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橋落雪(三)
三個咬痕分佈在左肩、右臂和左小腿,在犬牙位置形成的十二個血洞就像六雙傳播恐懼的惡獸之眼,瞪得人直發毛。
三條並列的爪痕由左肋下一直延伸到腹部右下,傷口之深甚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內臟,心臟在跳動,腸胃在蠕動,一切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有條不紊的運動著,沒有一點重傷之人該有的樣子,如果拋出傷口不談的話,認為宋煜銘是個植物人反而更加合理。
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而恰恰就是心臟那一下下強勁有力的跳動,將在場二人的神識一點點地震碎。
韓璐的臉色早已慘白,林誠雨雖然在強撐,但也只是在等那個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已,直到兩隻被冷汗洗過的手握在一起,二人才勉強恢復一些神智。
「傷口上。」韓璐咽了一下本不存在的口水,「靈能,在傷口上,很弱,在流動,不過……不可能啊。」
「什麼?」林誠雨下意識問道。
「要形成靈能是需要容器的,也就是只有可以吸納靈能的人的身上才能夠存在靈能。」
「那會不會他就是你說的那種人。」
「不可能,靈能容器的大小被分成九級,並且可以被靈能感應符印接收到,不能用任何形式掩蓋,就像你是一級,我是二級,只要一見面就能夠知道,但是我感受不到他的。」
「那……等等!」林誠雨忽然想起了什麼,他解下背包,從裡邊拿出了一個筆記本,隨後一頁一頁翻找起來。
韓璐並沒有管他,因為在宋煜銘傷口上流動的靈能再次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怎麼說觀察這些傷口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沒有完全免疫視覺上帶來的衝擊,但是最起碼能夠進行思考,這對韓璐來說足夠了。
她將手小心翼翼地伸向宋煜銘肩頭上的咬傷,期間抵觸了好幾次,但是對未知的好奇總是能夠壓過內心的恐懼。
就在手距離傷口幾寸遠時,感受到靈能的韓璐忽然斬釘截鐵地說到:「果然,這是別人的靈能,不是他自己的。」
「嗯。」林誠雨找到了他想要的那頁,聽到她的話后做出了肯定的回復。
「那就更不可能了。」韓璐再一次斬釘截鐵地否定了自己得到的信息。
林誠雨看著筆記本回應說:「不是沒有可能,靈能過剩或靈能不穩時會外泄。」
「這個我知道,我不理解的是為什麼他的身上會有,而且是別人的。」
「靈能容器的建立也是需要有基底的,靈基應執念而生,執念越深,靈基越穩,所謂的容器是需要在靈基穩固之後經過一個過程之後才會形成,至於怎麼形成,說的挺深奧的,我反正是沒搞懂。」
「也就是說,在靈基和容器形成的中間,也是有吸納靈能的能力的。」
「大概是這個意思,不過不能主動吸收,一定是需要有外力的施壓才能使靈能強行侵入,這種行為很危險,被他人靈能完全侵佔的話,就會變成一個傀儡,並且無藥可救。」
「那他豈不是……」
「沒那麼嚴重,從傷口上的靈能強度來說,不管傷口上的靈能是不是那頭熊的,靈能的原主人也應該只是無法控制自己的靈能所導致的被動外泄,並不是使用的某些手段。」
「這麼說的話,直接打散這些傷口上的是不是就可以了。」
林誠雨頓了頓,往前翻了幾頁,然後看向病床上的宋煜銘,繼續說到:「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只是打散之後這些傷口會不會……」
韓璐聽懂了林誠雨在擔心什麼,如果正是因為傷口上的靈能,才使得宋煜銘至少不會失血過多而死,那麼將其打散之後,就很有可能會死。
林誠雨繼續說:「而且,所謂的打散也只是打散體內的容器,容器破碎后靈能會自然而然的消散,也就是說我們所理解的打散,也只是針對容器而言的,並不是針對靈能本身。」
「那就又不應該了,容器沒了之後靈能也就消散了,為啥他身上沒有容器,卻有靈能。」
「因為容器的破碎和沒有形成是兩碼事,破碎並不是消失,碎片會留存體內,慢慢重建,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在訓練時你應該照樣可以感受到破碎后的靈能等級。」
「等等,容器……哦!我知道了,武器!武器是用體內靈能化形之後獨立於容器之外的,也就是說他傷口上的靈能和武器在本質上沒有區別。」
