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滅門

永安歷379年，合道峰頂——

「淅瀝瀝…」雨聲噠噠響著，天空烏雲密布，陰暗壓抑的氣氛肆意瀰漫著，四處橫濺的血肉與屍體密布堆積成小山，毫不掩飾此前大戰的慘烈！

「咳！」男子身穿黑色長袍，猛然吐出的鮮血不禁讓他膽戰心驚。

「不愧是張道長啊，果真無愧於天師之名。」男子不禁感嘆，隨後便將手中五尺長劍指向眼前的老人。

老人發色出奇的雪白，只是在風中凌亂的長發在此刻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抬起頭，老人直視於男子，眼神毫無懼色，似乎顯得有些虛無縹緲，倒也對得起仙風道骨一詞。

「世間萬物，飄渺無形，人皆有道，可我在你的「道」里看到了終點！」張道長喃喃道，低著頭也不在言語。

「你的「道」會將世界引向混亂…」

「根本不重要！道亦有道，只有這樣的世界能在諸天萬界穩住腳步。」男子淡淡說道：「你看的到吧？！」

男子緩緩抬起手中長劍，密密麻麻的暗紅色符文在劍上浮現，鮮紅的殺戮氣息從劍中流露，孤魂野鬼的哀嚎微弱長鳴。

「現在這樣的世界遲早是要被淘汰的！！」

飄散的殺戮氣息融為一體幾乎實質化，一條血色長龍佇立在眼前。

張道長抬起眼皮撇了一眼，隨後便嘆氣不止：終歸是入了邪道啊…

罷了，罷了啊！這日後的命數我竟無法窺探…

張道長緩緩閉上眼睛，靜靜等待死亡。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時代更替，先者化為塵埃散落天涯，後者儲蓄待發應皆黑馬…罷了，終究是誤了時代啊！」

一劍落下，血龍一同吞下，天地轟隆聲響徹雲霄。

「師傅！！」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

「轟轟！」幾乎同一時刻，血龍的猛然進攻驚起一陣煙塵繚繞。

男子眼神一驚，搖了搖頭道：「摧枯拉朽，何必呢？！」

煙霧散去，只見張道長單手輕抵血龍頭顱，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卦象從手中迸發，血龍瞬間粉碎。

「無痕？！」張道長低聲道。

「弟子在！」羽無痕厲聲回應。

「哈哈哈！」張道長突然大笑起來，只是虛弱沙啞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有些悲涼。

「這便是命數了…我看不到的…」張道長話鋒一轉，忽然伸手指向羽無痕：「你便替為師一探究竟！！」

「師，師傅？！」

張道長猛然起身，對著男子朗聲道：放過我這弟子吧，算是為我這道門留個後輩。

「我已經敗了，這日後的小輩們或許才是希望…」

見張道長示弱，男子也不敢懈怠，畢竟這老頭要是拚命誰也受不了！

男子微微作輯，朗聲道：「張歸真張天師俠氣遠揚，本座早已敬仰多年。」

「時代更替之變化又怎能連累後輩呢？！張道長放心！」

「只是…張道長不死…本座難安啊！」男子低聲道。

「呵呵！」張歸真凄慘一笑，「我本就敗了，魔主你又何必如此客氣呢。」

「那麼…」魔主右手輕輕揮動，枯骨幽藍的火焰在手中綻放，蓬勃炙熱的氣息不禁使周圍的人都一臉懼色。

張歸真眼神毫無懼色，只是轉頭望向羽無痕，此刻的羽無痕卻早已淚流滿面卻又無可奈何，輕聲道：「無痕…我要死了，可你不必在乎我的死！」

「做你自己就好，

我不過是你的一陣迷煙罷了…」

「這時代更替啊…為師早已見證無數次了，如你所見！我活下來了！哈哈哈！！」

張歸真張狂的笑著，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績一般，為羽無痕一一說道：「我三歲便通天地之色，五歲踏入悟道之途，十歲便悟出道心，后因遇一行俠仗義之劍客，慕其逍遙江湖而轉修劍道，道心破損，十五便以劍道名滿江湖，二十有二之時在這個天下能與我過招的已是鳳毛麟角！」

