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十四克黃金

馬有才拿著抹布，激動的擦著水桶上的酸雨，馬千萬笑著和柳元打招呼：「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

已經十一點十分，柳元整整遲到了十分鐘。這十分鐘，爺孫倆彷彿等了十年，心急得十六歲的馬有才鬍子都長了幾毫米。

「嗯。」柳元沉著嗓子不多說，怕聲音暴露自己。

馬有才和馬千萬瞅了柳元幾眼，爺倆也不傻，知道柳元是在隱藏身份，不願意多說。

爺倆對視一眼，也沒有非要柳元說話。

馬有才確定擦乾淨水桶，打開蓋子，從兜里拿出來一小沓藍色的紙片。

馬有才撕下來一張紙，對柳元道：「這是測試酸性的試紙，我能檢查一下水嗎？這幾天很多人都帶著酸雨來我家，想要矇混過關，我們不得不謹慎一些。」

「嗯」柳元點頭。

馬有才把試紙放進了水裡，好一會兒，試紙沒有變色。馬有才驚喜的又撕了一片，放到了外面接雨水，試紙立馬變紅。

「水沒問題。我們現在就稱水。」馬有才很渴，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帶來的水桶放到了人體秤上道：「我家這個水桶正好一斤，把水倒進來，減去一斤就行了。」

「嗯。」柳元繼續點頭。

和馬有才抱著水桶，把水換了個桶，秤上顯示17.5公斤，正好三十五斤，去掉一斤就是三十四斤。

「三十四斤，爺爺。」馬有才看向了馬千萬。

馬千萬看著清水舔著嘴唇，打開了一個小的電子秤，從腰間的包里，拿出一個紅色長條盒子，盒子里是一根很粗的男士黃金項鏈，放在了電子秤的托盤裡。

56克。多了太多。馬千萬又從包里拿出一個女士手鐲，23克，繼續掏出來一個金戒指，加在一起33克。

就差一克。

馬有才道：「這位……先生，你看，今天我們差你一克，明天我們還想要水，你能不能多帶點水過來，明天我們多給你一克。」

柳元想都沒想就點頭同意了。

這桶水可是他接的自來水，一分錢沒花。根據白明的記憶，在那邊的世界，黃金已經要四百多塊錢一克。三十三克黃金，能賣一萬三了。

想想柳元就有些小激動，那哪在乎這一克黃金。

「這是我們購買黃金的收據和證書，黃金絕對是真的。」馬千萬把手鐲和戒指的盒子遞給了柳元。

柳元不知道這些證書到那邊還能不能用，但還是收下了。

「那我們的交易就算完成了。明天我們什麼時候交易？」馬有才期待的看著柳元。

「看微信。」柳元沉著聲音，扭頭就走。

爺孫倆站在門口目送柳元離開，記住了柳元離開的方向。回到屋子裡，爺倆動作整齊的忽然彎腰，兩個腦袋趴在水桶上，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終於可以喝水喝個痛快，馬千萬舒服的長嘆一聲道：「好久沒這麼痛快的喝水了。也不知道那人從哪弄來的清水，我們要不要跟蹤一下。」

「爺爺，你如果以後還想口渴的要死要活，你可以去跟著。而且，他現在應該走遠了，只要他進了林子，踩著草走，我們根本找不到腳印。更何況，我不覺得你能跟得上，還不被他發現。」