「區別還是有的,靈能化形相當於水結冰,具有實質上的直接殺傷性,但是不會對水起到太大的破壞效果,而很明顯他身上的靈能沒有化形,所以我不知道直接攻擊會不會有效果。」
「也對,嗯……水……水……那吸收呢,或者有沒有方法讓水蒸發掉。」
「我不知道怎麼吸收,不過讓它蒸發的話我倒有個辦法可以試試。」
林誠雨再次催動朱雀符印,不過這一次不是引導其流遍全身,而是將符印的能量聚集在手掌,並且在有前一次成功經驗加持下,這一次激發的符印強度相比之下要高出一節。
手背上的符印較上一次更加鮮紅,手掌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灼燒感,不過還在林誠雨承受範圍之內,他一邊引導,一邊將手伸向宋煜銘小腿上的傷口。
就在手距離傷口不到一寸的時候,符印起了作用,傷口上附著的靈能開始變得狂躁起來,在片刻之後開始沸騰、蒸發,很快便消失不見。
二人大喜過望,可在高興的表情還沒完全流露之前,林誠雨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失去靈能保護的傷口開始汩汩地流出鮮血。
早已做好準備的陳懷林反應非常迅速,他兩步跨到病床前,開始處理流血不止的傷口。
陳懷林邊忙邊說:「能流血就說明還活著,是好事,止住血就行,來搭把手,幫我把他腿稍微抬起來點……好,就這樣別動,等我包紮好……那個,柳姐,在那邊桌子第一個抽屜有止血散,左邊那包是內服的,一勺就夠,沏一碗……好了,放下來吧,慢點。」
熟練至極的手法和穩如泰山的內心,完全不像是二十五六的小夥子,以至於林誠雨對他的驚嘆與佩服也都是慢半拍之後才表露出來。
柳緣沏好藥水后遞給了吳彬,後者餵給宋煜銘,陳懷林說:「需要等一會,藥效才會出來。」
「好。」林誠雨回應到。
見一切都穩定下來后,所有人都放鬆了下來,這時林誠雨才注意到除了陳懷林和吳斌在照顧病人,其他所有人都在看著他,這讓他感到十分不舒服,甚至手都變得無處安放。
「娘——餓。」那個小女孩輕輕拽著柳緣的衣角,用很小的聲音說到。除了柳緣和站在她旁邊的韓璐聽到以外,別人都沒有聽到這個微弱的聲音。
柳緣剛想安慰她女兒,一旁的韓璐搶先向林誠雨問到:「喂,有吃的沒?」
過了兩三秒林誠雨才反應過來,沒等韓璐第二次發問便回道:「啊,有,等下。」說完轉身向附近空床上的背包走去,從裡邊拿出一個麵包扔給韓璐。
韓璐接過麵包,蹲下來,將其伸向那個小女孩跟前,面露微笑地說:「給。」
小女孩期待著看向柳緣,柳緣笑著說:「拿著吧,快謝謝人家。」
「謝謝姐姐。」一聲開心且帶著稚嫩的答謝讓韓璐聽在耳上,甜在心裡。
「沒事,吃吧。」韓璐摸了摸小女孩那略顯粗糙的臉蛋笑著說。
可是擺弄了兩下后,小女孩高興的表情很快就褪去了,很顯然她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不知道怎麼辦才能吃,甚至哪些部分能吃都不知道。
女孩求助地看向柳緣,柳緣看向韓璐,韓璐會意,隨即說:「把外邊包著的袋子撕開,裡邊的都能吃,直接吃就行。」女孩照做,臉上的高興又很快浮現。
「去分給陽陽點。」柳緣摸著女孩的頭說。
「好。」
「等下。」韓璐忽然說道,然後又轉向林誠雨,「喂,再來一個。」
林誠雨其實是不情願的,因為他一共就帶了兩個,已經拿出來一個了,再拿一個就沒有了,不過這一路走下來,他實在沒有什麼理由藏著那個麵包,所以沒有做太多遲疑就把另一個麵包扔給了韓璐。
一段時間后,陳懷林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就伸手摸向宋煜銘的脈搏,感覺沒問題后便示意韓璐和林誠雨可以繼續了。
林誠雨如法炮製,催動符印,並將手伸向宋煜銘肩頭的傷口。就在這時,韓璐注意到他身後背著的那把暫時沒有被命名的有著繁密紋路的劍在他的手接近傷口時起了反應,泛出了微弱的紅芒,可能是之前太過緊張並且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小腿的傷口上的緣故,沒有注意到那把劍的變化,而現在已然找到了可行的方案,這才看到了之前沒注意到的地方。
「等等!」韓璐連忙喊到,「誠雨,你的劍……」
林誠雨看向她,隨後又歪頭看向自己的劍,問:「怎麼了?」
「這樣,你把劍取下來,先把點水放一邊,拿著那一把。」
林誠雨照做了。
「手靠近他的傷口。」韓璐繼續說,「剛才有反應,現在再試一次,你自己看。」
果然,林誠雨看到那把劍在手接近傷口上殘存的靈能時泛起了紅芒。
「你看,不過好像比剛才更明顯了。」