張歸真似乎在感嘆著什麼：「後來我在三十歲便無敵於天下，再無敗績，只是……」

「只是如何？！」羽無痕喊道，他似乎很急迫與張歸真對話，或許他知道，張歸真必死無疑！

張歸真的目光獃滯，遙望遠方星空：「只是那諸天萬界的一戰將我打醒了…」

張歸真似乎有些激動了，可也彷彿有些無助的凄涼，手指在空中不停抖動著。

「那一場淘汰戰！諸天萬界的淘汰戰！我們，不！不止我們，是諸天萬界，不過是那些傢伙的玩具罷了！」

張歸真凄慘一笑，隨後又轉頭望向魔主：「應風？！我們當時還是好戰友呢，當時我倆的組合那可是真的無敵啊，哈哈哈！」

徐應風淡淡回應著，不時還翻個白眼：「還無敵呢…不還是差點就讓淘汰了！若不是凜兒為了我們！！」

說完徐應風便有些傷感，卻也只是轉瞬即逝，隨後手中的幽火便開始凝聚，瀰漫至整條手臂。

「你話有點多了啊…張道長！」說完便一躍而起，四周火焰瀰漫，骷顱的頭凝聚在身後，一道道雷擊霹靂，骷顱頭也隨聲向張歸真衝去。

張歸真無奈一笑，抬起手指點在羽無痕眉間，頓時一陣銀光閃爍，一尊紫黑色的巨鍾出現在羽無痕的腦海。

引得羽無痕一陣失神。

「這是？！」

「我道門的聖器！我叫它「永世羅鍾」！」張歸真哈哈笑著，枯老的手劃過羽無痕的臉頰，隨後便垂落下去。

「可能是我們都錯了吧！」張歸真感嘆著：「可我覺得你可以！」

「什麼？！」

「哈哈哈！！」張歸真一把將羽無痕震飛至一旁，隨後便正身直面著徐應風。

「希望我是對的吧！」

骷顱迎面而來，幽藍的火焰瞬間瀰漫炸裂，頓時整個合道峰不禁戰慄。

大火瀰漫著，現場每個人都陷入了沉浸，火光倒映著他們每個人的樣貌，他們的眼神中倒映著貪婪與難以掩飾的激動。-

雖然有些不現實，但似乎這就是真的！張歸真！那個無敵的老頭！終於死了！

「走吧！道門從此以後便不復存在了。」徐應風喃喃道，隨後便揮了揮衣袖轉身離去。

「魔主！那個男孩…」旁邊的護法提醒道。

徐應風轉過頭，望向已經陷入昏迷的羽無痕，擺了擺手：「罷了，一個小屁孩而已，能翻起什麼大浪？！走吧！」

「可是…！」護法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徐應風打斷：「不必再說了！本座行事本座自己心裡很清楚！」

徐應風瞪著眼神，似乎是怕威嚴受到質疑，頓時一陣恐怖的氣息迸發出來。

「魔，魔主！」護法趴在地上，強烈的氣壓將他壓的喘不過氣。

「對，對不起…」

「哼！」徐應風冷哼一聲，隨後便消散了氣息，轉身離去。

「呼呼！！」護法大口大口吸著空氣，隨後望了望羽無痕，而後便像狗一樣爬起來跟隨魔主身後離開。

徐應風盤腿獨立於巨龍的頭顱之上，望向燦燦星光，腦中回顧起昏了去的羽無痕，心中不禁感嘆：「這便是你的選擇嗎？」

「歸真啊！希望你是對的吧，時間不遠了啊…」

永安歷379年，歷經十七天的激戰，道門之主張歸真於合道峰頂隕落自六脈共主—魔主徐應風之手。

天下第一宗派——道門最終於永安歷379年徹底泯滅，據知情人士描述：道門徹底泯滅，道術絕跡於江湖，道門無一倖免，全滅無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