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無名戰役（3）
「我怎麼在海底?」
皇甫維眼前一黑，亮起來時，看到頭頂洋流滾滾，鯊魚和旗魚游弋。
應該是法術。
皇甫維早已不用呼吸生存。
但為何現在憋得難受，對面一條旗魚直奔自己游來，長長的箭頭刺進胸口。
肯定是假的。
血瀰漫在水裡。
肯定是假的。
鯊魚過來了，它們似乎準備咬我。
堂堂一名人類至尊法師，這種低級法術，如何騙我。
痛徹心扉的疼，怎麼看見自己的身體沉下去了。
鄔術發現皇甫維的印記注能停止。
「皇甫維小弟，你中幻術了！」鄔術大聲喊。
沒反應。
那就不好意思了，只有這招。
「噗……」
鄔術放了一個極臭的屁，趕緊運氣壓縮，放到皇甫維鼻子下邊。
吸進去。
醍醐灌頂。
皇甫維醒來。
一支毒針戳在鄔術腳踝上。
鄔術立刻用手從膝蓋部位砍斷右腿。
已經來不及。
郝雷撲過來，抱住鄔術，用力推走。
鄔術抬手，開始為怪物療傷。
兩人扭打在一起。
忽然其中一個眼睛怪被攔腰分開。
「刀客」安可揮舞著大劍「巨神之刃」。
他也會隱身。這一刀，能把所有頻率的攻擊都砍斷了吧。
他閉著眼，靈活地躲避著「水母」剩餘觸手。
再出現在屏障內的，居然是「瞎子」常於瓊。
「瞎子」很強，他跟安可聯手，說不定能堅持到施法結束。
現在才三分鐘不到，還有四分鐘。
常於瓊說要憑內心論斷世界。
現在恰好不能看。
安可和常於瓊切碎剩餘兩個「眼睛怪」。
「巨殼」樂時、「速戰」於捷、「爆發」時迅、「幻海」傅萊、「睿醫」皮皮、「恐懼」常於勝、「忍耐之禍」卞賢陸續進入屏障。
蟲族卻遲遲停滯。
皇甫維留意到，進來的大部分人都只擅長搏殺。
這不是個好信號。它能控制概率，還是故意不現身？
時間靜靜流逝。
常於勝忽然變身成巨大惡魔，向常於瓊出手。常於瓊也立刻變身，渾身散發惡魔氣息抵擋。安可隱身偷襲「巨殼」，樂時隱身躲開，卻出現在卞賢身旁。卞賢大吼一聲，擋下巨爪同時反擊。
於捷釋放勁氣化為無數刀刃，在整個空間內揮舞。時迅沖向顯形的安可，一掌拍出去，狂風呼嘯。傅萊製造出兩個幻象，一個準備偷襲皇甫維，一個從背後接近皮皮，被憑空出現的樹枝捆住消失。
皮皮一巴掌拍走幻象。
「似乎戰鬥慾望更強的人容易受影響。」
皇甫維恍然大悟。
眼看幾人越打越激烈。
卞賢胸口被打中，常於勝解除惡魔形態，勉強站著。
皮皮召喚了巨大的黏土人，化成粉末。讓被附著的人安靜下來，接受治療。
「十秒鐘，治療時間結束，他們又會開打。」
皇甫維找到已經斷了的右手，飛速改變振動頻率，希望用它探查隱藏的敵人。
一無所獲。
齊虹進來，趕緊給所有人治療，操縱法術讓所有人減速。
就算打也慢點打。
「背後操縱的那個東西，頻率是0。」
皇甫維立刻明白。
齊虹開始施展法術。
郝雷也出現。
「鄔術毒發，沒救了。」
「造一個振動頻率為0的炸彈。」齊虹說。
「好。」
炸彈爆炸。
七個人動作停下來。看著氣喘吁吁的法師們。
幾個人笑了一下，然後消失。
齊虹、郝雷緊跟著也不見。
那邊危險，皇甫維想調整自己的頻率參加戰鬥。
但更重要的任務，是再堅持兩分鐘。
他看見對面慢慢滑出來一個東西。
母巢。
跟母巢同時出現的是余消。
他一言不發，在空間里造出沙子。一邊護住皇甫維，一邊準備封住母巢。
15秒。對面飛出一大片會飛的「大頭」蟲，直奔皇甫維而來，被「憎惡」縫合實驗體攔住。
縫合實驗體炸開又恢復。
「這點小爆炸沒有問題。」
15秒。對面飄出一團黏液，把沙子粘住。
母巢打開，居然是一團核彈形狀的暗影。
這個造型這麼「別緻」，不會是真的吧。
「憎惡」控制身體，吞噬「核彈」。
大爆炸。
皇甫維閉上眼也覺得明亮無比。
手上動作不能停。
元智出現。以巨大的身軀飛奔過來，擋住皇甫維。
屏障內暗下來。
自己左肋骨旁突然憑空伸出一根爪子，又被拽回去。
切頻刺殺？
就差一點點，皇甫維驚出一身冷汗。
九個消失的戰士出現兩個，常於瓊手裡提著半個人形生物，背後八根爪子垂落。
齊虹吐出一口血。
