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牆內的恐懼

平海大學語言研究所。

我向門口的保安出示了警官證之後邁步向張教授的辦公室走去。

自從15號出現之後，已經連續五天沒有未知生物出現了，市局一直緊繃的神經總算是可以稍微松一點了。

但威脅並沒有完全解除，在已經出現的未知生物中，除了13號已經確認死亡，15號暫時列入無威脅個體，還有至少13隻未知生物沒有確定到行蹤。

公安部設立了全國性的未知生物專案組，各省、市、縣都有分部，在確定未知生物的威脅完全解除之前專門負責統籌指揮和處理相關事件。

那天我向上面提議過分析一下未知生物的語言，五天過去了一直沒有迴音，正好經過平海大學，我索性自己進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不得不說，平海大學的確是名校，一個語言研究所就有七層樓高，修成「口」型結構，內部的環境那叫一個繞，我費了好半天才找到張教授的辦公室。

張教授已經從門衛那裡得知了我的來訪：「警察同志，請坐。」他的眼睛裡面布滿血絲，似乎也是很久沒睡好覺了。

「教授，前些天我們市局委託鑒定的那個未知生物的語言有結果了嗎？」我迫不及待地開門見山。

教授苦笑了一聲：「你當我是ai呀，這些天我們研究所把每個音都拆開分析了一遍，但線索實在是太少了，現在的收穫幾乎為零。」

「啊？您不是專家嗎？」

「……您對專家是不是有什麼誤解？別說就這麼兩句語音，幾十塊石板上的古代文字都花了幾十年才能破解，這還是藉助了石碑發現地地名的情況下；甲骨文是我們現代漢字的老祖宗，懸賞十萬破解一個字，三年也只有一個人拿到了；現在我們連未知生物是從哪裡來的都不知道，就這麼兩句語音，不考慮其他學科影響，只怕是100年都解不出來。」

100年……

「只有一個說不上收穫的收穫，我這些天請了很多語言專家一起來研究，未知生物的語言發音有點像日語，但是也有一些發音是日語中沒有的，還有一個重複出現過的發音規則——類似於漢語的后鼻音加上嘎。」

說著，張教授在紙上寫下了幾個漢語拼音。

angga、ingga。

「你們可以把這個視為未知生物語言的一個特徵。」

本來以為至少可以掌握和未知生物打招呼方式的我大失所望，不過也不能怪張教授，這麼點線索的確太難了，之前我對這些專家抱了太大的期待，仔細一想，連我們警察有的時候一起案子都三四十年破不了，專業人士也不是全能的，只不過是掌握了特殊的解決問題方法的普通人。

「這個應該在以後對我們有幫助，我代表市局先謝謝您了。」我站起身：「那張教授，我就先告辭了。」

「恕不遠送。」

剛出門，我的電話就響了：「老周，快回來，未專馬上要開會！」

未專就是未知生物事件專案組的簡稱。

「未知生物又出現了嗎？」我慌忙問道。

「可以說是出現了……也可以說是沒出現……」電話對面的文振昌吞吞吐吐地說：「總之情況非常複雜，你過來看了卷宗就知道了！」

搞什麼？

我掛了電話急忙上車飛馳而去。

平海市公安局。

我匆匆跑進未專的作戰室，此時作戰室裡面已經擠滿了警察。

「周哥，你看這個。」文振昌把卷宗遞給我：「從居民的水泥牆裡面發現了屍體！」

「這不是普通的殺人案嗎？這個應該歸刑偵管呀，怎麼移交到我們未專來了？」

「但問題是今天一個早上同樣的事件已經發生了十二起了！」

「什麼？」

「事件全部發生在懷柔區，轄區的刑偵隊已經去看過了，技術人員經過鑒定那些牆面最晚形成的也已經封死一兩年了，但問題是，死者的死亡時間最長的也不超過五天！」

我翻看著卷宗，臉色越來越凝重。

從昨天下午開始，懷柔區的某些居民陸陸續續地聞到家中有異味兒，噴了空氣清新劑都沒用，但到了今天早上，不僅味道越來越濃，某個居民的牆面上甚至開始滲水，而且那水的形狀很像一個人……驚恐的居民開始打電話報警，負責處理的警察一到現場就聞出來這是屍臭味，砸開牆壁之後赫然發現牆壁裡面有一具死屍！

這件事兒一下子讓整個城市的社交平台炸了，聞到相同味道的居民紛紛打電話報警，懷柔區警力幾乎被抽調一空。

一堵、兩堵、三堵……每砸開一堵牆，裡面就有一具死屍，在核對身份之後，發現全部都是懷柔區這些天的失蹤人口。

甚至有一個獨居女孩的家裡屍體並沒有完全封入牆內，一隻手垂在了牆外，女孩早上醒來之後看清楚之後直接嚇得尖叫一聲暈了過去。周圍的鄰居聽到隔壁一聲慘叫敲門又不應打電話報了警，警察和醫生趕到之後使用技術手段開鎖入室，剛進門的時候一心想著救人，沒注意牆壁，直到醫生把人抬走之後警察轉身看向牆壁才發現一隻手從牆裡伸了出來，趕緊呼叫增援。這隻手的主人死亡時間在八個小時以內，是目前為止發現的最晚的死亡者。

封屍入牆這種犯罪手法我們在警校的時候學得多了，但問題是五天之內死亡的人為什麼會被封進至少已經凝固一兩年的牆壁裡面？

慢著，五天……我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把這件事情從刑偵轉交到我們未專了吧？這對人類來說是不可能的犯罪，只有那幫超出了常識認知的未知生物才有可能做到這種事情！」

專案組組長韓浩發話了：「安靜，這次連環殺人事件大概率是未知生物所為，犯罪地點被鎖定在懷柔區內，軍方已經加強了對這一帶的巡邏，現在需要派個人去懷柔區警察局那邊方便對接，你們誰願意去？」

「我！」我毫不猶豫地舉起手，見組長沒有反對，我敬了一個禮，轉身向樓下奔去。

◇

（以下文字由卡德語翻譯為現代漢語）

我正躺在床上面看書的時候，通信器響了。

「伊蕾娜，有新情況！」是盧冰——那個女警察。

聽她講完懷柔區內發生的事件之後，我啟動光學儀器將自己隱身，從五樓直接跳下去，跨上機車，向懷柔區趕去。

天上炸響了一個悶雷，水之星科技落後，城市上面甚至沒有屏蔽罩，雨水會直接落到城市裡面，待會兒估計要淋雨了。

烏雲越來越厚了。

暴風雨就要來了嗎……

（第一卷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