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現端倪

「太原縣原本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縣，既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特產也沒有吸引外來人的人文景點······所以縣裡縣外相當窮困，就連每年上貢的稅錢往往都有拖欠，要不是這裡溝連太原府城和清源，朝廷都不會在此設立驛站」馬斌說道這裡不由得嘆了口氣，想來當年也是有過一番心酸的，馬斌見宋少爺臉上並無不耐又繼續緩緩說道：「邀天之倖啊，有一次山石滑坡，竟被人無意之間發現了大量原礦就裸露在地表外，下官聽聞立馬親自跑到風峪大成處前去探查，果不其然，於是立即上書稟報宋老知府大人，哦，那時的知府大人還不是當今的宋遠大人，按輩分算來，應該是少爺的爺爺，宋老大人得知此事也十分重視，立即派地質司的專人前來勘察，經過將近一個月的勘察，最終發現，不僅僅風峪大成處蘊藏著豐富的煤礦資源，就連明仙峪石門一地也富有驚人的礦藏，於是，也就有了現今的風峪和明仙峪兩大勢力」

「那按你這麼說，他們就是一群採礦的？」宋青書皺了皺眉頭，顯然這伙敢在堂堂縣府治下殺人的勢力不會那麼簡單的。

「要按少爺所說也不錯，但是他們可不僅僅是採礦那麼簡單」馬縣令說到這裡頓了頓，稟退了差役，最後，馬縣令的目光落在了小青和李賢身上。

「無妨，本少視他們如兄弟，馬縣令有話但說無妨」宋青書立即會意對馬斌說道。小青和李賢聞言心裡都觸動了一下，顯然宋青書的這番話對他們很是震動。

馬斌聞言也是一震，不過他震驚的卻是這位宋少爺的心思，這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弱冠少年郎么，這份聞弦知意的本事，還有在這血淋淋的大廳的那份真正的從容淡定，馬斌覺得彷彿對面坐著的就是當年名震太原府的宋老大人，心裡不覺間有了一些敬畏，這次的敬畏與當初的不同，如果說，剛開始馬斌是敬畏宋青書的身份，那麼現在就是敬畏宋青書這個人了。

「據說，明仙峪有清源王和錢家的背景，而風峪背後最大的依仗就是宋遠宋大人啊」馬斌小心翼翼的湊上前語出驚人道。

「什麼？！」宋青書一驚，沒想到自家那個嚴肅的古板老爹還有這麼一層身份，不過仔細一想，這個結果雖然有些驚人，卻又在情理之中，宋遠一府之尊，又是大明四大世家之一宋家的旁支，完全沒有道理會放過自家地盤上的這樣一塊龐大利益。「不過，看來剛才自己攔住那個吳元還真是做對了」宋青書暗想。

「少爺若是有空，不妨到下官府上暫住一段時間，也好讓下官一盡地主之誼」馬斌只是看見宋青書吃驚的樣子，哪裡想到人家心裡已經幾番念頭了，於是出聲邀請道。

「不了，本少還有其他事情，就不勞煩馬知縣了」宋青書拒絕道，「不過下次若是有空，少不了要叨擾馬縣令的了，在下就先告辭了」

見宋青書雖然拒絕了自己的邀請，但語氣溫和，也沒有把話說死，顯然暫時是不會追究自己了，馬斌心裡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宋家果然人才輩出啊，老大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大將之才了，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紈絝子弟更是妖孽，於是，心裡暗暗打定了某個主意。

宋青書也知道這件事情恐怕不似表面那麼簡單，也就失去了清查這位太原縣令的興趣。三人回到了客棧住房，「少爺，看來這裡面的水很深啊」李賢關上房門就開口說道。

「哦？怎麼說？」

「眾所周知，錢家主掌大明戶部，一向是二皇子的有力支持者，而我們宋家卻更看好當今三殿下，若明仙峪和風峪的背景真如那位馬縣令所言，這兩大礦場之爭豈不就是兩位皇子的皇位之爭」李賢本就飽讀詩書，自小對時政感興趣，要不是那場變故，也不會賣身為仆進了宋府，而宋青書更是待其如親友手足，宋家珍藏的那些詩書典籍任其翻閱，所以，李賢對於當今朝局也是頗有一番見解的，甚至因此還得到過宋遠的一次接見。

「而且如今清源王也參與其中，是不是這個就可以代表清源王的某種態度呢？」李賢閉上眼睛開始整理思路，「而名義上家主大人執掌一府之政令，可以總領各屬縣，又有宣布國家政令、治理百姓，審決訟案，稽察激ān宄，考核屬吏，徵收賦稅等權力，但是如今從這太原縣已可管中窺豹，不僅僅是這位太原縣令態度曖昧，恐怕就連其他屬縣也是暗流涌動了吧」

「你是說各大屬縣已經開始脫離了父親的掌控？」宋青書聞言悚然大驚。

「青書，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門被推開了，外面傳來了一個聲音。

「母親」

「夫人」

「你小小年紀，像個小老頭一樣，管這麼多做什麼」宋氏嗔怪的走了進來在宋青書頭上敲了一下，「你們能夠想到這些也已屬不易，不過，你們也太小看夫君了」宋夫人想到宋遠，不由自豪的說道。

「啊呀，母親，孩兒已經不小了，不要老是這樣敲孩兒的頭，會變笨的！」宋青書埋怨道。

「怎麼，為娘生了你，現在連碰你一下都碰不得了？」宋氏佯裝生氣道，「而且我看你啊，現在這麼聰明都是為娘敲出來的功勞！」

「是是是」對於這個外柔內強貪天功勞的慈母，宋青書也只得乖乖裝孫子，哦不，是裝兒子，「孩兒只是想為父親分憂」

「你能有這個心就夠啦」宋氏看著這個從小最讓她擔憂的小兒子，此刻，她終於感覺到這個兒子已經真正長大了，雛鷹開始展翅了，「不過，你們剛才說的這些可不能再讓別人知道啊」

「知道了，母親」

「是，夫人」

「嗯，那今天好好睡吧，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明天我們就應該可以到清源縣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在太原縣令馬斌的熱情相送下，宋青書一行踏上了前往清源縣的道路。

城西南懸瓮山清水湖畔，宋遠握著魚竿用力向遠處一拋，白sè的魚線被甩得遠遠地，噗通沉進了水裡，然後宋遠就搭著手靜靜的看著前方的湖面等待著，背後，一位雷公臉老者像一件雕塑一樣靜靜地佇立在其身後。

一陣微風吹來，吹皺了一池湖水，

「風起了，恐怕這太原府的水也開始不平靜了吧」宋遠低喃道。

突然，魚線微動，然後就見鬆軟的魚線一下子綳成一條直線，一條鱗光閃閃的鯽魚越出了水面。

「老高啊，看來今天收穫不錯啊」宋遠看了看緊緊咬住魚鉤不停掙扎的鯽魚說道，隨後手上微用巧勁，鯽魚就順著魚線的力量又飛回了湖裡，「不過，魚兒還是太少，就像我現在把它放回去，來rì它還是本府桌上的一道美味啊」。

「呵呵」雷公臉高老笑呵呵的算是回應道。

「大網已經撒下去了，現在就讓那些小丑們使勁變得蹦躂吧」宋遠意有所指的說道，「到時候，本府要看看，究竟能夠釣到幾條大魚！」

高老習慣xìng的擼了擼白須，從宋遠那平靜的聲音中，竟是嗅到了無窮的血腥，可以預見，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