「倒霉，臨結束還給我來一爪子。」
卜謙飄出，看著元智和皇甫維。
對面掉出十幾個母巢。
每個母巢露出一枚「核彈」。
「其它頻率裡面還有很多，進來。」
卜謙施展法術，把皇甫維吞進肚子里。
最近跟黑色有緣。
但是很快變紅。這是血肉的顏色。
應該還有五個隊友，顧菲、孟默默、平芬、黃篆、和凡。
29個人，雖然很多人的名字無法用人類語言說明，但皇甫維在心裡給每個人都取了名字。
如果沒有記錄，很快就會忘記。
他們不是29個人，是29個活生生的隊友。
如果他們死去，至少還能根據姓名想起他們。
還剩一分鐘。考慮中間浪費的時間，應該再多30秒。
聽到碎裂的聲音。
皇甫維看著即將成型的「神之手」，光芒隱現。
接下來它的樣子就不會有太大變化。
「如影隨形，物隨心動。」
造出一個「神之手」印記的幻象。
卜謙和元智沒有了呼吸。顧菲摔進來，用板斧護住皇甫維，形成一個「金鐘罩」。
皇甫維趁機再製作一個自己的幻象。
模仿自己的樣子，給印記的幻象「充能」。
這倆幻象只要不挨打就不會穿幫。
說不定能爭取點時間。
孟默默護著自己，不停地為自己增加護盾，一層又一層。
平芬將兩個幻象拉走，和凡在周圍布下警戒，黃篆護著幻象。
「你們怎麼都進來了。」
「屏障內層碎了。」
透過顧菲和孟默默的身影，皇甫維看到外層屏障慢慢被浸潤，滲入的液體越來越多。
黑色宇宙似乎準備流進來一般。
校長「小黑洞」也出現，紅的藍的白的黑的紫的黃的各種顏色的光噼啪閃爍。
他沒說話。
從沒見過這個樣子，應該是急……吧。
一個小小的球形屏障，在他手中形成，開始變大。
大家都看到，外層屏障破了個洞。
還有一分鐘。
爭分奪秒。
破洞里出現一隻巨大的眼睛，掃視完所有人，抬起。
皇甫維不是沒見過世面，此時也嚇了一激靈。
深邃的宇宙，多少未曾見過的東西。
巨大的響聲，兩顆尖牙卡住破洞邊緣，摩擦聲尖銳刺耳。
屏障居然又被咬掉一大塊。
眼睛湊過來。
這個「東西」像一隻剝了臉皮的鬣狗，身體卻是一隻沒毛的烏雞，長著象腿。
「它」把嘴湊近，血如洪水一般湧入，還混雜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釋放吧。來不及了。」
「小黑洞」校長巨大的聲音在皇甫維腦海里回蕩。
可還有三十多秒。
時間不足，放不出來啊。
這液體好強的腐蝕性。是暗影化形，威力如此。
他們幾個骨頭露了出來，但是依然站在身旁給自己治療。
治療的光芒減弱。自己渾身開始疼痛，皮膚飄走幾塊。
液體里好像有東西，咬噬著幻象。
「小黑洞」校長在液體里沉沉浮浮。
顧菲。
孟默默。
平芬。
黃篆。
和凡。
一個個依次失去生命體征。
常於瓊也沒了呼吸。-
齊虹只剩上半身。
「諸法正道，聖光祝福……」
皇甫維感覺身體舒服了一些，齊虹施加的法術護盾轉瞬即逝。
他只剩頭骨，慢慢沉沒。
「不要急，……定……放出來。」校長的聲音嘈雜不堪，幾乎聽不清楚。
這個時候，難道還指望全身而退么。
皇甫維一狠心。
「風切！斷！」
左手、左腿和右腿被切下。
再控制「風切之刃」，堵住傷口。
別人的命都沒了，我也送你了！
「通天入地，百無禁忌。」
手腳上的符文閃光，跟胸口的符文共鳴。
能量洪流穿過自己的軀幹和手腳，為符文印記注能。
意識模糊起來。
下次……哦，沒有下次了，這次要是再厲害一點就好了。
要是自己再厲害一點，能量灌注的強度再大一點……
對，就是這樣，純粹的能量，都來吧。
六分三十秒。
「時空互換！」
再見，可愛的世界，可敬的人們。
在蟲族「夢魘」即將破壞屏障時，「神之手」切斷它的頭。
隨著巨大的身體倒下，渾濁的液體流出屏障。
「小黑洞」校長新的球形屏障升起，重新填充空間。
然而，在黑色的宇宙里，過了一會兒，「夢魘」長出新的頭顱，像一隻鸚鵡，依然只有頭骨，沒有皮毛覆蓋。身體也變化，如同一頭肉食恐龍。
「它」站起來，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