聽完韓璐的描述后,林誠雨似乎知道怎麼回事了,他反手握劍,將劍靠近宋煜銘肩膀,就看到紅芒越來越明顯,就在還有不到半尺距離的時候,傷口上蠕動的靈能在一瞬間就被吸到了劍里,隨即一個場景片段通過手裡的劍傳進了林誠雨的記憶之中:
記憶中的場景和自己來到雙橋村前的場景類似,裡邊視角在有規律的一起一伏,兩邊的景物也在快速倒退,正前方有一個在亡命狂奔的人,雖然是在狂奔,但是那個人越來越大的身形卻表示著和他的距離在迅速拉近,就在距離那個人不到半米時,視角一台,隨後向側方傾斜,越過了那個人的肩頭,最後迅速一落,片段結束。
回過神來的林誠雨發現所有人的視線再一次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林誠雨閉上眼睛再次回憶了一下這個片段,然後正看眼睛說:「是一頭熊沒錯,它的視角高度大概在宋煜銘的這裡。」林誠雨將手橫著放在自己的肩膀位置。
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場面靜默了足有五六秒,吳斌結巴著說:「這……這……這不可能!這也太大了!」
林誠雨嘆了一口氣說:「我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真的,但我看到的是,那頭熊追上了宋煜銘,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肩膀。」
「從傷口的形狀上來說,確實是直接咬上去的,沒有跳起或飛撲的跡象。」思考過後的陳懷林一邊比劃著手勢一邊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可……」吳斌一時語塞。
「誠雨,救人要緊。」韓璐在一旁說道。
「嗯。」林誠雨點點頭。
由於記憶片段湧入腦海后大腦有些眩暈和噁心,再加上目前已經確認傷口是巨熊造成的了,所以在思索片刻后,林誠雨又將那把劍背在了身後,那把劍的能力確實有些邪門,林誠雨覺得還是找機會問一問導師再決定以後用不用會比較合適。
處理傷口的過程比林誠雨設想的要順利的很多,也是多虧了陳懷林的幫助,甚至說自己是在給他打下手也不過分。
陳懷林最後摸了一下他的脈搏說:「沒問題了,大概明天就能醒過來。」
所有人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最後的釋放,雖然說不是將死亡的邊緣拉回來的,但也足夠使這兩個初出茅廬的靈語師信心大增。
之後是一段長時間的暢談,從傍晚聊到了深夜,聊的都是些家長里短,兩個孩子吃飽之後也開始活潑起來,嬉笑打鬧,從屋這頭追到了屋那頭,又從那頭追回來,家裡的大人也只是提醒兩句別摔著就沒再管了。
在這期間也是出現了個小插曲,兩個小孩趁大人不注意抽開了那把點水劍,當時林誠雨將劍取下來后就忘了再背回去,劍就一直放在背後的空床上的背包旁邊,就在劍刃離鞘的那一剎那,一種令人渾身發冷的咔咔聲瞬間傳入所有人的耳朵里,那聲音就好像水汽遇到極其寒冷的物體之後凝結成冰霧時所發出來的一樣。
兩個小孩頓時驚慌失措,連忙跑到了林叔身後,林誠雨瞬間就明白了,林叔帶這倆小孩來,就是為了探一探自己的底,而且這多半是林叔臨時指使的,不然那個小女孩不會越過離自己更近的母親而去林叔那裡尋求保護。
不過這一切對於林誠雨來說都無所謂,所以鎮定自若地收起自己的劍並背在身後,就好像兩個小孩犯了一個所有孩子都會犯的不值一提的小錯一樣,林叔見他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便很自然地順著台階下來,簡單批評了兩個孩子后就不了了之了。
晚上,韓璐和林誠雨看醫館有那麼多空床,索性決定就在這裡過夜,吳斌還想繼續照看病人,卻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因為他已經守了好幾天,現在回家好好休息是最好的選擇,因為有長輩在場,吳斌便也沒說什麼,不過病人的病情還不是很穩定,所以陳懷林也就順理成章地接替了吳斌的位置,最後醫館里就剩下了兩個靈語師,一個大夫和一個病人,其餘人都各回各家了。
入夜,亥時,幾個人都沒有困意,韓璐東走走西看看,林誠雨時而坐著,時而躺著,時而站著,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最靜的反而是陳懷林,他就坐在宋煜銘床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好像這種狀況都成家常便飯一樣,只不過是過了普普通通的一天而已。