「萬一呢？」馬千萬不服氣的道。

「別鬧了，趕緊通知我爸，要跟蹤也是我爸跟蹤，你這老胳膊老腿還是消停點吧。」

「……」

柳元確實沒有走路，而且被爺孫倆目送的時候，他走的方向也是和家裡的方向背道而馳。

直到拐了個彎，柳元回頭看不到龍王廟，才鑽進樹林，從林子里回家。

一路上也沒遇到人，柳元回到家，脫了雨衣雨鞋和膠皮手套，立馬用清水清洗雨具和水桶。

柳元捂得嚴實，沒有被淋到皮膚。酸雨的酸性雖然不大，但沾到皮膚也不好受。

而且下了一個月，雨水都滲透到地下，聚少成多，整個地球的地下水估計都被污染了。

拿出手鐲和戒指，柳元拉著郝芸，把戒指套在了郝芸手上：「這個你帶著，我明天去那邊，把這個手鐲賣了，應該能賣不少錢。

明天我多帶幾桶水回來，我看馬老頭那包里還有不少黃金鑽石，早晚我都給他換過來。」

郝芸卻摘下金戒指，塞回柳元手裡，比劃著手語道：【我不要戒指，戴著它還不如多吃一塊麵包。你拿著都去換錢吧。我想吃熱乎的飯菜，你明天回來，能不能帶點飯菜回來。】

「沒問題，那邊餐館多的是。你想吃什麼菜？」

「肉。」郝芸惡狠狠比劃了一下，舌頭繞著嘴唇轉了一圈，饞貓的模樣逗樂了柳元。

「行，明天給你帶個豬肘子回來。你還想要什麼，我明天都給你帶回來。」

郝芸突然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比劃著：【衛生巾，你如果不好意思，就多買點衛生紙回來。】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給你多買點囤著。」

兩個人湊在一起，想著家裡需要什麼，柳元都記在了手機的便簽里。

晚飯也是麵包火腿飲料，吃飽喝足，柳元打開手機，看了眼群里，依然是一片抱怨和求水的消息。

李淑芳：誰家有水，只要不是酸雨，是水就行。施捨點，讓我幹啥都行。

代玉：幹什麼都行？

孫珍榮：代玉，你想幹什麼？老娘不在家，你反了天了。

代玉：你想什麼呢？我就是想讓她給我洗洗衣服。你還知道你不在家，你去城裡吃香喝辣，把我自己丟在村裡。我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孫珍榮：你放屁，這麼大的雨，我上哪找車回家。讓你來接我，你不是也推三阻四？現在洗什麼衣服，你有水洗衣服嗎？你那點花花腸子，傻子都能看出來。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不然回家我跟你沒完。

周家河：你們倆閉嘴，要吵打電話吵去。

周克：李淑芳，你怎麼不找你姐，她都不給你水喝，還指著別人給你水喝？

李淑風：我們家也沒水了，我還等著找誰家借點。

鄧華：村長，這幾天上邊怎麼不來送水了？

周家河：咱們島上淡水已經沒有了，最近上邊在試著凈化海水，要是成功了，會繼續送水，大家再忍幾天。

白夢生：什麼淡水沒了，就是都送到防空洞里去了，都給那些精英喝了。

趙海棠：你們聽說了沒，聽說防空洞里有人搗亂，被打死了。

周克：真的假的，那裡面不都是精英嗎？有人被打死，官方不管嗎？

趙海棠：官方管什麼，就是被個軍官打死的。

鄧華：軍官殺人！為什麼啊？

趙海棠：聽說是因為搶水，那些精英不服管教，還打了士兵，就被殺雞儆猴了。

代玉：嘖嘖，我還羨慕那些精英呢。現在看來，還是自己家好。

李淑風：好什麼好，沒喝的就算了，連吃得都快沒了。那些精英好歹還有煮熟的食物吃。你們誰家有大米，借我點。

鄧華：沒大米還沒有土豆地瓜？咱們又不是城裡，沒水沒糧。現在誰會借給你糧食，你怎麼還是佔便宜沒夠。

李淑風：關你什麼事，你不借就閉嘴，有的是人借。

鄧華：行啊，我就等著，我看看誰會借給你。

李淑芳：姐，你要大米幹什麼，你有水煮熟嗎？

李淑風：沒水干吃也行啊，總不能餓死吧。

代玉：馬千萬今天怎麼沒喊著買水了，是不是買到水了？@馬千萬，你家買到水了嗎？

馬有才：買什麼買，代玉你還好意思叫。你拿著一桶酸雨來我家騙錢，你還有臉@我爺爺？

呸，不要臉的東西。以後我家都不會買水了，你們也別拿著酸雨到我家招搖撞騙。

代玉：嘿，你個小兔崽子，怎麼這麼沒禮貌。

馬千萬：你能幹不要臉的事，不准我孫子罵你了？狗東西，等我兒子回來，我們會到你家去坐坐的。

孫珍榮：代玉，你又在家裡幹什麼了？馬千萬，他就是個混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代玉：怎麼就罵我，拿酸雨去你家騙錢的又不是我一個。

