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假假真真,如夢似幻,醉生夢死
廣場前的小噴泉前。
排列的隊伍,散盡。
輪到王冕了。
他深深吸氣,頗為激動的昂了昂頭顱,挑釁起四周投射而來的敵意目光,並伸手在紅綾的滑膩香肩上,輕輕拍了拍:「等我回來!」
紅綾無語的笑了笑,道:「也就幾秒鐘的時間,快去快回。」
王冕拱了拱眉毛,神秘一笑:「你可不要小看我咯!」
他來到踏板前,刷身份卡,登記。
而後,沐浴著四周冰涼激起的噴泉水霧,在一陣清涼四溢中,踩上了一平方米面積的輕盈飛行踏板。
踏板緩慢浮空,踏板底下沒有任何的噴氣推動裝置。
王冕的視線中,塗上了一抹夕陽紅的灰褐色牆壁,緩慢下移。
但實際上,是自己在漸漸升空。
面前的牆壁底下是花壇,裡面有小黃花和景觀松。
牆壁上掛著白色的花朵和綠葉子的紅草莓。
王冕想起了草莓的微酸爽甜口感,咽了咽口水。
視線迅速脫離草莓牆壁,來到了二樓的小片空曠區域前。
他沒去看前方的處於第三層的區域核心密集建築,只是職業病的隨意瞟了一眼,而後,便將全部的注意力,定格在面前這一道金色的靈線前。
王冕感覺這道線的光芒,十分的眼熟,似乎是…
黃泉劍的劍芒。
而那道金色的靈線,其上的威壓,與黃泉劍帶給他的威壓,幾乎如出一轍。
這一瞬間,他終於印證了先前的那個關於赫連赤伶的巧妙想法。
那個假裝不行的妝容精細小姑娘,走完四步后,就主動退出了。
雖然在外人看來,演技精湛,但在王冕看來,卻著實有一些拙劣和違和了。
畢竟,王冕對她的熟悉程度,以及與她的默契程度,非同尋常,可以說是患難之交,可見其關係深厚。
「想必,這就是她畫的線。或者說,在某些人的幫助下,製作出的幻境試煉陣法。」
「她故意保留了實力?為什麼呢?算了,若有可能的話,我最多走個五六步。也低調一點吧!正正好,現在只有七個人合格。加我一個,八個,不多不少。」
王冕平靜心情,回頭掃視一眼虎視眈眈的敵意眾人,然後與歪頭媚笑比心的紅裙子紅綾,關係匪淺的對視一眼,這才心滿意足,收回了視線,沖著旁邊懸空踏板上的管理者,赫連廉潔,點點透露。
赫連廉潔是唯二對王冕報以寬容臉色之人,王冕看著他溫和、謙卑的笑容,莫名其妙的愣了一下,有周易的機鋒,從面前快速劃過,王冕敏銳的感知到,但也只是感知到,並不知故事的這一道機鋒的結局如何。
他隨後來到前方金色的靈線前,緩緩抬起腳掌,越過了金線忽然綻放而出的燦爛光幕,在一閃而逝之中,邁出了第一步。
而就在他視線虛幻,進入幻境的瞬間。
他的身後角落中,悄然出現一道淡粉色白倩短裙身影。
她雙手交疊在小肚前,臉上表情獃獃的有一點木然,卻又外貌渾然天成,宛如琉璃,靈氣逼人。
惹人憐愛。
……
……
第一關,王冕來到一個充滿酒香的黑暗枯燥房間。
王冕的思緒,彷彿被拉回了暗殤世界的那個小黑屋。
「這第一關,該不會是在為家族子弟,進入暗殤,做鋪墊吧?讓他們提前適應吧?」
王冕總覺得赫連家族所面對的危機,
遠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簡單。
暗殤世界的恐怖指數,他親身體會,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抓狂般的絕望。
而他手臂上,現在還留有下一次傳輸進暗殤世界的倒計時。
而且是強制傳輸的那一種。
只要進入一次,這輩子都無法與暗殤世界,撇清關係。
所以,究竟是怎樣的危機,才令得赫連家族,家大業大,卻送最年輕最具有潛力的弟子,進入暗殤世界,向死而生呢?
