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風雲動
噗噗噗噗,一個幽深的洞穴中,瞬間被火把照的通明,只見洞穴正zhōngyāng擺放著一把寬厚竹制交椅,此時,下首兩邊二十幾個座位早已坐滿了人。
在座的打扮各異,有書生,道士,和尚,行腳商人,甚至還有模樣老農,山間樵夫等裝束打扮的,稱奇的是,二十多個人並沒有任何人交頭接耳,發出一點聲音,哪怕是呼吸聲,此時也被默契的降到最低,微不可聞,整個洞穴內只剩下火把燃燒的哧哧聲,如果秦楊氏可以死而復生的話,一定就會認出那個書生打扮的人物,正是那個令她走向毀滅的魔鬼。
顫動的火光照在洞內,彷彿整個洞穴都在搖晃顫抖,妖異之極。而這些人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前方的交椅,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突然,洞內所有火把上的火焰嘶啦啦狠狠煽動了一下,明亮的洞內突擁有了須臾的昏暗,
「拜見教主!」雖然只是片刻,但是在座的都是內養境界的高手,自然瞞不過他們的眼力。
「黃天將死,蒼天將生」
一切皆在須臾,當火把的光亮再次充斥在洞內的時候,正中間交椅上彷彿憑空顯現出了一個人,鋒利的眼神透過青銅面具掃shè向下面的跪著的一眾香主···
「事情都辦的怎麼樣了?」
「回教主,凈空宗歷代的錢財、卷宗和暗處的產業已經全部接收,另外有八百一十四人願意皈依我教」說話的是位僧人模樣的中年人。
「好,凈空大逆不道,暗中聯絡官府,泄露本教機密,哼哼,自以為做的機密,卻不想還是被本教主收到風聲」面具人聲音有些惱怒,隨即威嚴道:「如今鵬王已經出手將凈空格殺,大家記住,本教教義雖然嚴禁教內兄弟手足相殘,但是大家也別忘了教規最後一條」說到這裡,面具人頓了一頓,「但凡叛教者,所有教眾將窮極一生,用盡一切辦法斬殺叛徒」
面具人的聲音冷酷之極,饒是下方在座的都是殺人不眨眼,手掌一方,見過世面的梟雄翹楚,此時心裡也不由稟然。
「是」各堂主異口同聲的答道。隨後,就是各堂口彙報一些平rì的事宜。
「秦兄弟,你就不想說些什麼嗎?嗯?」面具人的眼神透過青銅面具刺到了右首的書生身上,只見其隨手一揮,姓秦的書生就被一股力量帶離了座位,跌在了地上。
「教、教主!」秦姓書生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爬起來急忙跪倒在地,全身冷汗淋漓。
「你可知道,就在昨rì,楊家家主楊無敵已經帶人掃了本教七個分口,三十三位兄弟已經身亡,並且,楊家已經放出話來,要你的人頭?!!」教主右手大拇指不停地刮著下巴,熟悉教主的人都知道,每當教主要殺人就會下意識的做出這個動作。
「屬下知罪,屬下知罪!」秦書生自然也是清楚這個習慣的,臉sè一下變成死灰,不停地磕頭求饒。秦書生也不是沒有想過反抗,明知必死還甘心赴死的畢竟是少數,可是,只要一想到要殺他的是大德光明至聖聖教主,普天之下,又有幾人可以從教主手下逃脫,而且,歷代教主最低都是化神之境,更何況這位堪稱最有希望練成《白蓮升仙經》第十二層,超越初代茅祖師的天才人物,秦書生相信,只要他稍有反抗,以他內養境中期的修為,在教主手裡絕對走不過三招。
「教主!」
「教主!」
「教主!」右邊在座的眾人呼啦啦站起了五六位,顯然是想為秦姓書生求情。
