為兩人聊天時施子貢曾經和她說過,自己最喜歡大熱天的時候喝上一口冰鎮可樂,那味兒爽極了,就像那句台詞這麼說來的,三塊錢的可樂,第一口就值兩塊九了。
「謝謝哈,你還記得咧。」施子貢倒是毫不客氣接過來直接擰開蓋子,咕嚕咕嚕一大口入肚,大熱天的吃著乾乾的米飯,這一口不提有多爽了。
「記著呢,你慢點吃,就你這吃相,哪個女孩子見了不發怵。」
「嘿嘿,你不怕不就好了嘛。」
「喲,咱這才認識幾天呀,你就有想法了?」
「不不不,別誤會,把你當親姐咧。」施子貢一臉憨笑,卻沒注意對面的女孩有些失落,他不會知道女孩兒心裡頭想著的卻是真有想法就好了。
「行了,別貧嘴了,今晚你來加班不?」
施子貢一抹嘴,回味著這飯香,嘴裡還吧唧吧唧地嚼著,「今晚就算了吧,剛過來,適應幾天再說吧,倒是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有必要這麼拼嗎?」
女孩兒細嚼慢咽著,對比施子貢那副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知文雅了多少,咽下一口飯後說道:「我呢,是打算自己獨立過日子,不想依靠家裡太多,從我高中畢業就開始這樣了,在學校我還和幾個同學一起做生意,每個月也能有個兩千塊出頭的工資,這比別人賴著家裡人強太多了。」
「瘦不拉幾的女強人。」施子貢灌下一口可樂,打了一個飽嗝回復道。對面的女孩兒給他了一個白眼,繼續埋頭乾飯了。
「你要去湖南的軍校嗎?」
「不,江西南昌的。」
「這麼巧,我也在那讀書。」
「咋滴?來場姐弟戀?」施子貢賊嘻嘻笑著說道。
「瞧得上姐?」
「算不得國色天香,但是真就喜歡。對了,那天和你一起的中年女人呢?」
「才幾天就說喜歡,渣男呀?你說劉嬸呀,她嫌廠里幹活太多,急用錢,還是干那日結工的活兒,這廠還是她幫忙找的,你也得感謝她。」
「感謝她是你的事兒咯,感謝你才是我的事兒,我這貧苦出身的,也沒啥可感謝姐姐你呀,拿得出手的也就我這個人了,要不我以身相許?」
「我呸!我還瞧不上呢。」
施子貢樂呵呵的,女孩兒又給他翻了一個白眼珠子。
其實少男少女,正值青春萌動,多少事兒圖這感覺就熱上心頭,這種感情呀,正是那虛無縹緲的感覺才來得快感,兩人的感情也逐漸升溫,施子貢全然沒了身邊三個發小的感覺,好一個見色忘友。
——
「明天不上班,一起散散步?」
「好呀,去哪呢?」
「江邊小道怎麼樣?」
「不如去公園。」
「也好,那就聽你的,八點半見。」
「好。」
施子貢已經在工廠工作的兩個星期,在此期間他和楊悅的關係越走越近,兩人在微信上相約今夜,這會讓兩人的關係更加走近,又或許量變累積成質變,積少成多,修成正果。
「來啦。」
「一個男生還遲到,可是很不禮貌的。」
「這不是想以最好的狀態來見你嘛。」施子貢尷尬撓頭說道。
「那……那就……走吧。」
施子貢說話有些支支吾吾,一旁的楊悅捂嘴偷笑,原來這麼幽默風趣的一個男生還會有害羞的一面。
「我……我們這算約會嗎?」
「那不是約會是啥?」
施子貢羞得低下頭,臉頰泛紅。
「要不拉拉手?」楊悅一旁幸災樂禍地偷笑說道。
「認……認真的嗎?」兩人邊走邊聊,施子貢的信仰撲騰撲騰地跳動,整個一個身體都在顫抖,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極度的緊張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貫徹整個身體,以至於楊悅說話他都沒有聽到,完全被心跳聲覆蓋。
楊悅一臉驚訝,這小子能緊張到這程度,她也不管個三七二十一,直接挽住施子貢的右手,兩人的身體靠近得已無間隙。
施子貢猛咽下一口唾沫,他嘗試壓住自己的顫抖,但似乎越是這樣,他越是緊張。
楊悅的嘴唇湊到他的耳尖,「小老弟,沒必要那麼緊張吧。」
