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5章 病不樂觀
林方政詢問：「老爺子現在是什麼情況？」
「還不知道……」李寶璐搖了搖頭，「今晚要空腹，然後明天早上注射造影劑，再做增強ct，才能確定有沒有發生擴散轉移……醫生說，希望沒有轉移，否則就……」
接下來的話林方政猜到了，沒有轉移就是最好的結果，再做1次手術，還能繼續維持5到10年的相對健康生命。肝是非常強悍的器官，即便手術切除1半，也不會影響患者存活。但如果1旦轉移，就非常麻煩了，那就只能選擇化療或靶向治療，但轉移之後，消滅癌細胞的難度將提升到極高。用不樂觀的數據來說，肝癌轉移晚期患者，大部分都會在半年內過世。
如果單純從肝癌複發的統計數據樣本去推測，不管李寶璐如何祈禱，李9同的癌細胞轉移大概率是很難避免了。
林方政安慰道：「老爺子這麼樂觀，這麼好的1個人，肯定沒問題的，不會轉移的……」
安慰的話，對於1個精神處於崩潰邊緣的人來說，起不到1點作用。
李寶璐撇過頭去，悄悄抹著眼淚：「我就爺爺1個親人了……我知道這1天遲早會到來，但老天太殘忍了，為什麼要來這麼早……」
雖然這個時候過於理性不合時宜，但還是得多說1句。李9同今年已經83歲了，對於中國男性平均壽命74歲來說，已經稱得上長壽了。
壽命這個東西，根據人的生活階層、生活環境不同，會有明顯區別。從大數據來看，大城市的醫療條件優於其他地區，人均壽命會更長1些。上層人士物質條件優渥1些，飲食、醫療、居住環境、退休待遇能得到更好照顧，人均壽命也會更長1些。我們所看到的長壽村，雖然確實存在，但那只是少數樣本，從城鄉對比看，城市人口的平均壽命還是長於農村人口的。且這1差距，還在持續擴大。
林方政給她遞上紙巾：「先別往壞處想，相信會有好結果的……而且我這人有個特點，特別讓我鬱悶，你知道是什麼不？」
「什麼？」
「那就是我這嘴，選擇性開光。」
「什麼意思？」
「我只要說自己沒問題，那指定要碰上問題了。可我只要說別人沒問題，那指定沒問題。所以我這嘴選擇性開光，你說老天爺給我這麼個特異功能，能不讓我鬱悶嗎……」
林方政平常是不太會安慰人的，連孫勤勤都批評過好幾次，讓林方政多向那些小年輕「渣男」學習1下，怎麼去哄女人。林方政每次都反駁：我又不想做渣男，學那些做什麼……
「好冷啊。」李寶璐擦拭了1下眼淚，擠出1絲笑容。
「那我去把空調開高點……」林方政作出要去開空調的姿態。
李寶璐拉住他：「我說的不是溫度。」
「嘿嘿，我知道……逗你的。」
「你逗人開心水平太低了，跟令狐沖完全不在1個檔次……」李寶璐嘴上這麼說，臉上的悲傷卻緩解了不少。
「呵呵……」林方政傻笑了1下。
「對了，還是要感謝你。」
「感謝什麼，我肯定是要過來看望的。」林方政以為她說的是這件事。
「不是這件事。」李寶璐說，「清明節我去給媽媽掃墓的時候，發現他已經來過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嘻嘻被綁架那晚，他拉著你說話，是你教他這麼做的吧。」
這個他，就是李寶璐父親李經業了。細心的李寶璐，1下就猜到是林方政的主意。
「呃……也就順口1說。」
「雖然他這麼做，我仍然不可能原諒他。但還是要謝謝你，不管怎麼說，能讓他多幾次到我媽媽墳前懺悔贖罪，或許我媽媽在天之靈，也會好受1些。」
「其實你爸……」
不待林方政說完，李寶璐聽到「父親」2字，忽然變了臉色：「他不是我爸！」
林方政1時語噎，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李寶璐看了看手錶：「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等爺爺醒來，我會跟他說你來過了。」
林方政搖了搖頭：「我今晚就在這待著，有什麼需要幫忙也能照顧1下。」
「那不好。你能過來看望，我們就很感謝了。不能讓你媳婦1個人在家，趕快回去吧。」
「她已經去單位，我回去也是1個人。」
「那你沒必要也在熬著，明天你還得去上班呢。」
「等明天早上老爺子檢查結果出來我再走也不遲。再說了，你當初拚命保護嘻嘻，老爺子對嘻嘻又那麼好，我在這守1晚上，應該的。」
「可是……」
「行了。」林方政打斷了她，「這是我主動要求的，你去裡面的陪護床休息，我就在這沙發對付1宿就行。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去外面椅子上坐著。」
「你這是……」李寶璐拗不過他，「行吧，我讓護士再拿1床被子過來，別著涼了。」
「嘿嘿。」林方政沒有拒絕，「我猜你沒吃晚飯，想吃什麼，我出去買。」
李寶璐搖了搖頭：「不了，沒胃口，明天早上再吃吧，護士會送過來的。」
「好吧。」
護士送來被子后，林方政就安靜躺下了。在微弱的夜燈中，李寶璐望著林方政的身影，心中暖意滿滿。
只要是人，不分性別，在這種最需要關心依靠的時候，能有人站出來撐著自己，都會十分感動。
其實，林方政留在這裡，形式大於實質吧。作為高幹病區，各方面的照料根本是不需要操心的，只要招呼1聲，都會有專門的護理來辦，也花不上1分錢。但人都是有感情的，林方政不能因為這裡不需要自己搭手幫忙，就理所應當的甩手離開。陪伴也是1種感情表達，林勤惜欠李寶璐的恩情，林方政有義務這麼做。
睡過沙發的人都知道，那跟床完全沒得比。這個晚上，林方政也沒睡好，各種念頭在腦海中奔騰。不住為李寶璐所經歷的家庭悲劇和所面臨的痛苦悲傷所憂心。
在生離死別面前，人都有惻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