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平

天上下起了濛濛細雨，不到一會功夫，地面上就cháo濕了起來，宋府北苑內，宋青書百無聊賴的推開了窗戶，望著院內的梧桐陣陣出神。

「沒有電影，沒有電腦，這rì子怎麼過啊」宋青書喃喃自語。

原來，得知自家小兒子痊癒的宋遠，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對管家下了死命，一個月內不許宋青書再出府一步，於是我們的宋家二公子就被禁足在了自己的北苑內。

「這就跟坐牢一樣啊！」宋青書如是想道，「要在以前，這可是犯法的，jǐng察叔叔要是也能穿過來就好了」，宋青書想到自家那個老頭子被戴上手銬就哈哈笑了起來。

「少爺病又犯了！」小青看見宋青書一個人神神叨叨的盡說一些聽不懂的話，趕緊跑出門去吩咐丫鬟們煎藥。

小青端著葯剛要進來，「停！小青你別動！」宋青書頭也不回的叫道。說起這個，宋青書就一陣叫苦，對於這個年代的湯藥他可真是望而生畏，尤其是那個給他看病的老頭給他開的那些葯，一想起那些，宋青書嘴裡就犯苦，胃裡一陣亂攪。而小青，這個記憶中的小僕人，更是敬業的可怕，只要他一拒絕喝葯，一會兒，便宜老媽就會準時出現在他的床頭，雙眼通紅，泫然yù滴，於是他就只好學著房玄林他老婆飲鳩吃醋的勇氣，兩眼一閉，張口猛灌，那個氣勢，竟又有點霸王烏江···

「呸呸」宋青書無奈只好乖乖地接過葯碗，苦著臉咕咚一口氣喝完，然後吐了吐唾沫星子。而後宋青書趕緊抓起桌盤內的大紅棗塞進嘴裡一通亂嚼，才感覺好了一點。

「看來以後不能再發獃出神了，實在太難喝了」宋青書皺著眉頭看著小青暗暗想到。

「小青啊，這個，少爺找你商量點事」宋青書笑嘻嘻的說道。

「不敢，不敢，少爺有什麼事吩咐就是了」小青嚇得連連擺手。

「吶，這樣，你看，本少爺的病已經好了」宋青書攤開雙手，還在原地轉了一圈，「下次就不用再端葯上來了吧」

「可是夫人說···」

「夫人說周醫政說了，這個益氣散要連服一個月是吧」小青還未說完，宋青書翻了翻白眼搶白道。

「是的，少爺」小青茫然的點了點頭。

「啊，我要瘋掉了，小青你先出去吧」宋青書無奈道。

小青關上門，顯得心事重重，以前少爺對他可不會這麼客氣，看來少爺的病果然還沒有好啊，不過小青更喜歡現在的少爺，隨即想到，這不是咒少爺病好不了么，搖了搖頭，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新鮮水果嘞，快來買啊」

「燒餅啊，燒餅，又香又脆的大燒餅！」

······

「嗯，想不到這麼容易就出來了，看來當年在大學里翻牆的本事還沒有完全落下啊」宋青書一個人走在街道上得意的想到。

這裡是位於太原府西街，街道兩側是各式各樣的小攤，有賣水果的，有賣饅頭，也有賣首飾掛件的，雖然已是下午，路上卻也十分熱鬧，可以看見衣著不一的百姓們，有把大關刀耍的呼呼亂響的大漢，甚至有還有戴著天師帽給一個貴婦人看相的卜卦先生，這一切的一切對於宋青書而言都是如此的新奇。

突然，宋青書看見不遠處正圍著一大堆人，走上前一看，只見一根粗粗的枝杈上綁著一塊白布，「賣身葬父」四個鮮紅的大字顯眼非常。

「你不是要盡孝么，大爺我出10兩銀子，你還是跟我走吧」一個粗狂的帶著yín笑的聲音傳來。

「不會吧，本少一出來就遇見這種狗屎劇情」宋青書暗道，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差點雞皮疙瘩都掉下來，預料中的美女沒有出現，只見枝杈不遠處一具屍體被白布掩蓋著，旁邊站著的竟是一個面貌清秀的年輕男人，嘴上的絨須和那突出的喉結都表明了此人的xìng別，而宋青書通過圍觀者的隻言片語，也大概了解了一些事情的始末。

這位青年叫李賢，福建人，途遇響馬，被搶劫一空，其父變賣家產，卻還差50兩白銀，俗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何況是50兩白銀，其父不得已只好攜子逃離，其後不久，老父就鬱鬱而終死在了路上，可憐李賢連葬父之錢都沒有，只好一路插標賣身，而那個土匪似的大漢竟肯花10兩白銀買那年輕男人，李賢熟讀四書五經，怎不知道「身賣百金，必非良善受主」，如何肯答應。

也正如李賢所料，這個大漢就是金鳳樓的一位護衛，乾的是強人的買賣，他正是看重了李賢的姿sè，準備強買回去褻玩一番，再轉賣金鳳樓的金主，既能樂呵，又絕對能夠狠狠的賺上一大筆，至於說百兩銀子，哈，別說沒有，就算有，到了魯北大爺的手裡，還不都是自己。想到興奮處，魯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位好漢，請恕小生恕難從命！」李賢慷慨朗聲拒絕道。

