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羈絆

陳曉死死抱著懷裡的姜靈，淚水斷了線似的掉落在地。

好一陣，陳曉抽抽鼻子，扶著姜靈，看著姜靈眼睛鼻子紅紅的，一股愧疚感悠然而生，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差點又傾瀉而出。

而不遠處，有人在吵架，而且聲音很大。

「我早就說過了！這是個災星！你們不信！你們非要救！這下好了！村長死了，大夥也都傷的不輕，劍宗的仙人也死了，大禍臨頭！」

陳曉聽到動靜，看過去，一個男人正在跟別人吵架，一邊吵一邊用手指著陳曉。

於是有人向陳曉圍了過來，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向陳曉圍了過來。

那男人為首，指著陳曉的鼻子罵：「你說說，村長被你害死了，劍宗的仙人也被你殺死了，要是劍宗的人下來責問，大夥都得死！你說，怎麼辦！」

陳曉：「……啊？」

「我早就說過了！他就是個災星！」男人越說越激動，「你們記不記得，就是救他那天，劍宗下來人問我們要供錢，夜裡二牛家房子還著了火，這不都是他！」男人瞪著陳曉，「他這個災星帶來的災禍！」

陳曉低著頭，不想再解釋什麼。

男人見陳曉低頭，越說越激動，吐沫星都快噴陳曉臉上了。陳曉忽然抬起來拳頭，男人被嚇得瞬間後退好幾步，，滿臉戒備的看著陳曉。

陳曉拳頭在空中停滯半天，終是無力的垂了下來。

他指了指姜中路，「記得埋個好點的地方。」說著，嘆了口氣，將腰間的袋子放下，「裡面有五顆靈石，你們想要，就拿去吧。」

男人一臉詫異，他身後的人跟他一樣的表情。他們都以為之前陳曉說的只是玩笑話，沒想到還真的帶了回來。

陳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對著姜中路的屍體鞠了一躬，大步流星的向月城走去。

姜靈坐在地上，獃獃的看著他的背影，愣了片刻，立馬跟上，「陳曉哥，等等我！」

陳曉看著跟上來的姜靈，哭笑不得，「你跟著我幹嘛。」

「我……我娘很早很早就走了，我一直跟著我爹生活，現在我爹也死了，我，我……」姜靈咬著嘴唇，說不出話。

陳曉回頭看了看村子，看了看正在搶奪五顆靈石的人們，嘖嘖嘴，「行吧，那你跟著我吧。」

兩人一起走在去月城的路上，姜靈一直抽抽搭搭，陳曉想了想，拉住她的手，「給你講個事吧，其實，我也算沒爹沒媽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就跟石頭裡蹦出來的一樣。」

「石頭？石頭怎麼會蹦出來人呢？」姜靈停止了抽泣，好奇的問。

陳曉哈哈大笑，「能不能蹦出來人我不知道，但是能蹦出來猴子。」

「猴子？」

陳曉就一邊走，一邊給姜靈講自己曾經看的關於西遊記的故事，姜靈聽的津津有味，倒也一時忘了傷心。

已經快接近傍晚，夕陽的餘暉照在兩人身上，兩人說說笑笑走在疙疙瘩瘩的路上。

姜靈沒有去想跟著陳曉到底對不對，陳曉也沒有去猶豫到底應不應該養著姜靈，一切都是那麼順其自然，彷彿註定好了的一樣。

路過了商隊廝殺的地方，一片狼藉，靜謐的嚇人。陳曉喊了幾聲，見沒人應，捂著姜靈的眼睛走過了這裡。

待走到月城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城門口掛著幾盞天元燈，倒是顯得格外亮堂。

門口守衛認識陳曉，也沒有多為難，簡單搜一下身就揮手放了進去。

陳曉進城先奔向財來賭場，賭場依舊開著，只是生意大不如前，裡面零散的坐著幾個人打牌。

陳曉找到夥計，問徐行在哪，夥計猶豫了一下，對陳曉鞠了個躬，「實在對不住，我們老闆說了，以後這財來，不對您開放了，要我們看到您就請出去。」

「啊？他人怎麼這樣！」陳曉氣的剁腳，夥計一臉為難，「老闆是這麼規定的，我們也只能這麼做。」說著，做了個請的動作。

陳曉氣囊囊的走出去，站在財來二樓西閣窗子低下，看著窗子透著亮光，陳曉用手做成喇叭狀放在嘴前，踮著腳向二樓喊：「徐行！我知道你在裡面！我知道你聽得見！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是擔心你才去的！你下來！這裡面是個誤會！」

二樓窗子依舊透著光，不見什麼動靜。

陳曉急死了，「徐行！你能聽見我說話的吧！這是個誤會！你聽我給你解釋！」

喊了好半天，除了門口夥計一直勸他不要再喊了外，再沒什麼。

陳曉見沒人搭理自己，嘆了口氣，拉著姜靈走上街。

姜靈疑惑的看著陳曉，陳曉解釋道：「我的一個朋友，我做了……做了一些錯事，很對不起他，吶，人家現在不理我了。」

說著，做了個很無奈的動作，「咱倆今天睡大街吧。」

姜靈也學摸學樣的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行吧。」

兩人拐了個彎，陳曉忽然想起什麼，對著姜靈說：「你呆在這裡別亂跑啊，我馬上回來。」

姜靈點點頭，只見陳曉跑去敲一家人的門，回來時興沖沖的搖了搖手裡的袋子，「耶，今晚不用睡大街了！」

兩人找了家麵館隨便吃了點面，陳曉又給姜靈買了兩塊糖。看著天色也不早了，拉著姜靈找到一家店家，開了一間房間。

他怎麼忘了楊威君了呢！那個在外面表現的威風凌凌，在家裡卻是個妻管嚴的男人。

這一晚，姜靈睡在床上，陳曉打了個地鋪，把椅子墊拿來當枕頭，美美的睡下了。

半夜，陳曉被晃醒，睜眼卻看見是姜靈，姜靈小聲說：「我睡不著……我害怕……」

陳曉迷迷瞪瞪的被姜靈鑽了個被窩。

姜靈靠在陳曉懷裡，小手用力的抓住陳曉衣服，陳曉剛開始蠻尷尬，又一想，再怎麼說也是個小朋友，剛剛經歷了那麼大的打擊，害怕也是正常的。

於是他把被子捂的緊了一點。

一個地球的倒霉蛋和一個異世界的倒霉蛋，在這一刻，忽然就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