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本官就是官
胡一飛心想，師父到底是從屍山血海當中走過幾遭的人，干起架來真的不含糊，我這當弟子的，怎麼能給他老人家丟臉。當下就沉下臉，對著圍在身邊的三個僕人喝了一聲：「滾！」
這三人一愣，壓根沒想到面前這小子如此硬氣。整個長安城八街九陌，也不打聽打聽甄家的人是什麼身份。哪怕是甄家的狗，這天下怕也沒有幾個人敢說個「滾」字。為首的壯漢青筋突爆，厲喝一聲：「好膽！」接著一拳砸下。
胡一飛沒有避讓，依然站得筆直，只是豎起一根手指頭迎著對方的拳風頂了過去。章爺在遠處樓上看得一清二楚，雖然知道胡一飛身上有一些神通他不知曉，但難免心中一緊。宮門口的幾個宮衛也早就聽到了動靜，遠遠的向這邊看來，知道是甄家大公子在耍威風，頓時也沒有過來問的勇氣，眼看這可憐的小子單手迎向對方的拳頭，心想這條胳膊估計都要廢了。甄尋在後面馬上，起初聽到胡一飛那一聲「滾」，也是不可置信的愣了一下，現在見到對方用一根手指抵抗手下開山炮一般的拳頭，接著就是第二愣。
在拳頭轟到手指上的那一瞬間，連遠在酒肆二樓的章爺都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胡一飛仍然站在原地未動，右胳膊筆直的向前伸出，那根手指頭也依然堅挺。而那僕人像是被一堵牆彈回去一樣，倒退了一丈多遠滾倒在地上，出拳的右胳膊已經明顯的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形狀折裂成了幾節，雖然沒有斷開，但已經使不上勁，軟軟的掛在身上。這人並沒有疼的喊出來，因為倒地后張口的一瞬間，一口血已經從嘴裡噴了出來。旁邊兩個僕人本來準備跟著動手，卻被這個場面給嚇壞了。不說他們，四周圍見到這個過程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呆在原地。甄尋的大腦直接死機了。
胡一飛斜眼看了看剩下的兩個僕人。剛才他暗自動用了汜水璃珠，在身周形成了防禦罩。別人看著是他用一根手指擋住了攻擊，實際上對方一拳整個砸在防禦罩上，之後被震開，一條胳膊被震得碎了，連帶內腹都受了重傷。本來，胡一飛對汜水璃珠的實戰效果還有點擔心，畢竟自己沒用過，現在心中大定，氣勢一下子就囂張起來了。這還怕什麼，以後長安街哪條大街不是自己橫著走，開著罩子閉著眼往前沖就行了。
這兩個僕人讓他斜眼看得心中發毛，腿肚子發軟，回頭不住的看甄尋，希望自家主人能給點建議。無奈甄尋的腦子還在重啟讀條當中。胡一飛說：「我說你們……」。聽到胡一飛開口了，這兩人騰一下向後猛退一步，其中一個沒退穩當，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一飛一看他們這樣，心中好笑的很，但臉上依舊冷酷，說道：「你們不扶他一把？」
那兩人一聽，忙道：「是、是、是是……」一邊說，一邊連滾帶爬的過去架起受傷的漢子，忙不迭的向回跑。但是扶起來才發現，這受傷的漢子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扶著根本就走不動了，只能抬起來往回走。等到走回甄尋的面前，這漢子已經咽氣了。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汜水璃珠畢竟是個仙器，普通人哪能受得了這個威力。也就是因為這個漢子只是用凡人的力道打過來，換作是神仙鬼怪的力量打過來，只要是能防得住，汜水璃珠爆發的威力會更大，普通凡人身軀肯定就灰飛煙滅了。
圍觀的人哪裡知道這麼多事情，都以為胡一飛武藝高強。既然一根手指頭就能滅掉一個人，那面前這十來個人還不是翻手可滅。想到這裡，甄尋不自覺的咽了口吐沫，渾身都已經軟了下去，但是嘴還是硬的，強撐著一口氣顫聲說道：「你、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當街行兇，還在皇宮門前，來人……宮衛！快來人啊！抓、抓抓抓住這個兇手！」
遠處那些宮衛心中一萬個長脖子馬奔騰：剛才你行兇的時候有沒有管這裡是宮門口？現在慫起來了？老子是羽林衛，你當是京兆巡城司大頭棍棍？你喊我們上，我們就上？你爹是大司空，不是京兆尹，不是都尉，更不是大司馬，你以為你瞎叫喚就有人理你？更何況這個剛從宮裡出來的小哥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甄尋沒想到自己喊了三五遍竟然沒人搭理，自己卻又不敢衝上來，甚至不敢惱羞成怒，一時僵在那裡也很尷尬。
胡一飛慢條斯理的說道：「說我行兇，誰看見了。你甄大公子帶人行兇才對。本公子剛從皇城裡出來，你就帶著人堵上來動手，是何居心？皇城門口、天子腳下，你還有沒有王法了？說你聚眾鬥毆事小，說你謀害本官，我看你怎麼應承！」
甄尋很少被人教訓，在家裡他爹不捨得，在外面看在他爹的面子上基本上沒人敢、沒人願意教訓他，連王舜那樣的大佬也都是笑臉相迎，所以此時被胡一飛懟了一下，都有點懷疑人生了。未央宮是朝廷辦公的主要宮殿，這時宮門外也集聚了不少來來往往的官員和親信下屬，雖然沒有大聲喧嘩，但也在竊竊私語。甄尋就更加下不來檯面了。
「荒謬！」甄尋內心中對面子的需求已經戰勝了些許理智，對方戰力強又如何，沒命也不能沒面子，瞬間口齒又靈活了起來，吼道：「簡直荒謬！我家僕人已經沒命了，你還好端端的站著，不是你行兇，難道是我家死去的僕人行兇？滑天下之大稽！剛才你說什麼？『本官』？你一個小小的新進太學生，如何自稱本官？你敢僭越！這樣的狂徒，巡城何在？宮衛何在？來人！來人！快……嘎……？」
正當甄尋嘶吼的時候，胡一飛很囂張的從懷裡摸出來玉虎符，道：「本官就是官。本官這官是攝皇帝陛下親封的，太傅大人親自傳諭，你說是不是僭越？是你僭越還是我僭越？你有官身嗎？你就是個白身，怎敢在本官面前騎在馬上與本官說話？你命令惡奴襲擊本官，繼而出言辱莫本官，你可知罪？」
「你你你、這這這……」甄尋聽了，下意識的慌忙下馬，但又覺得不對，可腦子有點短路，想不起來哪裡不對，慌慌張張的說道：「這不對，你怎麼可能是官？假的，這一定是假的，你們都看到了吧，胡一飛冒充官員，其罪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