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守仁的告誡

一直以來都是李家人佔上風，處處壓秦五爺一頭，直到秦家這一乾兒女長大成人。

現在，大兒子守仁是村主任，二兒子守義在吳砦城裡開商店，三兒子守禮是村裡有名的木匠，四兒子守智二十齣頭，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不知從哪裡學了一點武術，每年廟會唱戲專跟人打架鬥毆。

四個女兒都已出嫁，女婿皆是鄉里有為青年，另外還有兩個乾兒子，好幾個外甥，秦五爺可謂樹大根深，威風八面，只因在不出五服的堂兄弟中排行老五，因此大家都尊稱他叫「五爺」。

李春登知道秦五爺不歡迎他，就沒敢貿然進屋，讓建忠把守仁喊叫到院門外，告訴他建孝是個好孩子，要好好管教，不要學壞了，這俗話說得好「七年男女不同席」，他怎麼能沖桂英說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話來，這事要是傳揚出去別說你這個當爸爸的臉上無光，我身為老師更是無地自容啊！

「子不教，父之過」這話還是好聽的，就怕別人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影響你村主任的聲譽啊！李春登說話還是非常小心的，他用了「不堪入耳」這個成語，而沒有說「齷齪下流」之類的，為的是儘可能不給秦守仁難堪。

然而，守仁臉上依舊青一陣紫一陣，好在天黑看不清，他抬頭瞅了一眼滿天繁星，深知李春登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明著是為教育建孝而來，其實就是當面來羞辱他的。

秦守仁問明情況，當時並沒有發火，裝作沒事人一樣轉身就回屋去了，他才不上李春登的當。

秦五爺一邊盤腿坐在炕上吧嗒吧嗒抽著旱煙，一邊問守仁，李春登神神道道說啥呢？

守仁如實相告，五爺聽后哈哈大笑:「我這孫子有出息了，這麼小就知道傳宗接代了，就是不知道他看中的是誰家的女娃，咱好提前把這親事給定下來！」

守仁楞了一下，提醒五爺他剛才已經說了，建孝是沖著李春登的女兒桂英說的那話，秦五爺瞬間陰沉下臉來不樂意了，他當即告誡守仁、守義和守禮，別忘了當年可是李春登他二爺把土匪帶到秦家四合院，活活燒死了他的爺爺，李春登他「大」李公明又將守信給害死了！此仇此恨，不同戴天啊！

守仁當即表態:「大，這你放心，咱秦家人不會數典忘祖，更不會和李家結親的！」

守禮也說他和李春登一家人誓不兩立，守義欲言又止，沒好發表意見，因為他老婆吳紅蓮和李春登的妻子吳紅霞是親姐妹。

秦五爺知道守義的難處，也沒逼著他同李家斷絕來往，只是語重心長的叮囑三個兒子，同時讓守仁告訴不在場的四兒子守智，以及各自家人，不許同李家人有過深的來往。

秦守仁從老屋出來走路不到三分鐘便回到自個家裡，三個兒女剛剛睡下，他女人趙雪梅還坐在煤油燈下一邊打瞌睡一邊一針一線的拉著布鞋。

秦守仁在院子里咳嗽兩聲，才走進屋去，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也是因為之前深更半夜他不聲不響進屋之後，差點沒把趙雪梅嚇死！他反手關上兩扇木門，盯著建孝從被窩裡探出的小腦袋，倒背雙手在地上來回踱著步子。

三更半夜不趕緊上炕睡覺，這人不是晚飯吃撐了，就是神經出了問題。趙雪梅想到那說到哪，準備好好嘲諷一番自家這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村主任，誰知守仁突然把臉一沉，大喊了一聲:「建孝，給老子滾起來，到地上站著去，快點！」

建孝早被他犀利的目光盯得心裡直發悚，嚇得連衣服都沒敢穿，赤條條地溜下炕，惶恐不安地站在了地上。

建忠從被窩裡露出一顆腦袋，看著弟弟狼狽樣，忍不住一陣發笑。

守仁大聲斥責「很好笑嗎，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起來，給老子到地上站著去！」

建忠慌忙灰溜溜地站到了建孝旁邊，兄弟倆一起被罰站。兩人都一頭霧水，不知道爸爸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

七歲的妹妹建麗一看這情形，嚇得趕緊把頭躲進被窩裡假裝睡著了。

「告訴你們，以後少跟李家人來往，尤其是李春登的女兒，他們一家人都有狐臭，特別是那個李桂英，別看她長得跟天仙似的，但她將來生的孩子都是臭的。」

守仁沒有辦法跟年幼的兒女去講大人之間的恩怨，只能這樣來嚇唬告誡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