那溫柔纏綿的聲音和超近距離的呼吸讓施子貢下意識躲開,然後眼神看著腳尖,顫抖地說:「是不是發展得太快了些。」
楊悅沒有立刻回復,而是拉他坐到樹下的一塊石凳,「有的人有的事,就是憑著感覺走的,錯過了可就時不待人了喲。」
兩人緊靠在一起,施子貢已然冒汗,心裡頭想著,死就死了,大膽一回!乾脆把楊悅摟入懷裡,女孩柔軟的身體一下子就倒在他的懷抱里,頭靠著他的胸膛。兩人憑藉著稀明的路燈光相互注視。
「姐,我……我第一次和女生這麼親近。」
楊悅乾脆放空自己的重心,一股腦地靠在施子貢的懷裡,粉透的臉龐貼在他的下巴,「你膽還挺肥,直接摟過來有沒有經過我的同意?」
施子貢的呼吸頻率越來越快,一陣陣鼻息的熱風吹拂著楊悅的臉龐,這讓楊悅也莫名地有些緊張。
施子貢轉過臉對視著楊悅,楊悅算不得有多漂亮,但是皮膚特別的白,就是這第一印象讓施子貢產生的好感,他又大膽了一回,緊緊抱著楊悅,四唇交接,兩人的體溫一直上升著,毛孔都浸透出汗水。楊悅特別驚訝,眼前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的呀,原本是計劃自己主動挑逗他,沒想到這小屁孩經不起逗,就這麼衝動了。
施子貢鬆開了楊悅的身體,兩人的分離時的雙唇上還交接著一條唾沫粘液。沒等施子貢反應過來,這就到楊悅反擊了,雙手摟著施子貢的脖子,又是一吻,兩人就這麼纏綿著。
楊悅那調皮的軟舌撬開了施子貢的牙齒,兩人越來越深入,施子貢軟厚的舌頭也禁不起挑逗,就去迎接楊悅那溫熱柔軟的軟舌。
就這麼經過了三分鐘,兩人總算鬆開對方,楊悅倒在施子貢懷裡說道:「從今晚上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施子貢沒有說話,而是摟得更緊了些,下巴貼著楊悅的頭皮,那亮麗厚重的黑髮散出一股清香,施子貢猛地吸入肺中,原來這就是戀愛的味道。
「真心喜歡我的嗎?」施子貢撫摸著楊悅的秀髮問道。
「喜歡這種感覺是能夠捕捉到的嗎?你不是說過嘛,愛情本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它可不是一個具象的東西。」
「那你對我的這種感覺,是獨一無二的嗎?」
「我不能肯定是否是獨一無二的,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從我出生到今天21年的時間裡,我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這既不是青春期的一種興趣好感,也不是成熟的人眼中的將就,而是實實在在充斥著我的大腦。」
「學哲學的就是不一樣,說得井井有條。」
「這我不敢認同,畢竟我只知道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
「我也有,你不能只說是你有,我對你產生的這種感覺,不比你對我產生的這種感覺少一點。不過這種感情的累積,算不算是辯證唯物主義里的量變和質變問題?」
「那你讀懂量變和質變了嗎?」
「我對你的這種感覺肯定不是無緣無故出現的,在那某一瞬間,記住你的一個特點,然後產生了興趣,這應該便是量變產生的最初形態,而後我便緊緊握著這個特點去深入了解你的一切,我們不斷走近和交流,這就是一個積累的過程,直到我產生了想和你在一起的想法,在這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在這江面倒葉影的路旁,和你徹底放下一切防備,走近對方的心裡,形成質變。」
「唯物主義能夠詮釋一切,並非是現實和物質的方法。論,你用辯證唯物主義來解釋我們的感情,很對。」
「我是個共產主義者,我的理論基礎就是唯物主義。」
「你是不是沒有話題可說了?」
「和你在一起,哪怕沒有語言交流,我也不覺孤獨。」
「那就一直這樣下去。」
