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下的人

追了半天的顧東城，還是跟丟了目標。

那身影太過靈活，幾乎是腳不沾地，在山上左衝右突，最終消失在茂密的草叢裡。

「麻煩。」

顧東城輕笑一聲，倒是沒覺得有多可惜。

對著草叢凝視了片刻，顧東城轉身離開。

草叢后悠悠轉出一雙碧綠的眼睛，眼神里充滿了仇恨和戲謔。

「這娃心不壞。」不知何時，村口的老漢扛著鋤頭出現在草叢旁。

碧綠的眼睛瞟了他一眼。

「造孽啊。」

老漢嘆息一聲，扛著鋤頭的腰彎的更低了，似乎身上壓著千斤的重擔。

顧東城直接下了山，腦海里不停思索發現的線索。

「山上的廟有問題，一個香火不旺的廟裡養不出身強力壯的和尚。而且，廟裡還有其他東西。」

「自稱秦嵐的那一伙人里，肯定有其他玩家，只是不知道會是誰。」

既然想不出結果，顧東城反而暫時放下了。

再次回到進山的起點，顧東城嘴角不自覺的掛上微笑。

腳步輕快的走在路上，偶爾會有村裡人經過，好奇的盯著顧東城打量，有膽大的孩子，跟在他身後跑跑鬧鬧。

「二蛋，你敢不敢去摸一下他的衣服！」

稍大的孩子悄悄捅了捅一個孩子的腰。

「咋不敢！」二蛋歪著腦袋，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你吹牛！」其他小夥伴紛紛表示不信。

「我不但敢摸他的衣服，我還能讓他請我吃糖！你們信不信！」二蛋語氣驕傲，高昂著頭。

「你就吹吧！也不怕把牛皮吹破！」小夥伴們起著哄。

「那我要是做到了，今天你們都得聽我的！」二蛋翹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得到小夥伴們肯定的答覆后，二蛋深吸了一口氣，向著顧東城跑過去。

「叔叔！」

顧東城把孩子們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在耳朵里，此刻聽見二蛋叫自己，臉上帶著自然的疑惑轉頭。

「嗯？是叫我嗎？」

「嗯！」二蛋肯定的點頭，指了指顧東城的衣服。

「叔叔，你這身衣服很好看，等我長大了也給我爹買一件，我能摸摸嗎？我長大以後就按照這個感覺去買。」二蛋眼神誠懇，眼底流著希冀的光。

顧東城剛要張口，二蛋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雞蛋，一把塞到顧東城手裡。

「叔叔，我不白摸你的，這是我媽媽給我煮的雞蛋，送給你！」

說完，不由分說的塞到顧東城手裡，順便還摸了摸他的袖口。

看著給小夥伴們使眼色的二蛋，顧東城哭笑不得。

「叔叔，作為回禮，你起碼要給我一點獎勵。老師說，禮尚往來。」

說完，二蛋伸出手眼巴巴的看著顧東城。

顧東城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順手從袖子里拿出二蛋剛放進去的糖果。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請你們所有人吃糖，怎麼樣？」

二蛋臉上閃過一絲驚喜，「說話算話！」

「你和我說說，你們這裡除了山上那座廟，還有哪裡好玩？」顧東城抽出一張十元的鈔票，在二蛋面前晃了晃。

二蛋急得抓耳撓腮，不斷在腦海里思索著顧東城的問題。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胖乎乎的孩子竄了出來，高舉著手。

「哦？那你說說！」顧東城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孩子對著顧東城招了招手，顧東城微微彎腰，孩子趴在他耳邊，悄悄說道。

