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血在滴落。
滿天飄零的大雪讓滴落在地上的血液瞬間淋固。
一滴,兩滴……
男人那一頭銀白的頭髮在雪中飄舞著,似乎比落在頭上的雪還要白上幾分。
四周到處都是屍體,有人類的,也有怪物的。
男人手中的劍上沾滿了紅色的血液,很快劍身上也凝結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而在他的正前方,一位戴著王冠,身型無比魁梧的,如同王一般的人物端坐在冰封王座之上。
男人用手套擦著劍身,劍身略過之處冒著紅色的火焰,如同岩漿一般,將劍身烤的通紅。
「獵魔人,想要弒王,憑藉你現在的實力,很難,很難……」
銀髮男環視著周圍一具具屍體,在這遠離世界喧囂的冰封地帶,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只要死去的獵魔人,沒有退路的獵魔人,別廢話了。」
銀髮男沖了上去,周圍的雪都因為獵魔人的速度散了開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密閉空間。
在這空間里甚至連空氣都沒有流動。
銀髮男清楚,這是最後一擊。
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的魔力來支撐戰鬥,這一擊,即決生死,也看成敗。
端坐在王座上的王,面對這猛烈的攻勢,只是抬了抬手,銀髮男的劍狠狠的刺在了王的手腕上,劍身都穿了過去,但,也只能到這兒了。
王另外一隻手直接穿進了銀髮男的身體,握住了他哪一顆還在洶湧跳動都心臟。
「記住,冰封必將降臨每個角落,從此世上再無獵魔人。」
緊接著,王捏碎了銀髮男的心臟。
……
「……」
我從夢中驚醒。
這個夢,做過太多次了,但每一次給我帶來的恐懼感卻是那麼真實。
每次醒來,心臟都會莫名的絞痛,彷彿在夢中王捏催的不是銀髮男的心臟,而是自己的。
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一陣惆悵感湧上了心頭。
牆上掛著的日曆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東西。
這是我自己的一個習慣。
每天的日子,都給自己做好了安排,並將這些事情記在日曆上面。
但唯獨今天,是個例外。
今天的日程上面,一個字也沒寫。
並不是今天沒有安排,而是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寫。
因為今天,是和父母見面的日子。
父母都在國外,而且一呆就是好幾年,從我記事起和父母之間的見面次數五根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今天滿20歲,父母在一年前就承諾今天要回來,給我過生日。
打開手機,映入眼帘的第一條信息是聯通發來的簡訊,大體就是祝賀自己今天滿20歲,還特意送了幾張充話費的優惠卷。
打開微信,父親和母親一個小時前給他發了條信息,說他們已經到了機場,正在往家裡趕。
另外就同班同學,錦兒發來的祝福語,因為錦兒和我是同一天生日,所以雙方都互相記得。
門外有人敲門。
「少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洗漱完畢就可以用餐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家管家,老胡。
老胡在我們家呆了多少年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只知道聰記事起,老胡就一直照顧著我,是屬於看著我長大的。
自我感覺,老胡甚至比我親爹還要親上幾分。
「知道了。」
淡淡的回了一句,轉身往衛生間走去。
很快吃過了早飯,媽爸風塵僕僕的也到了家。
一家人距離上次見面已經有四五年沒見了,父子見面甚至還有些尷尬,雙方都沒有什麼話語。
待落座,父親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盒子遞到了我的懷裡。
「夏,這是父親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祝你二十歲生日快樂。」
「謝謝。」
我淡淡的回應了一句,臉上卻不知福該作何表情,這種尷尬的見面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母親心疼的看著我,眼裡滿是慈愛。
「夏,你看看你,怎麼越來越瘦了,感覺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母親撫摸我的臉,從兜里掏出了一個瓶子,裡面似乎裝著什麼葯。
「這是我從國外給你帶回來的葯,應該對你的病有很大幫助,記得按時吃。」
「嗯。」
就在這時,父親電話響了起來。
父親走到一旁接聽,掛斷之後臉色卻很是難看。
「慧兒,我們必須馬上趕回美國,社團……公司那邊出了點狀況……」
「……」
聽到這個消息我不知該作何表情。
扭頭看了看這滿桌子菜,和還未拆封的生日蛋糕,-一股憤怒逐漸湧上心頭。
母親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臉色逐漸也變得十分難看,默默的看著我,隨後起身。
「老胡,照顧好初夏,記得讓他按時吃藥。」
母親叮囑完管家,夫婦二人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去。
呵呵,果然,我在他們眼裡永遠沒有生意重要。
但這次,我是真的忍無可忍。
「你們一天到晚除了公司就是公司,你們那麼喜歡賺錢,那你們當初生我下來幹嘛?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你知道我每天放學看著別人爸媽接自己兒子女兒放學有多麼羨慕嗎?你們知道每次家長會我只有拜託老胡去給我開我是什麼心情嗎?你知道別人怎麼說我的嗎?他們說我是……」
情緒在一瞬間到達了極點,這麼多年的委屈終於在此刻爆發。
說實話,我在平日里很少發脾氣,是屬於沉默寡言的那種性格,甚至還被同學戲稱為啞巴,我估計,這次是我話說的最多的一次。
但,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母親回過頭來,眼眶已經濕了,但還是被一旁的父親一把拉住。
父親頭也沒有回,只是淡淡的說道。
「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這次事情成功解決,那我和你母親就回國,到那時我們會慢慢補償你。」
父親說完,拉著母親的手,毅然決然的出了門。
「他們說我是沒爹疼沒媽愛的孩子……」
我望著空蕩蕩的院子,淚水不爭氣了流了出來。
這一句話,我整整記了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