「各位不必多說,咱們光明至聖白蓮教雖然被偽庭定為邪教魔教,但是,這些都是那個欺世盜名的叛徒謊騙世人的話」說到這裡,左邊最前排的一位身著白sè衣服的矍鑠老者突然站起來說道,隨即一指秦香主「可是你看看秦兄弟都幹了些什麼?如此作為,簡直喪盡天良,還有何面目擔任香主一職?」
「孫左使此言差矣,秦兄弟所為雖然確是太過,可大家也都知道是事出有因,這是當年烙下的這個毛病」右首第一位刀疤臉漢子站起來替秦香主辯解道,「更何況秦兄弟在位多年,更是為聖教立下許多汗馬功勞,怎可親言廢棄?如今聖教正是用人之際,不若改為笞刑以懲大戒?」
「牟左使所言極是,教主三思啊」右首邊的十一位香主齊齊起身求情道。
面對著左右使得搶白和自作主張面具人並沒有動怒,看著右手邊的一眾香主,面具人認真的權衡了一下,隨即放下了右首,道:「好,就依右使所言」
「對了,如今本教又多了一位尊者······」
整個廣山寺包括沙彌、護法和住持凈空以及常住的知客在內,共計有一百一十四人,直接反抗戰死五十六人,生擒五十五人,失蹤三人,包括逃走的兩位入境棍僧和一位身份神秘的胖子,甚至還搜出了十幾個來不及轉移的孩童。這一次范信和袁成鑫一舉搗毀了白蓮妖教的重要據點可謂功不可沒,以白蓮教在當今老朱家心中的地位,想必以兩人的砥礪和功勞,往上挪一挪那是已成定局了的。
當兩人的請功奏摺傳往京師的同時,一道道彈劾宋家吏部尚書宋文宇的奏章如同雪花一樣出現在了御案前,宋文宇是如今宋家家主宋文斌的親胞弟,也是如今宋家在朝官位最高的一位宋家的話事人,可以說,在某些時候,宋文宇甚至比宋文斌這位家主更能代表宋家的利益。
明黃sè的御書房內,明宗朱允身穿九龍黃袍,正在批閱奏章,「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朱允不信似的接連拿起放下看了好幾份奏章,其中雖然引經據典,措辭隱晦,但意思無一不是彈劾吏部尚書宋文宇的,罪責主要有三,任人唯親,尸位素餐,治下不利。
「嘭!」朱允一拍龍案,「他們究竟置朕於何地啊!」。「他們」自然指的就是當年和太祖朱基一起打天下的錢李宋三家了,如今宋家宋文宇為吏部尚書,錢家錢瑞之則為戶部尚書,李家主掌刑部,而最為重要的兵部則被皇家牢牢掌控在手中,可是隨著多年的皇位交替,兵部內早已不是鐵板一塊,已經被其他三家暗中安插了許多人手,如今皇室式微,大權已有旁落之險。
「皇上!」兩旁隨侍的小太監戰戰兢兢的跑上前叫道。
「你們退下吧!」
「是!」
朱允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對於一位帝王,剛才他已經十分失態了,明宗朱允一向以中興之主自居,意圖成為太祖似的人物,如今朝局已成群狼伺虎之勢,他又豈可沉不住氣,敗壞了祖宗基業。
那麼又是什麼令這位深篤帝王心術的明宗皇帝也耐不住自己的怒火呢?
其實很簡單,錢家,李家彈劾宋家也就算了,畢竟這些年四大家族勾心鬥角,面和心不合早已不是秘密了,令朱允憤怒的是,自家掌握的兵部中竟也有人上書彈劾,雖然其官位不值一提,但卻像一根針扎在了朱允心頭。
而這麼多奏摺中,宋家一方竟然沒有一位大臣上書為宋文宇辯解,這裡面就很耐人尋味啦。
「要是文宇當初肯替朕效忠,唉」看著如rì中天的宋家,朱允心裡終於做了一個決定。
太原府龍神祠一案一出天下皆驚,老百姓們只是憤怒於白蓮教拐賣孩童的事實,有些甚至認為是朝廷想激起大家對白蓮教的情緒,而一些識得白蓮教危害的有識之士和朝廷命官們則是悚然大驚,想不到昔rì被太祖打的差點滅教的白蓮邪教竟然已不知不覺死灰復燃,而且頗成氣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