馬千萬：來我家騙錢的我都記著，等我兒子回來，誰也跑不了。

周家河：好了，馬千萬，現在大家都不容易，你們家也不要到處找事結仇，對你家不好。

馬千萬：呵，我們家結仇？咱們村至少有十戶來我家拿著酸雨騙錢。我倒是想相信村裡人不會騙我，可要不是我孫子有試紙，我得賠多少出去。

我在周家村住了一輩子，你們這些混蛋還不如山上那兩個新來的兩口子有良心，他們倆都沒下山騙我錢。

突然被點名的柳元，心裡咯噔一下。他只想和郝芸窩在山上安安靜靜過自己的日子，不想惹人注目。

周家河：@柳元，你們倆在山上住的還好吧。好長時間沒去看你們了，你們倆還好的話，在群里發個消息。

果然，村長的注意力立馬放在了柳元和郝芸身上，生怕兩人死在山上沒人知道，特意@了柳元。

柳元不得已發了條消息。

柳元：我們還行，勉強活著。

周家河：以後每家每戶，每個周日都在群里說一聲。如果真有人家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希望大家都能伸出援助之手。

村長的消息發送完，群里頓時安靜了，這種承諾，誰也不敢接下來。

柳元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說話，也退出了群。

吃飽喝足，一夜好眠。柳元醒來的時候，郝芸依然在睡。柳元摸摸郝芸的額頭，有點燙，好像真的想發燒。

給郝芸蓋好被子，柳元帶著空水桶，再次來到了白明的世界。

兩個世界的時間是一樣的，早上五點半，大街上還很冷清，並沒有多少人。

白明的卡里還剩兩千二百多，柳元找了個二十四小時的藥店，想要買一些消炎退燒的葯。

「小夥子想買什麼。」藥店里，只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姐看店，馬上就要下夜班，大姐心情很好的接待柳元。

「我想和朋友去旅遊，怕在野外受傷，想買一些治療傷口感染的消炎藥和退燒藥。姐，你幫我配一些吧。」

「傷口感染可不是小事，要是真的在野外感染了，趕緊回來去醫院治療。

自己想處理的話，必須要保持傷口清潔。要是剛剛受傷，處理好傷口，只要傷口沒異物，就不會感染。咱們店裡只有雙氧水，碘伏和酒精，你都拿點吧。

要是拖的久了，傷口有腐爛壞死，你還得把壞死的肉除掉，咱家沒有手術刀，這個你們要是去野外，千萬要注意，不能讓傷口壞死知道嗎？」

大姐很嚴肅，柳元乖巧的點頭。

大姐很滿意柳元的態度，繼續道：「傷口感染一般也要根據感染的細菌種類吃藥，如果在野外，沒法確定是哪種細菌，那你就頭孢和阿莫西林都買點，再拿點紅霉素軟膏外敷。

如果對青霉素過敏，千萬不能吃阿莫西林，你們要是想去旅遊最好先去醫院檢查一下，看對青霉素是不是過敏。

再拿些紗布，脫敏膠帶就行了。藥房里能拿的葯不多。最好還是去醫院嗎治療。」

「那退燒藥呢？如果傷口感染髮燒了，要吃什麼退燒藥？」

「傷口感染引起的發燒，你可以用酒精溫水擦身子來降溫，輕一些的只要炎症好了，燒也就退了。要是太嚴重，就吃點布洛芬吧。最好還是去醫院，讓醫生給你們配藥。」

大姐拿了一堆葯擺在柳元面前，柳元實在不會挑，乾脆全都買了。

「我還想要一些拉肚子的葯。」結賬的時候，柳元突然想起郝芸昨晚說吃多了肚子疼，可能要拉肚子。

大姐點頭，問道：「大人還是小孩？」

「大人。」

「怎麼拉肚子的？」

「吃多了。」

「那就拿這個，腸炎寧。」

大姐一頓刷，最後一算賬：「198。」

柳元付了錢，抱著一袋子葯回到了出租屋。

到了出租屋才六點，柳元又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時超市。

他也不懂女生的那種事。乾脆一次性把超市各種種類的衛生巾都拿了一袋，郝芸用著哪個好，他下次來就買哪個。

又買了兩個半人高帶蓋子的水桶，水桶上寫著120升。把衛生巾往裡一塞，誰也看不到桶子里裝的是什麼。

收銀員是個小姐姐，看到柳元從水桶里拿出來的東西，笑著問道：「給老婆買的嗎？」

柳元點頭：「是。」

「現在願意給老婆買這種東西的人可不多，你老婆真幸福。」

「我這不也是趁著一大早來買，我也不好意思。」

「肯買就是心意。」小姐姐似乎深有感觸，對柳元的態度格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