「喂,林誠雨,明天該咋辦。」韓璐忽然問。
「不知道。」林誠雨很敷衍地回了一句。
估計韓璐是被氣著了,有些不耐煩地說:「那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我又不是隊長。」敷衍程度不減反增。
「你……」韓璐一口氣憋在胸口,就是吐不出來,無奈嘆了一口氣小聲嘟囔了句,「我算是開了眼了。」
不過林誠雨的話雖然氣人,但也在理,這個時間點,就應該是隊長下決策的時候,韓璐只能硬著頭皮思索,這個時候韓璐才發覺,自己手頭上一點能夠入手的線索都沒有。
此路不通就換一條路,既然沒有線索,就將計就計在沒有線索的前提下來計劃接下來的行動,看看在行動時需要什麼,剛想片刻,韓璐就打了一個激靈,轉頭問陳懷林:「陳大夫,這有後山的地圖么。」
「有。」陳懷林睜開眼睛並起身,「我去拿,等下……嗯……這呢,給。」
韓璐接過被疊的稜角整齊的皮製地圖,將它展開在林誠雨旁邊的床上,林誠雨見有了地圖,也湊了過來。
「這裡是我們村。」陳懷林一邊指一邊解釋,「這裡是我們去後山要走的小路,在這拐幾個彎,然後走一段路就到了,這裡是第一座橋。」
林誠雨和韓璐都倒吸了一口氣,這個後山的面積遠比他倆想象的要大出去至少兩倍。
在地圖上看,整個後山林地就像被交雜錯綜的河網分開的陸地群,或者說更像是突然鬧旱災的土地的地皮裂開的形狀,只不過這裡的裂縫是冰川裂谷,每一片區域間都有一座橋將兩端連接起來。
那條小路在接近出口的地方被分為兩條線,通向兩塊挨著的區域,一個在地圖上標了個「一」,另一個標了個「二」,按照村長和林叔的口述,整個後山被橋分成了多個層級,小路的出口的兩塊區域應該是第一層,中間連接起來的那座橋應該是所謂的一橋,二橋通向第二層區域中間也有橋將其連成一扇形的弧線,以此類推。
不過在三橋以里的區域在地同上標記的很有規律,從裡到外,從左到右依次增大,林誠雨數了數,一層兩個,二層五個,三層六個,一共有十三個,再往外擴,標記就亂了,估計是後來一點點填上去的。
陳懷林用手指從第三層最左邊滑倒了最右邊,也就是八號區到十三號區,「這,從這,這裡,在到這,這條線以外,去的人就再也沒回來過。」
韓璐簡單思考了一下便問陳懷林:「你知道當時他們是從哪個口子進去的么?」
「知道,是吳斌大哥跟我說的,當時計劃的時候他也在隊伍里,在這。」後者指著十號區回道。
「有什麼說法沒。」
「有,這條路上的落腳點最多,最安全,不過我需要采草藥,不經常走,但是去打獵的一般都走這條。」
「哦,那這種標記就是落腳點吧,那確實還是挺多的。」韓璐指著十號區中間小房子一樣的標記說。
「對,他們基本上會把打獵用的東西全放在落腳點,這樣就能輕裝出門,節省體力。」
「行,那明天早上就從這走,誠雨,你有啥問題沒。」
此時的林誠雨很明顯在想一些事情,聽到韓璐問他,只是潦草地回了句:「沒有。」
「你這明顯是有問題,來,說說。」
「說不說都一樣。」
「那你說還是不說。」韓璐的表情慢慢嚴肅起來。
「哎——」林誠雨嘆了一口氣,「是那個記憶片段,我覺得應該能通過周圍景物來判斷那個地方具體在哪,或者大概位置也行。」
陳懷林聽到后馬上提起了興趣,說:「哦?說來聽聽,我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林誠雨簡單的描述了一下自己當時看到的景物。
陳懷林思索片刻后說:」確實有點特別,不過我是幫不上忙了,我去的地方都是些犄角旮旯,而且基本上都不去第二回。但是林叔應該知道這是哪,他是活地圖,明天他好像也要去後山,你們可以問問他。」
林誠雨看向了韓璐,眼神之間好似在表達:「你看我說過吧,說不說都一樣。」韓璐則是不以為意,相比說出來有沒有用,他更關心說不說,萬一有用呢。
「行,既然目前沒問題了,好好休息,明天去會一會那頭怪物。」韓璐邊說邊將地圖疊起來,隨後遞給林誠雨,後者將地圖裝進包里。
整夜,兩個靈語師睡得很熟,但沒有發出太大的動靜,陳懷林則依舊坐在病床旁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期間林誠雨起了一次夜,見自己起床的聲音並未打攪到他,也就沒有管。
第二天清晨,他倆再一次找到林叔,而林叔恰好也要去後山,隨即一行人就即刻啟程,出了村口,林誠雨便按照計劃向林叔詢問了記憶片段在地圖上的位置,在幾次細節上的交流后,林叔稍作思索便在地圖上圈出了兩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