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 斬鏡局的鴻鳴小隊，滾——
正如前文所言。
后修真時代的新式力量體系名為「九之數黑衍」，亦稱「黑衍晉數」。這是一股與瘋魘、瘋魘怪物皆出同源的力量，與鏡穹背後的漆黑扭曲息息相關，相伴相生。
每個黑衍者皆有自己的黑衍術數。
他們的精神同樣失常，靈魂同樣扭曲，甚至連肉體也會同樣畸變……但唯一幸好的是，這一切可控。
於是就誕生出了所謂的「術數」。
術數有繁簡多寡，但等階之間不是簡單地從一至九的個數之別……而是指衍變出的個數、觸及靈魂的深度、力量表現形式等等，皆以指數級誇張的方式發生躍遷改變，飛速攀升！
「霧色」、「淵色」即為其中的小階位，在此之上還有一個「熾色」。
霧色，代表術數特性稀淡如霧氣，游散不定。
淵色，代表術數特性深沉凝流，似不見底的暗淵，似擇人慾噬的油墨之海。
熾色，代表術數特性極端熾烈，已如焚火驚瀾，怒焰狂濤……凶燃至猛！
但這些在一之數的情況下都還好說。
要命的是，現在已經達到二之數！
……
「一之數已經異於常人，在修真時代之前，那是可以稱得上是『鬼神』和『超人』的力量。到了二之數，肉體的畸變和靈魂的扭曲則讓他們可以輕鬆達到那些修真者使用法器、符籙后才能發揮出的實力層次，更加可怖非人！
斬鏡局走的是高精尖個體力量組成的小隊作戰模式，瘋化對策局則作為大部隊技術、火力鎮壓路線的代表，兩者互為補充，互為鉗制，都有對應匹敵的力量。
但要保護民眾和秩序不崩潰，也只有在對手是一之數的層次下才管用，無論是黑衍者，還是瘋魘，或瘋魘怪物……
一旦達到甚至超出二之數的界限……
那麼就無法兼顧。簡而言之……我們絕對無法在保護民眾和秩序不受一絲一毫影響的前提下，對其進行消滅！
這代價，很重！」
指揮大廳里，也不知道是誰在向剛剛趕到的幾位新履任的年輕幹部解釋道。聲音很大，連梁箴一和徐顧憂都可以聽到。
這些話入耳，許多人都在短暫的沉默過後，開始激烈地發表意見，爭執和吵嚷。反觀梁箴一他們所在的一線隊伍這裡，放眼望去則是清一色的表情凝重，互相看著，心頭沉甸甸。
因為，對於人命……
他們有著最清楚與最深刻的認知！
……
「二之數霧色到淵色階位的話，那就不能由我們的大部隊進行快速鎮壓了，否則死傷太大，也容易誤傷平民，搞不好整棟大廈都會垮掉。必須斬鏡局的機動小隊優先針對性出手，進行鉗制和設限。」沒有顧及那些文職官員的爭吵，梁箴一緩緩閃過思慮，轉頭十分嚴肅地問道：
「裡面還有多少人？」
徐顧憂說道：「確切人數不清楚，還在統計中。但根據已經上報上來的，大約還有六七十人，都是一些寫字樓里加班工作的白領和其他人員。」
「還有這麼多人嗎？」梁箴一聞言，臉色直往下沉。
一隻拳頭在袖裡不由得握緊，這個數字令他也感到心驚和有些無能為力……
但，不過片刻。
梁箴一就彷彿狠下心，做出決斷，抬眸銳利說道：「立刻上報，申請斬鏡局的鴻鳴小隊介入……我們來配合。現在拋下所有成見和顧慮，必要時候甚至也可以拿我們當瘋化誘餌，
即刻開始，進行潛入和強攻鎮壓，否則再晚就來不及了——！」
「什麼？讓鴻鳴小隊介入，拿我們當瘋化誘餌？」徐顧憂聞言，當即大吃一驚，急道：
「等等，梁隊，這樣是不是太過……」
……
指揮大廳里。
當徐顧憂在聽到梁箴一的話后，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時。
遠在建黯地產公司所在的大廈外。
漆黑涌動著空氣的百米高空之上，對面的高樓天台上已經出現數個人影，居高俯瞰而下，被獵獵狂風吹舞著衣袂，發出幾聲笑聲或交談。
他們，正是所謂的「鴻鳴小隊」！
四五個人影或高或瘦，或矮或胖，男女都有。其中一半都看起來不太正經，穿著奇奇怪怪的衣服，舉止也異於常人。
他們身上泛動的氣息有的已經接近了阿虐師弟和濕濕師姐展現出來的等級，顯然都有至少一之數熾色……甚至是二之數的黑衍力量！
