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緣由

「你之前的佩劍斷了之後就不知所蹤了？」

「是，師兄，但如今我有了鑒魔的碎片，我就能把它找回來，知道佩劍所在何處，才能更加確定魔物是否真的已死，不然，我們今天看到的那副骸骨也有可能是狼將我的佩劍撿去殺了個人拿來假裝魔物的替身以哄騙我們。」

「罷了，此事事關重大不宜再張揚，你務必把你的佩劍找回，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給我確定魔物的下落。」

「定不辱命。」看著楓漸行漸遠的背影，閆的眼神逐漸變得兇狠，「七年了，我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清剛洗完澡一打開門，就看見其一已經站在了門口。清剛想說什麼，其一便閃身進了房間「換藥」

拿刀小心的劃開包紮傷口的布條，布條雖然沾上了些許塵土，但並沒有沾到水，看得出清洗澡的時候也有小心保護傷口。

其一本來怕在清洗澡前換藥的話清洗澡的時候會不小心把傷口弄濕，現在看來擔心倒是有些多餘了。

其一有些後悔，趕路一夜沒睡，上下眼皮已經困得在打架了。

「我自己來吧」

清伸出手卻被其一擋了回去。

「很快」

其一強撐著眼皮檢查了清的傷口：傷口恢復得很好，沒有走路所以傷口沒有撕裂，也沒有再流黃水，膚色也逐漸恢復正常，毒液應該排出得差不多了，毒液排完的話，靈力應該就會逐漸恢復了。

想到這，其一也也感覺鬆了一口氣。

「好了。」

清靜靜地等著其一幫自己把傷口包紮好，其一卻遲遲沒有動作，俯身一看，才發現其一已經蹲著睡著了。

一時不免覺得有些愧疚，自行把傷口包紮好，便把其一抱到了床上休息。

因著先入為主，清一直只把其一當成一個麻煩看待，但這幾天的相處，清卻後知後覺，目前的自己好像才比較麻煩。

抱著其一，清才發現其一的身子不僅僅是看上去單薄。

算了下時間，現在的其一應該是15歲，身材卻只和13歲孩童相近，這樣瘦小的身體是卻背著自己趕了一晚上的路的。

清默默地幫其一蓋上了被子，厚實的被子蓋在其一身上更顯出其一的瘦小，清突然感到有些心疼，但還是把情緒壓了下去，轉身走出了房間。

在驛站原地休息了兩天，清的靈力終於漸漸恢復了。

魔物的骸骨被挫骨揚灰的消息也傳到了小鎮，每個人都神采奕奕地談論著這件事有多麼大快人心。

「聽說仙君們找到那魔物骸骨的時候，那隻靈獸還試圖阻止仙君們的靠近，還妄想殺死楓仙君，嘖嘖嘖，畜牲隨主，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

「誒誒，你小心點說話，仙君不是我們普通人可以隨便議論的」

「靈獸？什麼靈獸？它為什麼要守著魔物？」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此事說來話長，咳咳咳，要想知道，給點嗯......」

「切，不說就不說，我不稀罕」小年輕轉身就想走。

「誒，別走哇，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禁逗吶，我說我說，你回來」

小年輕剛坐定，中年人便打算繼續說下去。

「那隻靈獸現在怎麼樣了？」冷不丁冒出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中年人抬眼一看，是個13歲左右的少年，膚色蒼白，身材瘦弱。

「小弟弟你等等啊，我正要開始講呢。」

「我要知道的是那隻靈獸現在的情況」

「我們一個一個來啦，叔叔就快講到啦」小年輕剛想摟著其一坐下，伸出的手卻被擋在了半空。

清擋在其一和小年輕之間，遞給了中年人一些碎銀子。

「說吧」

中年人接過銀子喜笑顏開，「好好好，我說我說，不過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真是心急，那天那隻靈獸被閆神君重傷，然後就被抓走了，不過至於現在怎麼樣了，我也就不是很清楚了。」中年人話音未落，其一便急匆匆地扯著清離開了驛站。

「誒誒，你們付了錢的，我還有別的消息，你們要不要聽啊，嘖嘖嘖，大戶人家」

中年人感慨完，便繼續給小年輕解釋靈獸的來歷。

「帶我去找狼」其一的語氣不容置喙。

「你要答應我......」

「好」

「走吧」

清喚劍出鞘，雖然靈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已經足夠支持自己御劍飛行了。

「扶住我，千萬不要掉下去了。」

「知道，快走」其一的語氣里滿是急切。

雖然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切，可沒想到自己面對其一時會有些愧疚，沒辦法，其一和自己原先設想的真的太不一樣了。

清低頭看了眼其一緊緊圈住自己的手，分明是有些害怕的......

