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發現

這裡的裝修和布局，像是一間出租屋。兩房一廳一衛；四面白牆，稍碰一下會蹭出點粉末；地面是大片的水泥地，已被使用地光光滑滑；窗檯門口都沒裝飾條，只刷了一層乳膠漆；護欄是那種傳統鐵打的鐵條，凹凸不平，毫無規則地拼接一起；鍋碗瓢盆則堆放在廳的角落，布滿灰塵，似乎許久沒人使用；還發現許多生活用品，都是雙數，兩隻茶杯、兩張小凳、兩條充電線...沙發周圍的垃圾散落一地，不禁感到一絲噁心；紅皮皺紋遍布的沙發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再看向何靜他們，噢，原來他們是住在一起的。

用完餐后何靜示意佳鑫去清理垃圾，佳鑫有些不情願，給使了白眼，轉身收拾。何靜不以為然，拉著我的手來到一間房間，裡頭有兩大衣櫃，裡面全是性感成熟的小衣服，挑選了一件放我身上比劃比劃，興奮地說：

「來，這件吧。」

我感到些許尷尬，提出自己的疑慮：「這...會不會太露了？這...」

「沒事沒事，好好看的，你先試一下。」

「我...我...」

還沒等我說完便把我推進衛生間里。

「快試哈！」隨後便關上了門。

一臉蒙圈的我看這漆黑封閉的空間，那種緊張恐懼感冒然升起，大聲喊道：「有燈嗎？開開燈！」燈緩緩亮起，一閃一閃像是蠟燭上的火苗，努力支撐將被吹滅的感覺，電流吱吱響聲無比清晰，還能看到電流的運行，不久后光照亮了這狹隘的空間，便看到了牆面上密密麻麻的字跡：

「如果我變成這樣了你還愛我嗎？」

「你還好嗎？我很想你。」

「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去換取你的永遠。」

「其實割腕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當我還在細細琢磨之時，門外的何靜打斷了我，問：

「可以了嗎？」

「額，差不多了！」

「那就好，我還給你找了點首飾，你等下看下。」

「額，好！」

說完立馬換上衣服。

當穿完出來一照鏡子，野性的豹紋只是一層紗衣，隱隱約約能透出裡面的胸衣；袖口衣領的花式剪裁，如牡丹一般；黑色短褲網襪靴子的搭配，整體異常成熟，便立馬捂住胸前，尷尬的笑道：

「不行不行不行！」羞恥心嘭嘭上漲。

「來來，給你帶上項鏈戒指，你看看。」

帶上后，鏡子里的自己，閃閃發光，又給我抹了不知是什麼東西，肌膚多了幾分亮澤，喜歡但又遵從不了自己的內心，身體本能地抗拒著。便小心翼翼地問：「可以換一件嘛？我覺得...我覺得不太合適的。」何靜沒有回答，繼續揮舞著雙手創作她的作品，不一會兒，作品完成了，何靜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的我像是她的得意作品，還拿起手機拍下了照片，當我想詢問時，何靜明白了我的心思，強答道：「第一次當然要拍照留戀啦。」說完便又在手機按不停地按動些什麼。

很快又到了晚上，何靜說去接一下朋友，讓我先進去。還是昨天的位置，還是那位調酒師。調酒師看了看我，皺起眉頭，驚訝地說：

「你怎麼又來了？

「這？還能有不歡迎客人的道理？」

「你，不應該來這裡，也不應該和現在的朋友玩。」

「怎麼，你想告訴我什麼？」

這時，何靜來了。見我們倆人在聊天，調侃道：「喲，聊上啦！？」看著何靜那似笑非笑的樣子背後感到一股涼意。佳鑫、芯芯，陸陸續續地到達，我們各自點了杯小酒暢聊了起來。

因明天要上學，這天喝的不是很晚，但又不能被發現，於是便想了一個辦法，到家后以一百米賽跑的速度跑向衛生間，並解釋道：「好急！大號！」迅速關上房門，並常按馬桶閥門。來到衛生間后，這把是躲過去了。

第二天，有美術課！心裡暗自歡喜，坐在座位上什麼知識都聽不進去，就是在等美術課的到來，然而當美術老師進來的那一刻，發現這...不是...酒吧那位調酒師嗎？？？我立馬低下了頭，生怕被他發現。

「大家好，我姓張，叫我張老師就好了。這個學期呢由我來帶領大家上這門美術課。」低音磁性，很是悅耳，沒錯，就是他！此時此刻，真想巴不得就地挖個洞鑽進去。課堂上，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內心哐當哐當沉重地跳著，其他人認認真真地看著大屏幕，只有我低頭看書不知所以，顯得格外顯眼，張老師來到我的跟前，拍了拍我的頭，細聲地問：「不舒服么？」我倆對視了一番，老師明白了什麼，提醒道：「好好上課吧。」也不知怎麼了，沒那麼緊張了。看著何靜他們仨人還能和張老師有說有笑的，看來...他們早就認識了。

下課後張老師說有事準時下課了，突然覺得頭頂有一抹隱形的烏雲，有點重量，很彆扭。此時窗外下起了磅礴大雨，本想下樓買瓶水，可沒帶雨傘，同桌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從書包拿出了雨傘，示意道：「走，我們下樓買東西。」

雨非常大，都飄打進樓梯間了，雨水逐漸瀰漫開來，我倆小心翼翼的相互扶持，突然！我腳前一滑，整個人滑落了幾級台階，嚇得同桌連忙把我扶起，擔心的問：「沒事吧沒事吧？？？」落魄地站起身子，拍拍屁股，幸好身上沒怎麼濕，也沒多想，和同桌跑向小賣部。

我買了瓶水和包乾脆面，和同桌有說有笑，路上正想撕開與同桌一同享用時，也不知怎麼了，乾脆面散落一地，突如其來的聲響使得周圍的同學都看向這裡。感覺我頭上的烏雲更加沉重了，像是籠罩著我包裹著我。呆在原地過了幾秒，一段記憶快速插播，本能地打碎這煩人的畫面，便處理了情緒，忍著尷尬去問阿姨找了掃把清理現場。

回到教室后，我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情況，所以我便刻意地避開我的好朋友。回想這天發生的事，心想：遇到熟人、下樓摔倒、零食散碎一地，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我要小心點我要小心點。心不在焉的我，只想平平靜靜地過完這一天。放學后，我獨自一人騎車回家，因為擔心，騎得很慢，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身後有位同學騎著單車離我太近，卡了前輪倆人重重的摔到地上，我的手掌先疼后麻，手肘、膝蓋處還有點辣辣的疼痛，旁邊的同學起身後扶了我一把，嘴裡不停地念叨：「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頂著疼痛扶起了單車，一心想著回家，不耐煩地說：「回去回去，快回去。」那位同學像是逃跑的小羊，致謝後轉身快速離去。

回家來到房間，掀開衣服，靠近骨頭的地方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點擦傷，棉棒蘸點雙氧水，看著傷口吱吱冒泡，疼的一抽搐。吃飯時忍著疼痛裝作若無其事，也沒什麼胃口，對付了幾口便上樓寫作業去了。

時間很晚，準備去洗澡，為了傷口避免水的接觸，拿了點塑料袋包著，抬著腳提著手的方式顯得很是笨拙，好不容易洗完澡，終於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了。

半夜，再次被推醒，因傷口疼痛的原因困意並沒那麼大，睡眼惺忪地緩緩睜開，觀望了四周，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微弱的月光照射進來，潔白無瑕的色澤在這空間里顯得格外耀眼，藉助了月光，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又默默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