這，也是斬鏡局最顯著的特徵優勢……他們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是高精尖戰力，擅長小團隊或者單兵作戰。
「嗤，也不過就是兩個黑衍者和一隻瘋魘怪物在作亂，氣機融合之下才產生的二之數等階，居然使得他們這樣陣腳大亂，顧頭不顧腚？嘎嘎～」說話的男人是個三十歲的矮粗漢子，穿著金黑色的綢衣，如同古代的打手。
他雙足「抓緊」高樓牆面外沿……像極了一隻未展翅的人形猛禽！
看著樓底下到處警車呼嘯，狼奔豕突的局面，而耳麥里傳來瘋化對策局指揮大廳那邊的各種激動喊叫，他顯得十分不屑一顧，恥笑。
「隊長，要不我先下去看看？」這人說完，看向高樓天台上一位穿粉色風衣的高個兒女士，毛遂自薦道。
「大鴞，你就這麼喜歡出風頭嗎？現在可不是在外作戰，畢竟這麼多人看著，打臉也得看什麼時候。」粉風衣女士雙手抱胸，冷冷看向他道。
「磔磔，隊長，你還不知道大鴞這個人嗎？他一天不挨打或者打別人，那就渾身不得勁。跟只吃慣了肉的老鷹，你讓他吃素實在沒辦法。」天台邊緣有個人佇立在黑暗陰影中，渾身布滿亮片，高高瘦瘦，笑嘿嘿打趣道。
粉風衣看向另一個小女孩般的吃棒棒糖的丫頭，還有一個蓑衣老頭兒。
「你們也這樣認為？」
「隊長，他藝高人膽大，那就讓他去唄。總歸是個一之數熾色巔峰的黑衍者，難道還能吃癟不成？嘻嘻，要我看啊，確實是下面那些人太過顧惜人命了。一點平民有死傷又如何？早點解決，回家睡覺才是正事。」小女孩不拿人命當回事地笑嘻嘻道，舔了口棒棒糖。
恰逢這時。
瘋化對策局的指揮大廳那邊傳來梁箴一提出的行動建議，粉風衣低頭摁了下耳朵里的耳麥，皺眉一撇地看向大鴞。
「那行吧，你作第一突破位，進行潛入。」粉風衣說完，看向其他人，幾乎不用吩咐，這些早已默契配合多年的隊員們便各個心領神會，喊出「好嘞」。
一個個人影齊刷刷移動位置，向著建黯地產公司所在的大廈準備進入，互作策應和支援，臉上帶著輕鬆寫意。
出於斬鏡局的特殊地位，以及他們一貫的強力作戰模式，這些人的內心雖然對此頗有重視，但同樣也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可以在不顧及影響的情況下，很快得手！
甚至還想打瘋化對策局的臉。
大鴞這個人更是張狂魯莽，得到了隊長的首肯之後，立刻哈哈大笑幾聲，說道：「就等隊長這句話，那我先試他一試！！哈哈哈……我倒要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貨色，大晚上還讓我們跑一趟……」
說著。
他身影便像一隻真的人形猛禽般撲出，只見雙臂張開，立刻整個人身上皆散開濃烈似火的漆黑圖案，涌動擴散，化作雙翼……赫然乘風橫跨數十米，向著建黯地產公司所在樓層飛去。
但，下一秒。
這個人臉上的狂笑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消失，在他剛剛接觸建黯地產公司所在大廈十八樓外層玻璃牆面的剎那。
一個模糊的男童尖吼聲音便彷彿炸開在他耳中……瞬間，其臉色猛地變化，瞳孔驟縮，全身汗毛齊齊酥麻豎起！！
「別人家的公司都關門打烊了，正在開展內部項目，你們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想拉門進來？！滾——！！」
大鴞根本聽不清起話音，只能感受到那股憤怒。
同一時間「嗖」的一聲，某種暴虐陰森至極的小團氣息影子就猶如閃電般從玻璃內部穿出，試圖掠過大鴞的脖頸。
他也算是個好手，千鈞一髮之間還能面色漲紅，青筋暴起地一聲怒吼「啊」，凌空貼牆著，身體作出無法想象的扭轉……赫然令腰肢橫折。
但一霎那，胳膊與肩膀部分仍無法逃開，只能以觸目驚心的姿勢留存……隨即，被硬生生砸斷……
然後露出了——大量血淋淋的骨茬，甚至小半個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