清想開口安慰下其一，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這一切都在自己和狼的預想之中？

告訴其一狼已經到了化形期，所以不用擔心？說這些真的可以安慰其一嗎？清知道不行，一切還是等到了仙宮了解了情況再說吧。

走路的速度和御劍飛行的速度完全沒有可比性，原本還有5天的路程縮短成了兩個時辰。一到仙宮，卻聽到了楓早已帶著狼離開的消息。

「他們剛走一天，我們現在日夜兼程地追肯定還能追得上的」其一用力扯著清的袖子說。

「不行，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這該往哪裡追」

其一憤憤地看著清：「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別忘了你答應過狼什麼，答應過我什麼」

「你騙了我，你說狼不會有事的」

「我沒騙你」

「現在這樣叫沒事嗎？」其一終於還是忍不住吼了出來。

看著清一副坦然自若的表情，其一生氣地扭頭就走，自己當初就不應該答應狼，不應該相信清，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清一把抓住了其一的手臂，「狼已經修鍊到了化形期，只要性命無憂，越大大的傷害才會讓他變得越強。」

「可是你能保證狼的性命無憂嗎？你怎麼可以拿狼的性命來冒險！」

「這是狼的選擇。」

聽到這句話，其一感覺眼淚已經快決了堤，深深地閉上了眼睛，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為什麼不能讓我和狼一直待在木林里？

我不會再想看看外面是什麼樣子了，我只要狼。

清看到其一已經冷靜了下來，便繼續說道：「狼目前還不會有性命之憂的，楓長老他們肯定不會那麼輕易地相信那具骸骨是你，正好狼修鍊到了化形期，他們肯定會留著狼以獲取更多關於你的信息。」

「為什麼」雖然其一問得很簡略，但清清楚其一問的是什麼，解釋早已爛熟於心，但當真正要開口時，清卻發現還是沒那麼容易。

清走到窗邊，靜靜地看著平台上認真修鍊的修士們，過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道：「在這個世界上擁有靈根的人萬里挑一，能修鍊到靈丹期的修士更是鳳毛麟角。」

「而仙人則是只存在於傳說中，人類花了幾千年的時間才走到可以與凶獸抗衡甚至將凶獸馴服的地步，我們清楚地知道人類和凶獸各自的優劣，所以我們和凶獸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可以保證極大程度上的互不侵犯，我們天真地以為可以開始共建和平的世界。」

「直到一千年前，結界被打開，我們才突然想起，這個世界上除了人和凶獸，還有第三種存在......」

清直直地盯著其一，其一便明白了清的意思，可是又覺得有些荒唐：「我們哪裡不一樣？」清沒有理會其一的問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魔似乎是人和獸的結合體，具備了一定智力水平的同時還全都擁有靈根。

「魔族出世的那天，這個世界的平衡便被瞬間打破。」

「最可怕的是，魔，生性嗜血......那段時間，死了很多普通人，大多數修士只有能力自保，修為高的修士也終究是寡不敵眾。」

「我分明不吃人......」

清沒有理會其一突如其來的幽默，「後來神尊降世重新封印了結界，人類才得以保有一線生機，從那以後，人類世代守護結界，杜絕噩夢重演，但十幾年前，結界突然變得有些不穩固，神尊本打算加固封印，但沒來得及，就有魔族人逃了出來。」

「那其他......」

「只有你一個」清面不改色的說了出來，終究還是說謊了......

清別過了頭，「神尊在結界外只發現了你一個人，那時你只是一個嬰兒，卻離奇地獨自出現在結界不遠處，神尊本打算殺了你，但被仙尊組止了......」

頓了頓，清才繼續說道：「後來，也一直是仙尊在護著你，直到幾年前，仙尊意外仙逝，神尊他們便打算殺了你以絕後患。」

「七年前我為什麼會身受重傷？仙尊離世和我受傷這兩件事有聯繫嗎？」

「沒有」

「什麼叫做意外？仙尊的修為應該僅次於神尊吧，什麼樣的意外才能導致一個修為如此之高的人死去？」

「你想說什麼？」清有些心虛，但面上不顯。

其一伸手掏出脖子上掛著的吊墜，握在手裡仔細地撫摸著，「這個不是狼給我的，但我一直戴在身上......」

「七年前，我從昏迷中醒來，就發現自己手裡緊緊握著它，繩子斷了被血浸透了，血跡幹了和我的手粘在了一起，我也不知道我握了多久，可能我昏迷了多久我就握了多久吧。我想了好久好久，這個東西是哪來的呢？」

「不是狼給的又是誰給的呢？可是我忘記了。我看著它的時候，不開心也不難過，腦子裡只有一片空白」

其一說著說著便站起了身，直視著清的眼睛，「狼保護我也是因為仙尊吧，仙尊他對於我來說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還有仙尊到底是怎麼死的？」

清沒有馬上回答，也只是靜靜地看著其一，其一的眼神很堅定，讓清意識到眼前的少年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好糊弄。

可是清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關於仙尊的一切，是所有人都想極力避免的話題。

「我只能告訴你，神尊他們追殺你，是因為你是魔族人，留你在這個世界上對人獸兩族都是一大隱患，所以你要隱藏身份，保護好自己，不要辜負狼。」

清說完便轉身走出了房間，不給其一發問的機會。其一滿腹的疑問就這樣被堵住了嘴邊，卻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