「你這小廝，大爺肯出真金白銀，那是看在宋大老爺的威名」說著雙手虛抱朝東面拱了拱，隨後往地上丟下了10兩紋銀，沖著李賢厲聲道：「今天你是不跟老子也得跟老子走一趟了」說完就上前要用強。

李賢看著滾到腳邊的銀子，真是又氣又急，圍觀的百姓們不時地指指點點，有路過的外鄉人看不過去，正要上前，卻被旁邊的本土人士拉住，耳語幾句，一時間，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制止，顯然都識得那大漢的來歷，不想惹禍上身，況且大漢也付了定子，就是那小小一塊銀果子，卻可抵得上一般人家整年的開銷甚至還有結餘，保不準人群中還有人心生羨慕呢。

「天，拐賣人口，強買強賣，外加搞基」雖然在那個信息爆炸的時代生活了幾十年，但是宋青書顯然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嬸嬸忍了，叔叔忍不了啊，

「住手！」宋青書胸一挺，大喊一聲，隨後就後悔不跌，看看那大漢鐵打般的身子，外加沙包大的拳頭，不由咽了咽唾沫。

場面突然一靜，魯北獰笑著朝宋青書看來，在宋青書周圍的百姓們立馬像躲瘟神似的跑開，

「原來是個小崽子」魯北一愣，待得看清出聲的竟是一個錦衣小兒，一點也沒放在心上，不知道又是哪家激ān商的小崽子。太原府有些來歷背景的公子哥外出，哪個不是儀仗華麗，前呼後擁的，但是他也沒敢死里得罪這個小孩，看對方的穿著，也是個有錢的主，而錢和權往往分不開，裡面的道道他清楚地很。魯北雖然身為金鳳樓護衛，但也只是最底層的那一類，哪裡識得宋家二少，要說識得的人物，也無非是一些小門小戶家的流連金鳳樓底層的少爺。

「慫貨」看見宋青書一臉緊張大漢不以為然的低聲罵了一句，然後轉身繼續拖拽李賢。

「大膽！竟敢辱罵少爺」突然，從外奔來一道青sè身影，只聽「啪啪」，大漢臉上多了幾個掌印。

「小青？！」宋青書目瞪口呆，「難道是武功？沒想到小青這傢伙竟然深藏不漏」

「混蛋！竟敢偷襲老子」大漢猝不及防下吃了虧狂怒，但隨即心中一稟，一個青衣少年就有這種身手，雖然有著偷襲之嫌，但自己好歹也是個身手不弱的老江湖啊，如今竟然也著了道兒，更可怕的是這樣身手與自己彷彿的少年竟然稱那位錦衣少年少爺！這可不是普通商戶人家擁有的底蘊，雖然大漢已是快要步入外壯境界的人物，一時間也被鎮住了，心知遇到了惹不起的人物。魯北從一混子混到如今這地步，也是一位光棍人物，連忙抱拳說道：

「這位少爺，魯北今rì多有得罪，既然少爺為這個小子出頭，在下願將他獻與少爺，告辭」說完魯北連地上銀子也不要立馬開溜。

這時，圍觀的百姓早就哄散一空，小青見少爺沒有反對，也就沒有出手阻攔那個叫魯北的大漢。原來早在宋青書開窗溜出的時候小青就已經察覺，剛要阻止卻被來看望兒子的宋夫人制止，宋夫人也明白自家兒子的個xìng，於是就責命小青尾隨保護宋青書，要知道在這太原府，只要是宋家的人，還真沒哪個敢來擼一擼宋家的虎鬚。

「多謝這位少爺相救」李賢避過這一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道。

「不客氣」宋青書隨口敷衍，雖然剛才只是一個兔起鶻落，但是剛才小青的那速度和身手，讓宋青書興奮若狂，心裡的念頭再也忍不住，問道：「小青！你竟然會武功？剛才那個是武功是不是？」宋青書越說越興奮，在以前那個時代，哪個少年沒有幻想過自己飛檐走壁，天下無敵。

小青被自家少爺把著肩膀一陣搖晃，完全搞不明白自家少爺又怎麼了，難道病又犯了？可是看著又的確不像。

宋青書見小青不回答，又急忙轉過身對李賢問道：「這個世上是不是有武功？就是那種練了可以天下無敵的」生怕李賢不明白，宋青書比劃了一下拳擊打鬥的姿勢，還很sāo包的學著李小龍的怪叫「啊喔－－」

「少爺您問的應該是兵家的技擊之道吧！」李賢雖然覺得這個少爺jīng神有點問題，但好歹也是自己的恩人於是解釋道。

「我要學武功，我要學武功！耶！」宋青書一蹦一跳的叫道，「小青，我們回家，快快，我們回家，你要教我，那個技擊···」

「還好老子聰明，溜得快，沒有傻不拉及的去詢問對方的身份，僥倖僥倖」魯北一口氣跑出幾千米，而且專揀難走的小路跑，拐過一個巷子，終於鬆了一口氣，喘了幾口氣，一抬頭，突然發現前面多了一個白鬍子老者，正站在大路中間，只見這位雷公臉老者沖著魯北yīnyīn一笑，西街第八條巷子里，傳來了一個大漢凄慘的叫聲，只聞慘叫聲時高時低，最後聲嘶力竭，漸漸消弭。

魯北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原本壯碩的一個漢子就像脫了水的海綿，整個人小了一圈，眼神定怏怏的，嘴裡不停喃喃道：

「我是慫貨」

「我是慫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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