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

內蒙古這十月的天氣，中午還有些溫度可到了一早一晚就冷的要命，幫著牧民大叔把羊群趕回來，在紮上鐵絲圍欄已經是天快黑了，王武和胡言也是凍的夠嗆，可還是有八九隻棉羊在趕的時候，給跑到一片梭梭林裡面去了，兩人在後面追了半天也沒把羊給追回，加上這天一黑不太好看路，兩人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天亮了再說，晚上就在那戶牧民家裡面住下，牧民大叔也是很熱情拿出家裡最好的牛羊肉馬奶酒召待了兩人，但都被王武和胡言謝絕了，只吃了些大叔家裡的饢和馬奶茶。

第二天早上，這天還不趕巧的下起了小雪，牧民大叔也早早起床給兩人做好了飯，吃完早飯牧民大叔便對王武說：「這天下雪了，也不好找，我看就算了，為了幾隻羊子，害的你們這麼冷的天，還在外面跑，不值得。」

王武笑著：「那能算了，養大一隻羊不容易啊，放心老大哥，很快就能找回來，你在家稍等我們一會。」

牧民大叔見王武一定要去，也沒辦法，就拿出些馬肉乾說：「都怪我這腿腳，我也沒什麼給你們的，大冷的天，就帶上這點肉乾。」

王武看了看天上的雪，又看了看小臉凍的通紅的胡言，就答應下來，就接過大叔手裡的馬肉乾，告別大叔開著車就向昨天那片林子趕去。這天上下的小雪，讓地上的羊蹄腳印很好找，兩人開著車一路追蹤，一直追到一大片沙丘旁，沙丘后是成片的一段山脈，車沒辦法上去，兩人就下車步行。

在沙丘上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后，這些羊群的腳印一下子通向前面不遠處的一片紅柳林里，兩人也跟著走了下去，這剛走進林子沒幾步，王武一把拉住了一旁的胡言，並給他打了一個小聲的手勢，胡言也是馬上領會到，小心翼翼的向王武靠過去，小聲說道：「武叔，有什麼發現嗎？」

王武：「你聞聞這空氣里有什麼味？」

胡言撅起鼻子聞了聞說：「可能太冷了，我這鼻子實在沒聞出什麼味。」

王武：「一股烤羊肉的味。」

胡言：「烤羊肉，武叔你的意思是……。」

王武：「現在不好說，我們兩個先慢慢從林子外面靠過去，見機行事。」

王武帶著胡言從林子的外面走了百十米遠，果然在林子中間的一顆大胡楊下發現了一高一矮兩個人，身上還背著兩桿雙管獵槍，正在樹下用火烤著羊肉，旁邊不遠處有還有幾隻棉羊胡亂的倒在地上，周圍全是羊血和一些羊下水和羊皮，有的還冒著熱氣，看樣子是剛殺不久。

只聽那個高個子一便吃著羊肉一邊說：「這老韓頭該不會騙我們的吧！說自己的牧場，狼最近特別多，可這在哈沙格木找了四五天了也就打了一張狼皮子，這次出來要不搞點東西回去，怕是連我倆過來的吃喝都管不住啊。」

高個子的說道：「放心兄弟，這狼追著羊群跑，現在這牧民都把羊群趕到這紅柳溝來了，我們只要看那有羊群，肯定這狼就能來，一會我倆再去把剛殺了的那幾隻棉羊子肉給掛對面山頂的松樹林里，林子里我們放了哪么多的夾子，這皮子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說不定還能搞上兩隻馬猞猁那，到時候就怕我倆拿不動啊！」

王武：「看來我們今天遇上盜獵的了，可惜啊這次是和林草局的同志出任務，我就沒申請帶槍，這地方又沒手機信號，今天只得靠我們自己了。」

胡言：「武叔，我看不如我們先一步去松樹林，在哪裡埋伏起來，再找機會出手。」

王武：「松樹林里被這倆盜獵的放了夾子，我們不能先去，我看先在這裡觀察，如果他們去了松樹林，那裡地形複雜還能對我們有點幫助，就算他們有槍我們也可以利用天氣和地形優勢慢慢和他們周旋，如果去了其他地方，我們就跟在他們後面等他們走遠了把夾子都給他破壞了。」