不得而知。
王冕感受著體內極度充盈的月光精華,但還是謙虛異常的抓起面前的百香酒,咕嘟咕嘟,痛飲起來。
「好酒!」
「好辣的酒!」
王冕並不知道,每個人品嘗的酒水,都是不一樣的。
而他的這一壇,是所有人品嘗過的酒液的集合。
也是最為獨特的一壇。
然後,他回到了高中,聖泉中學,第一次開學的時刻。
他站在三樓教室走廊的窗邊,神情冷漠,等待著遲到的班主任,從一樓保衛室,拿來鑰匙,開啟大門。
門開后,人群洶湧而入。
也不知他們在急個啥東西。
也許是搶座位吧?
可唯獨王冕,不隨波逐流,依舊淡定地站在走廊的窗檯,偶爾仰望天空,偶爾仰望窗戶對面樓下的中年槐樹,以及槐樹下面,落滿白色鳥屎的初代校長紀念石碑。
而不知,在三年後,這所學校,就將完全拆除,消失不見。
以至於多年後,重遊故地,朝花夕拾之時,竟連個睹物思人的舊物,都找不到哪怕一件。
只能買下這一整座嶄新碧藍的市中心最繁華地帶的摩天大樓,懷裡摟著殺母仇人的兒子,正準備過門的美嬌妻。
燦爛卻溫度適中的陽光下,王冕攤開雙掌掌心,看著上面的白膩細細掌紋,指尖感受著從東面吹來的溫柔風,靈魂不經一顫。
以前王冕害怕失敗,後來的他,害怕成功后,友人的離去。
一個一個,最後都與自己形同陌路。
連個知心人,都找不到。
以至於他為國家為人民,拋頭顱灑熱血,最後,腦海里也不過是沖著幾個可憐的殘影。
正在王冕回憶過往之際,一道黑色的冷靜身影,從他的身邊,文靜地掠過。
這是一個齊長直,長發柔順及肩的女孩。
她長得很好看,是王冕當時喜歡的類型,而她也對王冕暗生情愫,但可惜,有一個更加美麗、好看、靈魂誘人的妹子。
但王冕並未回頭去看。
他知道,那人就在他的身後。
可王冕也並未追到她。
因為,畢業那天,是他成年並且展開卧底任務的日子。
兩個人,就這樣錯過了。
簡單的樓道里一個回眸,互相問了一個分數。
竟是再沒有見過面。
自己連表白都來不及。
但那個轉身,那個空靈的笑容,音容宛在至今。
其實,她並不喜歡自己,或者說,追求者甚多,不缺自己這一個。
但說一點也不喜歡,那也不現實。
只能說,她的愛,過於泛濫,向她表白的小男生,多如牛毛。
她當時的年紀,已經徹底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人情與世故,只能通通置之不理。
「這便是醉生夢死嗎?我該如何破除它呢?」
這個心結,王冕一直沒有解開。
此時,明顯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而一味徒勞的迴避,只會適得其反。
沉吟兩秒鐘,王冕有了對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當你喜歡一個人,明明可以死纏爛打、不要臉並且死皮賴臉,直至碰巧成功,然後口香糖嚼膩了,始亂終棄。
或者追的過程中,對她失去了興趣,而後轉向下一個目標。
那就不要輕易的放棄。
人賤心貴。
華蓋局是找不到真愛的。
(ps:自以為自己人貴身貴心也貴的傢伙。)
真愛從心,心貴的人,才能找到真愛。
而心貴的人,通常都是渣男。
……
……
王冕在進門后,走到了那個女孩即將坐下的位置前,手掌別了一下,將一位想要坐在那裡的大膽男生,趕到了後面去。
王冕此刻,臉上掛著輕鬆的賤賤笑容,慢悠悠拉開椅子,大膽的坐在這位白襯衫,香頰流汗,手捋長長斜刀劉海的嬌小玲瓏女生。
「坐!」王冕抖著腿,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替她拉開黃色靠椅。
