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 圖窮匕見
「手稿？」
「對啊，我想看一下你的作品。」
「小丁只是一個設計師助理。」
「啊，我有的，我拿給你啊！」
丁芸不等白越和沈曉軍有什麼反應，急匆匆地從位置上起身跑出了會議室。
楊茹心中一動，在白越的示意下也緊跟了出去。
丁芸在抽屜里翻找著，很快就拿出來一本足有兩厘米左右厚度的手稿本，她興沖沖地往會議室走的時候，楊茹攔住了她。
「小丁，你什麼時候畫的手稿？」
丁芸有些微地不好意思，「我有空的時候就喜歡隨便畫一畫。」
「公司這麼忙，你還有空畫？」
楊茹覺得她已經將丁芸使喚地團團轉了，但她竟然還這麼說。
「有時候晚上下班了，我也會畫的！」
丁芸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
「我能看看嗎？」
丁芸看著楊茹伸出來的手，猶豫了。
她曾經請教過楊茹很多回，可每一次楊茹要麼都是在批評她基礎不夠紮實，就妄想建設高樓大廈，要麼就是忙碌地根本不屑搭理她。
潛意識裡，她不想給她看。
「我是帶你的，你的設計的好壞，也關乎到我的面子，你不會是覺得我沒有資格看吧？」
丁芸心裡一慌，下意識地遞給了楊茹。
楊茹笑了笑，刷刷地快速翻閱了起來。
只是，越翻到後面，她的眉頭越皺越緊，很快就將手稿本給翻完了，丟給了丁芸，面無表情道：「你就拿這樣的作品給別人看？」
「我……」
丁芸心中的興奮一下子就被粉碎了。
她的手稿本上的作品，難道真的就那麼差。
「楊設計師，你能告訴我有哪些地方需要改進嗎？」
她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改進的必要，你從落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錯的，我跟你說了很多遍了，基礎沒打紮實之前，不能隨意妄想。」
楊茹擺起了老師的架子，語氣都是教訓的口吻。
丁芸低下了頭。
可是，你每次都是這麼說，卻不跟我說什麼是基礎，也不跟我說，我到底該怎麼著手……
你只會說不！
所以，今天，我也要說不！
丁芸默默地將手稿本重新合攏，然後跟楊茹道：「謝謝楊老師。」
楊茹本想說不用客氣，卻發現丁芸竟是繞過她，依舊朝著會議室里走去。
別人不懂得欣賞，那麼就讓懂得欣賞的人來看。
一個可以給四倍薪資於她的人，他的意見不管是好是壞，至少肯定是中肯的，而不是像楊茹設計師及白總監那些人一樣，只是一個勁地否定她。
——
「哇哦，真不錯！」
「這個設計太新穎了，真是亮點。」
「這不錯啊，姐，你看，這款套裝，腰線處收攏地真是漂亮，我已經有模特穿上它之後的畫面感了。」
「哎哎哎，姐，這套適合你啊！」
……
會議室里響起郝帥誇張地叫好聲，幾乎每一頁的手稿，都是讚賞。
沈曉軍微微顛了顛腳尖，奈何他的身高比不上郝帥，想要從所站的角度看一眼丁芸的作品都不能夠。
白越面無表情，楊茹抱著雙手。
她們都覺得郝帥的表演太過了，他連一個可以說一說的設計亮點都沒有出口，只是一個勁地在那裡用誇張的語氣和表情表達著讚美和欣賞。
丁芸也有點失望，雖然讚美能讓她心情愉悅，但她還希望能夠有專業以及中肯的意見，能讓她受用和學習。
郝帥的眼角抽了抽，餘光看到會議室里的眾人，頓時感覺自己像只動物園的被人觀賞的猴子。
「演的太過了？」
他輕聲問郝靚。
郝靚伸手掩著眼睛，輕輕點頭。
郝帥懂得屁的設計，他連一些基本的區別都識別不出來，看著每一張手稿都好像大同小異的。
甚至，他連有些女性的衣服是怎麼穿的都不知曉。
如此，在幾個專業人士，哪怕是非專業人士的郝靚眼中，他的這種做法都是粗陋的可笑的。
「那個，不好意思啊，見獵心喜了！」
白越伸出了手，將郝帥手裡的手稿本接了過去。
作為意曉的設計師總監，她自然是有點水平的，如果從整體上來評價，丁芸的手稿本是不合格的，但一些設計思路倒是讓她眼前一亮，還是吃了沒有經過專業學習的虧，不過也就這樣了。
在她眼裡，丁芸是有資格成為意曉的一名設計師了，但要獨立出作品，尤其是讓公司打版量產，無疑還為時尚早。
「怎麼樣？」
沈曉軍問。
白越搖搖頭，「勉強還可以，作為一名設計師助理來講，還是合格的。」
「設計師呢？」
白越笑了笑，沒說話。
沈曉軍心領神會。
「小丁還是很不錯的，積極努力，這樣吧，既然你們那麼看重她，違約金方面我們公司可以適當地降低一些，但我有一個條件，她的設計作品我們兩家公司還是要共享的，包括這本手稿本。」
這算盤未免也打得也太響了。
「丁設計師，你是願意來我們公司的吧？」
郝帥很認真地看著丁芸。
丁芸看了看重新回到郝帥手裡的手稿本，對他突然有點不信任起來。
「我們公司給你足夠的自由度，三個月之內你完全可以自己決定去留，沒有任何附加條件。」
「可我的違約金。」
「呵呵，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本身這個違約金就是違法的。」
「違法的？」沈曉軍好似被猜到了尾巴，跳腳道：「你不要胡說啊，白紙黑字的合同，你憑什麼說是違法的？」
「請問，貴公司有設計師助理這個職位嗎？」
「有嗎？」沈曉軍看向白越。
「沒，沒有吧？」
「所以，丁芸她現在在你們公司的工作內容到底是什麼？」
「這個？」
「跑腿的，打下手的？你們覺得這樣的工作內容，適合如此之高的違約金嗎？更何況，她現在的工資是多少？據我所知，即便是根據貴公司的利益損失的賠償金，也不能夠超過其年薪的百分之三十，三十萬，簡直可笑！哦，對了，這本手稿本，你們可以試著證明其設計圖紙與你們公司的設計圖紙有雷同或者相似的地方，我們可以就此協商或者討論，到底是誰抄襲誰。」
沈曉軍語塞。
「還有，丁芸現在就向意曉提出辭職，貴公司請認真考慮，如果設置各種障礙的話，那我們就可能需要請勞動局來仲裁了！」
郝帥，圖窮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