他們倆這會距離那兩個人差不多五十多米的位置，兩人一商量就用樹枝把自己踩出來的腳印都一一清理掉，然後退回到他們剛來的那片沙丘，找了一個最高的地方隱蔽起來。

過了十幾分鐘那個高個子就先拿了一個白色蛇皮袋子從林子里出來向松樹林走去，等高個子都快走了五六分鐘了，還遲遲不見那個矮個子的出來，這會雪也下的大了，兩人就把牧民大叔給的馬肉乾拿了一些分著吃，好給身體增加一些熱量。又過了一會，那個矮個子才背著幾個鐵夾子向松樹林子走去，這時高個子剛好走到半山腰上，王武和胡言這才動身，從林子的另一面坡快速的向山頂趕去，這裡的山脈多是陰山余脈，古詩里說的不叫胡馬渡陰山說的就是這，這裡的山體一般不高，大片樹林子一般都是集中山頂上，到了山半腰只有少量幾顆樹，再到山腳下除了河道有大片胡楊，紅柳外很少能看見樹木。

等兩人剛進了林子，王武胡言也剛好趕到了林子邊上，這下雪天本來就不好走，又是走坡地兩人這會累的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稍微緩了緩，王武胡言又從林子的最外里小心的靠過去，這山頂上松樹林下面常年落有松針，不比山腳下那些沙丘和戈壁，稍微下一點雪就能存住，到這會山頂上已經被雪全部覆蓋，每走一步都很堅難，風吹著雪花也如沙子一樣打在人臉上，這林子里有夾子兩人也不知道埋在哪裡，只能順著林子外面的光禿禿的山石路走，這裡雪存的少，走的慢點就能看到下的撲獸夾，就是看不見那兩個盜獵的，只能通過那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來判斷遠近，又差不多走了十來分鐘，這兩人的聲音已經能清楚的聽到了，王武胡言又向兩人的來時走的的方向多走了一段距離，然後繞到兩人背後，這會順著兩人的腳印走就安全多了。

這時走在最前的高個子突然喊道：「老六快來，這個夾子抓了只狼，還挺大的？」

矮個子：「那那，今天運氣好啊，快讓我看看。」

只見矮個子快步跑到高個子那，果然發現了那隻被夾住的狼，王武胡言也趁著他們說話的時候，悄悄的摸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這隻狼的後腿被夾住了，全身被雪蓋了大半，矮個子又踢了幾腳，狼在地上一動不動，看樣子是被凍死了，矮個子馬上過去把地上的夾子掰開，正要過去把狼拿起來，突然剛才還一動不動的狼一下從地上翻起身來，一口咬在矮個子的脖子上，矮個子被咬的哇哇亂叫，高個子也被這突然發生的事給嚇到了，不過他馬上把背上的槍拿出來，想打死這隻狼，無奈這矮個子被疼的亂跑再加上這狼咬在這人的脖子處，根本沒辦法瞄準，情急之下高個飛起一腳踢在那隻狼的身上，這狼被踢了一腳后就從矮個子身上跳下來，跑向旁邊的枯草叢中，矮個子也一下翻倒在地，高個子對著草叢就開了兩槍后，趕忙跑去看矮個子的傷，沒想到這狼一下就咬到要害處，矮個子在地上掙扎了兩下之後就死了。

高個子顯然有些害怕了，抓起矮個子背後的槍又對草叢打了兩槍，這時草叢裡面傳來了幾聲狼的疼苦叫聲，高個子把槍里的彈殼退出來，又壓進去兩發，舉著槍走到草叢邊上，突然一隻狼從草叢中探出頭來，咬住高個子的腿，那人急忙先後一退，可那狼咬的太緊，高個子一隻腳沒站穩摔倒在地上，正好倒在矮個子剛剛掰開的夾子上。

王武胡言這會趕忙扔出兩個大雪球打退了那隻狼，快步跑向那個倒下的人，兩人合力把夾子慢慢掰開，高個子這時已經是半昏半醒，嘴裡還不斷說著話，胡言把高個子的上半身扶起來，王武又撕開自己警服裡面襯衣，給這人先包紮傷口，可惜沒一會高個子就沒了呼吸。

胡言看著地上的屍體說：「這剛才翻起來的夾子鐵牙，打穿了高個子的太陽穴，很難救回來了。」

王武：「哎，這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都是一個錢給鬧的。」說完猛然間又想起來剛才跑到草叢后的狼，但在草叢後面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有一些壓倒的枯草和一些狼的腳印。