這是他曾經夢想中,重活后的所作所為。
如今,終於實現了。
奇怪的是,眼前的白襯衫文靜女生,看著壞蛋般笑容的王冕,抿了抿唇,並未察覺到他身上有哪怕一絲的痞氣,又皺了皺眉頭后,竟然真的順勢坐了下來。
「你今天心情好嗎?」王冕的聲線,軟糯溫柔,文質彬彬。
白襯衫、藍色修長牛仔褲的貧民校花,疑惑地盯著他的臉頰看,然後綳著白色花瓣似的臉孔,表情生硬的道:「怎麼了?」
嗯,看樣子,心情還算不錯。
他接著道:「我其實是一個算命的。我可以算出你的名字,還有你的生日。」
她茫然的用透光的小巧手指,撓了撓額頭束緊在黑色發圈中的青絲,眼神充滿疑惑不解的問道:「准嗎?」
「不信,我們可以打一個賭。」
白襯衫的漂亮女孩,好奇道:「賭什麼?」
「如果準的話,be~,我扣掉你一個眼珠子。」
女孩誇張地咧了咧嘴角:「那如果不準呢?」
「我再還給你呀!」
笑話老套,但女孩明顯沒啥見識,大白菜一顆,傻白甜一個。
她笑了,笑得老開心了,卻還試圖忍笑,王冕在她破防三十幾秒后,看到了她電風扇下,忍俊不禁的可愛笑容。
王冕將手掌和手臂,輕輕搭在她背後的靠凳上,動作大膽,卻不失心細,完完全全沒碰觸女孩哪怕是衣角的地方。
女孩並未反抗。
王冕露齒一笑,然後慢悠悠的繼續說道:「開玩笑的。要不換一個吧!我都猜中了,你做我一天女朋友怎麼樣?」
見女孩笑容中,有一點點的猶豫,王冕順勢補充道:「但如果你拒絕,我現在就用三天沒刷牙的嘴巴,強吻你。」
「噗!怎麼可能有人三天不刷牙?」她咯咯笑了一會兒,班主任不知怎麼,又出去了。
教室轟轟亂亂。
或許是身邊文靜女孩,長得過於好看,竟然完全沒有男孩敢直接看過來。
但她對自己的花枝亂顫,依舊意見滿滿,想用如來神掌,打王冕肩膀一下,嬌聲罵他「討厭。」
「那你先告訴我,你是哪個中學的?」比繪梨衣還美的女孩,再次留了一個心眼,多嘴一句。
這大白菜有蟲,有壞心眼…王冕突然更喜歡了,女人不壞,男人不愛,更何況大青蟲有豐富的蛋白質。
只想吃素菜的他,竟然還能補充昂貴肉類蛋白質,而且免費,血賺呀!
「!」王冕說出了中學名字,而且是如實相告。
「那行吧!」她聽過這個學校的名字,離自己的中學,非常遙遠。
他應該不可能是自己的暗戀者。
關鍵,他今天的表現,像流氓,哪有一點點追求人家清白姑娘,並且長相廝守的樣子?
嗯,他一定是個大渣男。
王冕不知道的是,他已經被這個姑娘,定了性,與她徹底無緣,只能把他當做最要好最親密的男閨蜜。
王冕卻毫不在意,大大咧咧,靠近她耳邊,沒有吹氣,只是很正經的小聲說出了她的名字。
她有點驚愕,然後王冕說出了她的生日。
她輸了,她烏黑透亮的水潤眼睛,圓圓的死瞪著他,像一面用水沖洗后留痕的美麗鏡面,充滿了無法置信的不可思議神情:「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忍住報出她家庭住址的口嗨衝動,舉止冷靜,摟著她身後椅子,嘚瑟抖腿道:「畢竟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你還要冒死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
她神色極為認真的盯著他看,眼中滿是期待。
王冕微笑說道:「因為我重生了。我認識另一個世界的你。」
「騙人。」她自認為,自己聰慧的腦瓜子,可不像那群傻白甜,那般的好欺騙。
確實是騙人,我壓根沒有重生,這一切都是幻境,轉瞬即碎。
但若真的重生了,我…可能還會這樣泡你。
桀桀!