「總得吃喝拉撒吧。」施子貢微笑著說道,楊悅被他逗樂。
「好呀,那現在就適合回家躺著睡覺了。」
「就這樣分別了嗎?」
「嗯……那要不,和我一起睡?」
「打住,車開得太快了。」
楊悅笑得合不攏嘴,但她一直摟著施子貢的脖子,臉貼著他的脖子。
「我不想這麼好的一個感覺,會因為分別而浪費。」
「然後意猶未盡?」
「對。」
「那就走吧,去你家。」
「好。」
兩人手拉著手,在晚風飄過江面又輕撫著他們臉龐的夜晚行走著。
到了楊悅的屋子,很小,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個房子該有的一切都有,而且房間被打扮得很精緻,兩人脫鞋進入房子里,直奔卧室而去。
施子貢趴在楊悅的身上,深情一吻,兩人緊閉著雙眼享受這份悅感。
「關燈。」
燈光已滅,楊悅開了書桌上的檯燈,兩人褪去衣物,剩下的便是一夜的纏綿……
——
檯燈亮了一整夜,施子貢難得睡姿睡好過一回,楊悅已然起身,而施子貢還在呼呼大睡。楊悅出門買好了早餐,回來時那個傻小子光著屁股摟著被子依然在酣睡,楊悅一拍到他的翹臀上,這才起身。
兩人吃完了早餐,便各自玩自己的手機,就這麼賴在床上做宅。
「要不,你搬過來和我住吧。」楊悅側身躺在施子貢的胸膛上說道。
「你這是想當媽了?」施子貢習慣性撫摸著那頭秀髮,很是光滑。
「等你畢業再說這種東西。」
「姐,我今年才18呀。」
「和一個大你三歲的老女人談戀愛,委不委屈?」
「可能是從小缺愛,我就想和比我大的女生談戀愛。」
「還有這種癖好?」
「算不上癖好吧,但是一種心理需求。」
「今晚過去收拾收拾,搬過來和我住,我這離廠子也近,你讀軍校,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相見,還不好好把握機會?」
「好,聽你的,今晚就搬過來。」
「你那三個發小不會吃醋吧。」
「呵,以為是你呀,他們可巴不得少一個人,空間還大些。」
「也是,四個大漢擠一塊,畫面難以想象。」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這不是遇到你了嘛。」
「在我之前。」
「也不算,以前都有小姐妹一起的,她們只上了高職院校,三年就畢業了,現在在實習,沒辦法在一起了。」
「嗯,還是我家姐姐優秀。」
「我也就讀了個二本,你可是未來的軍官呀,哪能和你比。」
「這種問題說不準的。」
「好,那就不扯這個了。」
「聽你說,家裡這般情況,你爸爸就不回來了?」
「讓他回來的話,我現在的暑假工就是長期工了。」
「多災多難的娃呀,以後遇到事情了就和我說,我們一起解決,好嗎?」
「不好。」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問題我沒辦法解決,和你說了你只會睡不著瞎擔心,和你說幹什麼,一個人的快樂分享出去會是兩個人的快樂,但是一個人的煩惱分享出去也會是兩個人的煩惱,因為我們是戀愛關係。」
「你不說,我只會更擔心。」
「我不說,你不會知道。」
「得嘞,那你就當你的鋼鐵俠吧。」
「遇到了你,鋼鐵也會融化。」
「油嘴滑舌。」
施子貢把楊悅放在身上,兩人再次接吻,這是他十八年以來,最享受和最舒心的一天。
施子貢還破天荒地給楊悅寫了首打油詩:
今朝相逢雪淋頭,不枉此生曾攜手。
相伴若只雪相替,負了誓言共白頭。
經年往去仍心寄,願有月落伴回首。
他日若未伴相送,身去還欠一絲愁。
楊悅趴在他的身上,聽他念念叨叨他的詩句,嘴微微上揚,閉上眼睛,享受這個男孩給她帶來的溫暖。
「還挺會亂扯的。」
「就這麼躺著?」
「那你想做啥?」
「給我。」
「精力真旺盛,給給給。」
兩人蓋上被子,在艷陽高照的大白天再行昨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