王武又在兩人身上翻了翻，除了一些錢，幾包煙，幾發獵槍子彈外，沒有什麼能證明兩人身份的東西，就把子彈全部裝起來，又讓胡言用手機拍了一些現場照片，等回去了好備案。

這人死為大，雖然兩人生前是盜獵的，但人也已經死了，王武胡言就把兩人的屍體先架在一顆大松樹上防備野獸破壞，等下山後有信號了，在通知鎮上的派出所來把屍體拉回去。

王武又撿起地上那桿槍，看了看槍身底部的銘文，上面是一個虎頭標，中間刻著ph12-1，最下面全是英文，王武認識這槍是重慶產的虎頭牌獵槍，在七八十年代的時候，可算是名牌內蒙古的好多牧民都有這種槍，不過後來96年全國禁槍，世面上就很少有了，王武又讓胡言把另一隻槍撿起來，兩人就向山下走去。

可剛向山下走了幾分鐘王武突然停了下來說道：「小胡，這山上放的撲獸夾還在，我們得去把這些東西給破壞了，不能讓他留在這保護區里。」

胡言一聽也說道：「我也把這事給忘了，那我們趕緊回去。」

兩人又返回了松樹林，這剛到林子口就聽見一些奇怪的叫聲，王武警覺的往槍裡面壓了兩顆子彈，又往前面走了幾十步后，猛然間發現剛剛放屍體的松樹下竟然聚集了好幾隻狼，有隻狼已經跳起來正咬著矮個子屍體上一個黑黑的東西，奮力在向下拉著。王武趕忙用槍朝天上開了一槍，狼群一下就四散奔逃，兩人走近一看才發現剛剛那個被拉出來的東西是一張不大的狼皮，還能清楚的看見狼牙和狼髀石，矮個子把它藏在了後背上，這冬天的衣服厚兩人剛才也沒有發現。

王武用手取下這個狼皮，拿起來聞了聞說：「膻氣味還在，看來這就是這兩個人在哈沙格木打的那隻狼。」王武把狼皮和槍扔在了地方招呼胡言一起把兩人的屍體又往高處挪了挪，這時剛剛散開的狼群又出現在了兩人面前，王武趕忙撿起地上的槍，胡言也很快反應過來和王武靠在一起，王武又向天上開了一槍，試圖嚇走這群狼，但這群只是向四周退了退，並沒有離開。

這時王武突然說道：「六匹狼。」

胡言也沒聽明白王武說的話：「武叔，什麼六匹狼。」

王武：「這大部分的狼群數量在七隻左右，我剛才數了數這裡剛好六隻，你仔細看這裡面還有剛才那隻咬死矮個子的那隻狼。」

胡言看了看周圍，果然發現那隻後腿受傷的狼。

王武又接著說：「這狼群裡面制度森嚴，團結，而且狼的報復心理極強，我看這些狼怕是從哈沙格木來這報仇的，這地上的狼皮就是它們的一員，我們先往後退退，把狼皮留給它們，看看有什麼情況沒。」

兩人慢慢的向後退去，那幾隻也不追趕他們，只是叼走了地上狼皮，全部跑進了林子深處。

王武胡言這才鬆了一口氣，等看不見這些狼后，兩人才開始清理林子周圍的夾子，還好這會雪不下了，但天氣還是冷的很，一直找到下午的時候，兩人已經是把這最近的林子找了大半，找了差不多十幾個夾子，王武胡言也累的不行，就在一個枯樹樁上靠著休息了起來。

突然身邊不遠處的松樹林，幾顆松樹上的雪被什麼給撞的全部撒了下來，還隱約能看到一條殘影。雖然離自己很近但是兩人都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正當兩人還想往裡面走的時候，突然一個全身金黃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從林子中跳了出來，它這從這林子裡面一跳出來，就差不多快跳到兩人面前了，這伙出來的太突然，把兩人也嚇了一跳，等兩人回過神來一看，這衝出來的竟然是一隻大個的老虎，看這老虎起碼有個三米多長。

老虎看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王武胡言兩人，一下就停了下來，又急速轉頭向山下的紅柳林跑去，而讓他們兩人想不到是，這大老虎背後竟然緊緊跟著一個人，只見這人疾步如飛，在這雪地上如走平地一般，飛快的追趕著那隻老虎。這一人一虎，跑的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

王武驚嘆道：「好傢夥，這是什麼人，敢這麼追著老虎跑。」