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力量之10足的空靈法杖

「年少不經世，執槊盼賊強。百戰千軍死，四顧兩茫茫。錦衣歸故里，少年舞劍忙。勸君多三思，笑我白須長。」

陳晨爾每次點開副本，進圖界面上這塊碑上幾個字就映入眼帘。好慢。他只想著進度條趕緊走完，浪費一秒都少一秒快樂。這款名叫《仙俠》的遊戲最近特別火，遊戲室里的位置一般要提前一天預約，而且每次最多倆小時。但整套設備太貴了，又佔地方，家裡沒錢買也沒地方擺……

算了就這樣吧。

自己還沒進本，眼鏡還是透明，轉頭眼看旁邊的俞卓從頭盔、護具到護具支架一身穿戴齊全，正在調地板上無數個滾動小球球們的摩擦力。切，有啥調的，最靈敏就行了，菜鳥才怕摔跤。俞卓是陳晨爾在學校里最好的朋友，當然，一部分原因也是這個遊戲，或者說，遊戲「增進」了他們的友誼。

俞卓的職業是戰士，叫「不動如山」，主嘲諷、加血，另外花血本學了一級特效「單挑」——對普通小怪釋放，百分之五十概率打贏；精英怪，百分之二十五；怪物首領，百分之十；團本首領，「？？？」。技能就這麼顯示，至於「？？？」是多少，他們也不知道，試過很多次，成功過一次，死亡懲罰太耗時間。

自己的職業法師叫「動動如風」，主走位和輸出。陳晨爾常常吹噓，走位不是技能勝似技能，屬於個人特效。自己從小因為個子矮嘴又毒常常被欺負，但從來沒挨到一下，後來長高了，身手不減。他倆職業是遊戲中經典配合，兼顧打怪效率和經驗。要再穩定點可以加個刺客，隱身等著隊友活，活過來的隊友跑回來副本還能繼續，不然得重頭來。

副本「松鼠嶺」可以采草藥，製作回血藥劑。伺服器一年一度的「魔法對機械」大戰即將開始，每個陣營的公會都在摩拳擦掌屯物資，獎勵相當豐厚。采草藥也很簡單，山頂上有一面崖壁，爬上去摘長得像多肉植物那樣的就是。

「這遊戲誠意挺足啊，」陳晨爾說，「做個這麼大場景。」

他躺山頂的樹下，油油的綠草閃著水珠光澤，陽光從枝葉的縫隙中灑落，隨風晃動。有人專門學了飛行技能從山上跳下，穿過如紗似霧的薄雲，感受冷風拂面（遊戲設備里有一台小空調，環繞立體式吹風，還可以在裡面加各種價格不菲的香水）、俯瞰群山。在一望無際的森林和彎彎曲曲的碧綠河流上空滑翔，甚至可以轉過身看寶石藍一樣的天空，誰落地距離更遠誰就贏，美其名曰「跳遠比賽」，也考驗身體協調性。

無意間，陳晨爾透過草叢看到幾步遠的地方有個灰色的罈子。他站起來準備去踢，沒有了。躺下來，還在那裡。站起來走過去，除了草沒有別的東西。bug？他趴下來爬了過去，摸到了，真是個罈子。站起來準備一腳踢過去，又沒了。他有點惱火，躺下來對著罈子一頓踢，踢爆了。

