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等到兩人回營時,紅羽早早的就在營帳前守著。
楚天瀾連忙快步上前,摻著面色還有些慘白的紅羽怨聲道:「你傷還未好怎麼還起身了。」
紅羽並未答話,指著楚天河直接寒聲道:「是不是你教唆少帥不僅革了副帥,還要起兵討伐?」
說著也不顧身上傷處,上來就是一腳。
楚天河側身一躲,那紅羽面上不自覺的一抽,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便全身,饒是這樣她愣是沒吭一聲。
「看來六十五軍杖還是輕了,你這麼有精神頭,我下次看來要打一百了。」
紅羽面色一橫,剛要開口,楚天瀾便在她耳旁輕聲低語一番。
紅羽的神情立時便的古怪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楚天河,直至楚天瀾說完,她這才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一旁。
「下次,一百。」
紅羽聞言怪眼一番,沒有絲毫懼怕之意。
楚天瀾連忙將她撫進營帳輕聲問道:「事情才剛發生,你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傍晚時我喝了湯藥后就有些睏倦,睡夢中我夢到了他。」
說著便將目光望了過來。
楚天河不禁打了冷顫。「你好端端夢見我,難不成你仰慕我不成?」
紅羽面色不變當即便淬了一口。「我還沒說你晦氣,夢見誰不好非夢見你。我夢見你在一地骸骨之上笑的陰祟。」
此言一出楚天河面容不由得一滯,腦中頓時就出了畫面,當即反駁道:「你也真夠損的,埋汰人還帶這麼埋汰的?」
楚天瀾卻是淡淡一笑,權當是兩人在拌嘴打鬧。
「少帥你莫笑,我真的夢到了,驚醒后一身的冷汗,這才想著來看看,沒想到我剛出營帳就聽到了你們的事。」
楚天河自是沒當真,不過這消息傳播的速度還真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楚天瀾臉上卻沒有了笑意,紅羽做這種奇奇怪怪的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一次紅羽夢見水中有一男孩哭泣,一早醒來便拉著她在城中閑逛,可詭異的是,他們真碰見了一個男孩落水,紅羽直接下水把人救了上來。
還因此大病一場。
楚天瀾當即就把之前的事情與楚天河說了一通,楚天河聞言心裡也升起了一絲不安。
難不成此次行事真的有異?
腦中萬千思緒掠過,楚天河似是想到了什麼猛然起身。
「少帥,你在軍中可有百位知根知底的兵士?」
楚天瀾神色也緊張起來。
「有,許安邦手下那五千兵士都是從我叔伯軍中調來的,他們幾經沙場是我叔父手下的得力幹將。」
「快!快!把你密印給我。」
楚天瀾連忙從腰中將令牌扯下,楚天河接過令牌一溜煙的跑出營帳。
此時只有紅羽一頭霧水,淡淡道:「這天副將是有什麼隱疾?」
片刻之後楚天河帶著三百騎兵一路奔襲,終是在軍營外十裡外,找到了正在此地交鋒的西南軍。
那群人一身流寇打扮蒙著面,深夜中更看不清樣貌。
見有援軍來救,立時四散向山中跑去。
「給我抓,抓活的。」
楚天河快步走到肖副帥面前查看。
好在來的快,這些將領並沒有負傷,但這些兵丁或多或少都帶有些輕傷,還有一人受傷較重,已然是活不成了。
「天副將,真是好算計,扮成匪寇模樣來此截殺,再及時出現想讓我們對你感恩戴德嗎?從此聽命與你?趁早死了心吧。」
楚天河冷視一眼並沒有搭理,指向旁邊一個兵士。
「你立即騎馬回營,讓少帥封營點將,看現在誰不在營中。」
說完目光又落向那重傷的兵士,他緩緩走上前去,將他滾圓的雙眼緩緩合上。
心中五味雜陳,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沒了。
楚天河有些內疚。
拉過其中一個兵丁輕聲問道:「剛才交手你覺得他們是想救人還是想殺人?」
那兵丁看了看身旁一群輕傷患者,又看了看趟在一旁沒了氣息的屍體,思慮良久。
「大人,這個不好說。」
楚天河長舒一口氣,拍了拍他肩膀。
「先回營地療傷,此事之後再說。」
這些人目的到底是什麼?是殺么?
如若這些將領真的橫屍營外,那他與楚天瀾自然是百口莫辯,抓捕內細也就成了為自己開罪的引子,到時候西南軍少了少帥和各個將領必有大亂。
若是來救,到底是念舊情不忍同僚受辱,還是說著其中有內細頭目他們要設法營救?
刀劍本就無眼,只死了一人根本看不出是有意還是無意。
楚天河一時有些頭大。
如今他只能確信這其中肖副帥不是內奸,至於其他人還真就不好說了。
事情變得有些麻煩了。
就在此時,林中有人高聲說道:「大人,抓到兩人。」
這句話是楚天河這一整天中聽到的最讓他欣喜若狂的話。
當即扭過身來,一把扯下他的面罩將一火把拿的近些,沉聲問道:「你們當中可有人認得此人。」
片刻的沉默后,人群中有人發出聲響。
「好像是許言手下的人。」
「好!我們回營。」
等到楚天河眾人回到軍營時,楚天瀾已集結好部隊在演練場點花名冊。
楚天河並沒有對那兩人進行審問,只是將這一眾將領安置在營地外數百米外,並下令把他們一眾人徹底軟禁了起來。
這才回到營帳靜靜等待。
待楚天瀾點完花名冊已經是到深夜了。
楚天瀾掀起帳簾看見在帳中等待的楚天河神色有些複雜。
她緩緩走向案台坐了下來。
兩人之間沒有說話,賬內靜的有些詭異。
「長姐,有多少人不在營中?」
楚天瀾輕聲一嘆:「足有二百一十九人,其中百夫長有五位。」
還不等楚天河說話,又繼續道:「天河,再這般折騰下去這軍心可就散了,現在這些千戶和百夫意見就頗大,只怕到時候人沒抓到,西南軍就要跨了。」
在將領眼中內細固然可怕,但一支部隊沒有了軍心更為致命。
「天河,要不就算了吧,與將士們解釋清楚,這事揭過便罷。」
楚天河聽完並沒有言語。
短暫的沉默后他才張口緩緩說道:「長姐,是我把這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但現在若是停止讓那些人知道了,以後再想找到內細怕是更難,再說就算現在解釋,也挽不回軍心了,如今只有真的抓出內細讓眾人親眼看到,他們才會承認你的實力和手段,要不然只會認為我們是在逢場作戲為自己的過失找一個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