「南邊的河邊有一間房子，我爹總是不許我過去玩，有一次我爹喝多了，和我說那裡是這個世界最好的地方！」

顧東城滿意的笑了笑，把錢塞到孩子手裡，看著孩子蹦蹦跳跳的向著村裡的商店跑去，嘴角笑容更勝。

沿著孩子所說的路來到河邊，一間破敗的屋子孤零零的佇立在那。

「幹什麼的？」

顧東城剛要接近，不知道從哪竄出來一個身強體壯的人，嘴裡叼著香煙，惡狠狠的盯著他。

「路過的，隨便看看。」顧東城指了指河邊，示意自己要到那裡去。

「去去去，那邊是私人魚塘，不允許隨便過去！」叼著煙的男人厭煩的揮了揮手，不耐煩的驅趕著顧東城。

「告訴你啊，別想偷偷摸摸過去，前幾天有人想要去往魚塘里投藥！讓我看見你再往那邊去，別說我不客氣！」

出言威脅了一翻，男人覺得還不夠徹底，從身後掏出一把砍刀，狠狠的插在地上。

「好說，好說。」顧東城笑著擺了擺手，緩慢離開。

轉身的瞬間，顧東城手指輕彈了一下，一股不起眼的清風緊貼著地面，悄無聲息的向著那幢房子遊了過去。

片刻后，走出不遠的顧東城冷笑了一聲，隨後大踏步離開。

剛回到村子，就看到豐滿過剩的大姐熱情的朝著自己揮手。

「老弟！可算找到你了！」

看著氣喘吁吁的胖大姐，顧東城一臉疑惑。

「剛才，和你一起來的姑娘找到我，說是有事要和你說！那姑娘滿臉是血，你快去看看吧！」

「姑娘？和我一起？」顧東城哭笑不得。

「對，那姑娘，好像叫什麼，秦，秦嵐？」胖大姐皺眉思索了一會，才不確定的說出名字。

說完，胖大姐拉著顧東城就往自己家跑。

「越來越有趣了。」顧東城輕笑一聲，緊跟在胖大姐身後。

還是那座紅磚砌成的牆，還是那扇掉了漆的大門。

胖大姐匆匆把顧東城拉近院子，一隻手扶著門框喘著粗氣。

「那...那姑娘就在屋裡，你快....進去看看吧，我不行了，我喘口氣。」

胖大姐單手指著屋子，手臂還在不斷的顫抖，臉色漲的通紅，呼吸粗重。

顧東城走向房子的門口，明明陽光充足，可屋裡卻黑漆漆的一片。

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顧東城不敢回頭，全身心的戒備著。

屋內走出來一個黑影，看樣子和秦嵐有七八分相似。

「救...救命。」微弱的呼救聲斷斷續續的傳出來，像是絕望的人死前發出的呢喃。

顧東城一言不發，手腕一轉，一把鐵扇落在手裡。

【武器：殺生】

【使用者智力要求7，力量要求5】

【效果：智力+1，施法速度+1】

「救我！為什麼不救我！」

呼救聲逐漸變的暴躁，渾身是血的秦嵐猛的衝出門口，凄慘的模樣讓顧東城眉頭緊皺。

姣好的面容已經被划滿了刀傷，傷口翻卷著。腦袋缺了一塊，拳頭大的傷口能清晰的看到腦內結構。

身體不自然的扭曲，像是生前被暴力扭過，手腕處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似乎被捆住過。

「說啊！為什麼不救我！」秦嵐怒吼著，張開被掰掉牙齒的嘴，向著顧東城撲了過來。

手腕一轉，合起的鐵扇帶著風聲砸在了秦嵐的手臂上，清脆的骨裂聲響起，秦嵐的手臂無力的垂在身側。

被打斷手的秦嵐像是沒有知覺一般，揮舞著另外一隻手臂對著顧東城抓過來。

沾滿血跡的指甲閃著幽光，顧東城腳尖點地，身體飛速後撤。

「死啊！」

秦嵐的聲音像是撕破了聲帶，夾雜著刺骨的仇恨。

暴起的身體忽然加速，轉瞬間來到顧東城身前。

鐵扇打在秦嵐臉上，帶起一片已經流光了血液的肉塊。

秦嵐的表情猙獰，對著已經退到牆邊的顧東城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風來。」

一聲平靜的呼喚，像是隔壁哥哥對妹妹親切的問候。

狂風瞬間席捲秦嵐腳下，拖著她的身體飛到半空，風刃切割著秦嵐的身體，再重重的摔到地上。

消散的最後一抹風帶走了塵埃，顧東城看著眼前已經變成另一個人的屍體。

眼神平靜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