「叮。」

「爆裝備了！」陳晨爾大喊起來，俞卓在崖壁上轉過頭往下看。「哇噻！你這狗屎運，這也行？空靈法杖！」俞卓興奮地跳下來，「趕緊鑒寶！」

空靈法杖是法師高等法杖，屬性不會差的，而且自帶降低等級要求效果，陳晨爾臉上笑成一朵花。

「天啊！我X，我X，我XXXXX啊！」奈何胸無半點墨，一句我X行天下。「力量之十足的！」陳晨爾突然間感覺血液都要涌到腦子裡去了。

俞卓嘴上如摸了蜜一般：「趕緊截圖！大哥！從此小弟跟你混了，

唯大哥馬首是瞻！奔向輝煌！做大做強！見誰打誰！屬性咋樣？」

因為遊戲設置緣故，先顯示裝備關鍵詞名稱，再顯示具體屬性，就像把一次快樂硬生生分成兩次一樣。點了點裝備，屬性顯示出來，手都在抖。

「天啊！我X，我X，我XXXXX啊！」

一件極品裝備，極品屬性詞綴，數據全部觸底是什麼感覺。連加生命值都觸底。

「減1等級要求，加1法師技能，加1冰冷技能，加1火焰技能，加1跳躍……什麼鬼？法師有傳送還要跳躍做什麼。加10%快速施法，加1滴血，加1點魔法，可以可以。」俞卓簡直笑瘋了，「大哥！從此你是我永遠的神！人品極差！老天給了你一扇窗，把門全關啦！」

陳晨爾把法杖裝備上，自己原本生命值是249，現在加1，彷彿連遊戲界面都在嘲笑自己。

晚上俞卓把裝備名稱截圖發在遊戲論壇里，把事情說了一下，很多人跟帖。

「力量不足的法杖。」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丐幫信物打狗棒？」

「愛學習，信風哥，門門觸底不掛科。」

「這個裝備不會賣商店也值一個銅板吧。」

「這個加1跳躍是什麼，肉搏法師？別人的法杖這裡都是加閃電技能。」

……

第二天放學，陳晨爾進入遊戲在主城交草藥。遊戲一如既往，沒有萬人敬仰。陳晨爾控制法師去拍賣行，路過商店他猶豫了一下，進去了。一會兒又出來。「還真賣一個銅板。」他小聲嘟囔著。拍賣行說不定會有人收藏。路過一老頭，是非玩家角色，每天見人就重複說著同樣的話：

「請問您需要鑒寶嗎？」

「你身上有好東西喲。」它突然伸出手說。陳晨爾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裝備上法杖。

「哦！這根神奇的法杖曾經跟隨最偉大的法師星雲征服過無數大陸，統一了世界。在最後一戰里，他們面對無數巨龍的利爪和龍息，天空落下如血一般的利刃灼燒大地，法杖毫不吝惜地迸發出最強大的熾熱與寒冰。法師毫無畏懼，用最精湛的技巧打落一頭又一頭巨龍，直到面對最後最大的一隻。重傷的法師與碎裂的法杖……你願意繼續他的旅程嗎？」也沒等陳晨爾同意，任務欄更新，地點在副本「松鼠嶺」。

「有戲！」陳晨爾竊喜。他立馬進本，爬上山頂，有個地方有箭頭指示。任務解釋說要從這裡按著箭頭方向，用「跳躍」技能跳下去。

他沒有一點猶豫，跳下去摔死了。再來一次，結果一樣。用飛行道具，落地啥也沒有。

俞卓今天被叫去站崗，沒來。陳晨爾需要他的戰士肉盾墊底，戰士血多，死不了。俞卓留言回復，明天有空。

俞卓見到陳晨爾時，他早已急不可耐。他倆從山頂跳下重重摔在地上，地上「咔噠」響了一聲，俞卓趕緊喝血瓶。

周圍背景開始像紙燒焦了一樣褪色，天色變紅，白雲漸漸消失，樹林開始著火，河水蒸騰。天上下起雨，越來越大。不對，不是雨，是油。火勢越來越大，空氣中瀰漫著燒焦的味道。無數巨龍從天邊飛起，在空中盤旋。一陣咔擦咔擦樹枝折斷的聲音，一頭紅龍從斷樹殘枝里走了出來。

兩人回到副本入口，還沒緩過來。「一爪拍沒了啊。」俞卓說，「打不過咋辦。」

「跟誰都不要講，別讓人給搶了，我們先練級打裝備。」陳晨爾狠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