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終序

安泊斯沒聽說過這個組織。不過，一個保底Ⅳ階實力的市長居然被他們給弄死了，可見這個組織也有高手。

亞人兄弟會，聽名字就知道和亞人種有關。偏偏亞人種這個範圍很大，吸血鬼、羽人、人魚、鮫人都算亞人種，只是細分為了魔族、羽族等種族。

「前段時間，新舊貴族的矛盾陷入了僵局，這次亞人兄弟會的暗殺被新貴族用作突破點，攻訐舊貴族對異族的寬容政策。」

「死掉的前市長不屬於兩邊，是王室的人。陛下很生氣，又有新貴族從中作梗，警署收到命令：凡是亞人種被舉報為間諜，直接抓捕。」

「這太蠢了。」安泊斯情不自禁地說道，「不怕搞得人心惶惶？」

而且這樣一來，不乏有安泊斯遇到的這種貨色，公報私仇，借著警署的手滿足自己的私心。

艾瑟莉雅點頭：「內閣自然知道這一點。光是拂菻城內就有超過三成的亞人種公民，這樣弄肯定會出亂子。沒辦法，首相只能玩了個心眼，通報說：被舉報的間諜暫時以普通嫌犯標準關押，等待幾日後的聯合法庭審查。」

「政局複雜。」艾瑟莉雅認真說道，「我們不好出手直接撈人。」

「那就讓這小子陪我再關上幾天吧。」夢巫也不在意，轉身就要走。

「等等。」艾瑟莉雅趕緊叫住他，「不管您要做什麼，在外面不是更好嘛？進了監獄您能幹什麼？」

夢巫背著手，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後，他才幽幽開口：「你怎麼看待現在的洛瑪王國？」

「嗯......」艾瑟莉雅端著下巴思索了一會，「王國內憂外患，君主昏聵，人族和亞人種矛盾劇增，頹態難掩。」

夢巫沒發表評價而是看向安泊斯：「你怎麼看？」

「我是個外來戶。」安泊斯搖頭。

「說說看。」夢巫堅持。

「好吧。」安泊斯清清嗓子，「封建制度下，舊有貴族為了維護特權地位，阻礙了新貴族的利益上升空間。新生產方式帶來的變革解放了大量舊有勞動力，誕生了新的階級。同時新貴族掌握了新的財政來源。這些沒錯吧？」

艾瑟莉雅瞪大了眼睛：「你說的很對。新貴族的產業已經佔據了更多的國家財政收入，舊貴族掌握土地，抑制新貴族購入土地開辦工廠。」

「我猜新貴族一直在大肆宣傳工廠的好處，希望更多的農民給他們打工。」安泊斯看向艾瑟莉雅，「農民流失，糧食產量下降，我來到洛瑪不過三個月糧食價格就已經上漲了兩次。」

「新貴族掌握財富，卻沒有更高的政治地位。但是他們在戰力上和舊貴族不平等，所以他們不敢反抗君主，更不敢明目張胆地反抗現有制度。」安泊斯輕輕搖頭，「一旦在戰鬥力上讓新貴族掌握優勢，我毫不懷疑，他們甚至會悍然攻殺君主，讓自己成為新的主宰。」

艾瑟莉雅皺眉：「前面的和父親說的很像，但是最後一句我不認可。沒人敢推翻王室，新貴族也必須依靠王室才能生存。」

那是因為你們缺少啟蒙運動和「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安泊斯沒有反駁，點頭表示認可。

「哈哈哈。你真是讓我驚喜。」夢巫哈哈大笑，「艾瑟莉雅，我改主意了。你馬上去找你父親，讓他找人運作，不管用什麼辦法，今天就把他給弄出去！」

「爺爺？」

「艾瑟莉雅，我一生致力於星象研究。我曾對星象深信不疑。

」夢巫面無表情地舉起手，渾濁的眼睛里紫光閃爍，「現在我老了，怕死了。躲進那個地方，我安心，別人也安心。」

別人？安泊斯偷偷打量夢巫，可他的臉被遮住，沒有看出什麼意味。倒是艾瑟莉雅稚嫩的小臉一凝。

「我明白了。」艾瑟莉雅低下頭，「我馬上去找父親。」

「嗯，去吧，我們等你。」

......

「你老人家幾個意思？」看到艾瑟莉雅騎馬走遠，安泊斯才問道。

「呵呵，你小子撿了大便宜。」夢巫撇撇嘴，「一個亡靈法師的傳承，一個大家族靠山。你小子要是三年後不來攻打監獄說不過去啊。」

「如果你是要我去救你，我也可以考慮隱秘行事，畢竟吃了你那麼大便宜。」安泊斯還是知好歹的，「但是我絕不會違背道德，釋放其他的罪犯。」

「到時候你自己會選擇的。」夢巫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小子來自哪裡？」

「......王國南邊。」安泊斯回想著剛穿越來的時候，「一個很大的森林裡面。-」

「暗夜森林？嗯，沒記錯裡面是有很多異族部落。」夢巫坐到馬廄底下的小凳上，「想過以後做什麼嘛？」

「什麼？」

夢巫一邊敲腿一邊說道：「理想啊什麼的。不然你來洛瑪做幹什麼？還非要到拂菻王城來。」

安泊斯看著門外：「不知道。」

「早先時候就是想著來這裡生活環境好一些。」安泊斯倚在馬廄的柵欄邊，「入學魔法學院，有個住處，畢業了以後找個工作。然後找個漂亮的精靈妹子結婚？也可能四處旅行，周遊大陸，見識一下瑰麗的魔法，各式各樣的種族。」

「可是我發現這個社會還是那個鳥樣。」

「壓迫與歧視無處不在。」安泊斯眼帘低垂，「而且我自己就是歧視鏈的最低端，一個混血的魅魔。」

「也許你現在可以把要求定高一點了。」夢巫拍拍身上的灰塵，「比如成為貴族？或者成為大領主。加入內閣，權傾洛瑪；建立商會，富可敵國。這才是男人的理想。」

「我知道自己的斤兩。」安泊斯不為所動，「我很感謝你幫我，雖然你的意圖我猜不透，但是你切實讓我脫離了險境......我會報答你。」

夢巫斜眼瞄了他一眼：「你可真不像個小孩子。」

夢巫站起身，轉身朝著警署內走去。

「人的野心是雖實力增長的。」

安泊斯沒有看他，只是聽著他的聲音漸漸變小。

「自己去了解，了解這個世界。然後去選擇，選擇當一個無名之輩，還是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