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婉兒故鄉
鷹婉兒與慕悔訴說著那日的經過。
那晚,鷹婉兒被鷹循關禁閉,她左思右想,腦海里突然閃出一絲靈光。
她帶上鐵臂取出一針,將真氣凝聚於針上朝著自己的中脘穴紮下,「啪的一聲」她被自己的真氣震飛數尺。
門外的軍士聞聲敲門:「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救……救救我……」鷹婉兒趴在地上呻吟著。
傳來門外護衛的爭執:
「這……這該如何是好?」
「快救小姐啊!統領說過,掉一根毫毛都不行!」
「但……但是……」
「但什麼啊但,你死你的,我不陪你!」……
鷹婉兒爬到門口敲打著房門:「救……救命。」
咔嚓,門鎖被打開,兩名軍士衝進屋內:「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突然,鷹婉兒半虛著的眼角綻放出銳利的光芒,聲音也變得靈動了起來:「本小姐沒事!多謝!哈哈!」她驀地翻身而起,啪啪兩掌打暈兩名護衛,將他們拖進屋內,順便換上了他們的盔甲。
「哎唷,這個怎麼這麼大?」「哎唷,你又怎麼這麼矮啊,連個女子都不如!哼,氣死我了!」
無奈她只得穿著那身碩大的甲胄,戴上頭盔,提起長槍走了出去,慶幸,庭院中的守衛早已睡著,她悄悄的從他們身邊踮步走過,悄悄溜出了鷹府。
……
慕悔認真的聽著鷹婉兒的敘述,微笑著轉頭豎起大拇指:「婉兒真聰明!」
鷹婉兒略顯害羞的低下了頭:「那之後,我在慕府外等你數日,終於等到你歸來。」
慕悔卻眉頭皺緊,一絲擔憂爬上眉梢:「這麼多天,鷹伯伯和鷹伯母沒來找你嗎……」
「我想……爹爹和娘親他們是故意放我走的。」鷹婉兒轉過身,兩個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遠方。
此時,兩個身影出現在南門城牆上,正是鷹循和夫人。
鷹循背負著雙手,望著南方漆黑的夜空,老道深邃的眸子里泛起絲絲波瀾,鷹夫人伸手挽著鷹循,眼裡滿是惆悵與擔憂。
二人佇立許久,目送著那匹大黑馬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慕悔與鷹婉兒的身影。
鷹夫人依依不捨的望著那逐漸消失的背影,說道:「姥爺,婉兒此去真不知是吉是凶,你故意放走她也不知是對是錯。」
鷹循伸手撫摸鷹夫人的手,嘆息道:「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婉兒已經長大了,她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天空。」
鷹夫人緩緩抬起頭,看了鷹循一眼,轉而目光再望向那遙遙的遠方,微微皺起眉頭,一絲不安在眼中涌動:「這慕公子真會對婉兒好嗎……」
鷹循低下頭看著鷹夫人,聲音溫柔而沙啞:「據老夫所知,這慕公子雖然不學無術,但既然敢孤身南去,想必也是有擔當之人,慕放將軍有子如此,不枉此生啊,我相信婉兒沒有選錯人。」
「嗯……」鷹夫人點了點頭,將頭依偎在鷹循那寬闊的臂彎,二人望著南方那模糊的鷹山輪廓,一抹微笑掛上略帶皺紋的臉龐。
……
數日後,二人已策馬來到湛水。
只見清清的湛水中,到處都是零散砍缺的佩刀和折斷的槍戟,而那湛水邊上,楚軍將士和聃軍將士的屍首隨處可見,血早已流干,幾支禿鷲棲息在地面,啄著那些已然腐爛的屍肉。
慕悔和鷹婉兒雖有心理準備,但也感到心驚肉跳,他們第一次親眼見證到戰爭的殘酷,這不是普通的打架鬥毆,而是真正的讓人絕望的殘酷。這戰場早已沒有了熱血的殺意,留下的只有一絲冷冷的凄涼。
「慕悔哥哥。」鷹婉兒雖從小習武,但也不免心生恐懼,使勁將頭靠在慕悔的背上。
「婉兒別怕。」慕悔安慰著鷹婉兒。
慕悔瞪大眼睛四處張望,希望找到慕放的影子。
兩人一路尋找多時,直到一片山脊呈現在眼前。那山脊似一隻雄鷹斂翅俯衝,極具輪廓的線條顯得氣勢非凡。
「婉兒你看,那便是鷹山了。」慕悔回頭對鷹婉兒說道。
鷹婉兒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這從未回來過的故鄉,眼中充滿期待和悵惘。
「嗖嗖嗖」突然,遠處飛來數只箭矢,其中一箭射中鷹婉兒的背心。
「呃……」鷹婉兒吃痛呻吟,嘴角滲出鮮血。
「婉兒!」慕悔心裡陡然一驚:「是誰!誰在這裡偷襲我們?」
「嗖嗖嗖」又是幾箭飛來,一箭射中了慕悔和鷹婉兒坐下的大黑馬,大黑馬吃痛飛奔起來。
鷹婉兒抬起鐵臂,朝身後胡亂放出幾支氣隱針,但受傷的她根本無法凝神聚氣,幾針被身後的黑衣人輕鬆躲過。
「嘿嘿嘿,慕家的小子別反抗了,準備受死吧!我們幾個跟蹤了這麼多天,特地等你們來到這荒無人煙之處才動手,你應該感謝我們讓你多活了幾天。」幾個黑衣人在身後策馬緊追。
「你們……難道是聃氏派來斬草除根的嗎?」來不及多想,慕悔只能拉著鷹婉兒的手策馬飛奔逃命。
「死人不需要知道這麼多,好好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吧,哈哈哈!」這群黑衣人似乎很享受圍捕獵物的感覺,並沒有急於動手。
在廣闊的大地上,雙方一追一趕,掀起一路煙塵。
「慕悔哥哥……婉兒……快不行了……」漸漸的,鷹婉兒耷拉下眼皮。
慕悔一手拉著馬韁,一手用力拍打著鷹婉兒:「婉兒,別睡!婉兒!」慕悔焦急萬分,但奈何此時沒有任何辦法。
鷹婉兒努力睜開眼,索性脫掉了鐵臂,用最後一絲力氣伸出雙手輕輕抱著慕悔,轉頭望向那高高的鷹山,一抹微笑掛上臉頰:「慕悔哥哥……故鄉……婉兒此生足矣……」她再也支撐不住,長長的睫毛無力的耷拉下來。
「婉兒,醒醒,你不會有事的,你還要陪我走很長的路!」慕悔撕心裂肺的大吼,然而讓他更絕望的是前方的路已斷,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壯闊的峽谷,懸崖下方是一條湍急的河流,這懸崖一眼望去也有數十丈高,他們似乎快要無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