王冕內心聚現出邪惡的笑容。
「若是你覺得我是騙人的,那就騙人的好了。這並不影響你兌現承諾。」
「你你你…你想怎麼樣?」她慌亂了,有點不知所措。
以前也沒遇到這種情況呀!
只要自己不走無人的陰暗小巷,基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基本都是男生偷偷塞情書給自己。
儘管見過大風大浪,被加起來有著三個班數量的男生表白,但唯獨王冕是最特別的那一種。
簡直、簡直,簡直就是水仙中的一朵奇葩呀!
「可是孔夫子說,對壞人不能講誠信。吶,你剛才已經承認,自己是騙子了!」言多必失,她只能點到這裡。
再多說,自己就蠻不講理了。
畢竟,自己真的輸了。
而且輸得不可思議。
她現在還在想,王冕是不是她的校友,不知何時暗戀上了自己,並且搞到了自己的姓名和生日信息,從而在今天,找到了合適的機會。
但無論她如何絞盡腦汁的去想,腦海里,都完全沒有王冕這人的形象。
王冕對於她的心虛拒絕,毫不在意,身子緩緩遠離她一厘米,讓她放鬆警惕,卻依舊保持壞男孩的人設,桀桀笑道:
「放心,女神,我和別的男人不一樣。只要你今後和我在一起,你不用擔心我有沒有錢,因為我肯定沒錢。你不用擔心我壞不壞,我反正不會變好。看,多令人安心呀!你今天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花花世界迷人眼。
白衣女孩,被逗得咯咯顫笑,聲音笑沒了后,臉上還掛著嫣然的笑容,臉上塗著一抹酡紅。
或許是遭遇男孩子強行表白,起的羞恥感。
王冕先用右腳,踢了踢她的小白鞋中的左腳,她嬌小的身子怵了一下,而後適應了過來。
王冕在她的回話中,趁機觸碰她的手指。
直到她不怎麼反抗,被王冕大膽的拿捏在手心裡,直至浸入汗液來。
班主任這時進場,讓得全班安靜了下來。
王冕心中流露濃濃的感激之情:「謝謝老班,好助攻!」
身邊女孩,沒有聲張。
王冕也沒得寸進尺,就這麼緊緊拉著,她不反抗,才手指鬆懈了一些些,並沖她諂媚地笑了笑:「中午吃什麼?我請客,放心,我不佔你便宜,AA制。」
她現在哪聽懂這些,摸了摸即將滾燙得不受情緒控制的紅紅開水燙臉頰,終於是收回了白玉般的小巧手掌,可臉上卻掛著一抹保護色的羞怒。
後面,老班說的注意事項,她都全然沒聽進去。
時間彷彿完全靜止,沒有時間、空間的流動,自然也沒有聲音的出現。
但時間又好像是白駒過隙,還沒來得及察覺,就已經匆匆自少男少女的指尖溜走。
等兩個人徹底醒轉過神色來時,白衣女孩問他後面該幹什麼,王冕卻是非坦然的告訴她:「不知道呀!我剛才光顧著看你臉紅了!哪還有心思聽這些?」
「你…粗鄙!」
她對這個見第一面,就成了自己男朋友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壞蛋傢伙,有著複雜而又跌宕的情緒化認知。
可以說是清奇但卻不討厭。
莫非,這就是媽媽口中的海王?
比繪梨衣還要清純美麗上數十倍的情人眼裡出西施校花女孩,臉色驟然變了變,陰沉了下來,花容月貌的臉頰,布滿了陰霾,陰晴不定了起來。
王冕抬頭看了眼窗外的碧藍天空,疑惑道:「沒有打雷呀?」
而後,看到了窗戶與自己之間,這位紅紅臉蛋卻又陰霾臉蛋的嬌嫩受氣凄涼紅顏薄命似的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